|
世界真的这么小吗？四月的草芽儿在溪水边露出头来，我就想去对面缓缓的山坡上看看，也许那边有一片烂漫的花海。穿过豌豆花田间的小路，从绿萍荡漾的田坎上走过，那边的山丘外又是新的田地、新的山丘。漫无目的地游荡很远很远，却总沿着某条路回到了家，再大言不惭地否认了大千世界。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这其中的因果。我朝着远方的花海眺望，心里却想着怎样从那边回到家。我并不是把漫不经心的，而更像一片坠落的树叶，风儿怎样吹拂，秋叶怎样盘旋，还是回归了大地。所谓的游荡，只是上山再下山、前进又后退的幼稚游戏，一个醉汉都不会迷路。 据说原始人是从非洲某个角落里诞生，再迁徙到世界各个角落的。他们会知道非洲以外的土地？他们希望自己去那里愉快地生活？我想他们也不过是四处游荡而已，游荡远了便忘记怎么回去。迷路后的他们，就一直往远方走，去了新的地方生活。 每个孩子都有四处游荡的天性，这似乎根植于我们的血液之中，是祖先遗留给我们的珍宝。眺望着远方，我们从朝霞走向夕阳，去寻找一种自由自在的幸福。但每位母亲在屋子里忙碌时，都教育她们的孩子不要跑远。孩子们起初还偷偷跑出去，遭到几回训斥后就乖乖听话了，最后就被拴在了屋檐下，再也不会迷路了。 风絮满城的四月，我去了城里游荡。喧哗的人流，拥挤的车辆，齐整的楼房。每个路口都立着路牌，指明街道方向和附近的地名。我颇为自信这些路牌能帮我找到目的地，却在那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终是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孩子带我去的。 同样是风絮漫天，前日的我跌跌撞撞闯进了一个苗木园子。天阴沉得要哭出来了，杨絮从那边的林子里一阵阵赶过来。园子里的路走着走着便爬满杂草，最后从新栽的苗木地里踩过去。巷子笔直，正对着一堵厚实的墙。我慢慢退回去，再从一片白杨林里窜出来，顶着满头白絮回到出发的地方。 野地里是不容易迷路的，城市的街道上却不时找不到方向。野地是大自然的杰作，忠实地听从大自然的训诫，带我们走向新的愉悦的生活。城市却是人造的迷宫，人类把自己放在高楼的包围里，远离苍茫的野地，便天真地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迷路了。 这是何等的荒谬啊？当我们逃离野地的时候，正是我们拒绝幸福的时候；当我们不再迷路的时候，正是我们失去希望的时候。禁锢在城里的人类，做着永不迷路的美梦，却不知道我们早已迷失了那条通向世外桃源的幽径。 何不在启明星闪烁的清晨醒来，弃一座荒城而去，走向苍茫辽阔的野地，去追寻一场自由自在的幸福？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