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墙角些许残雪,眼前,仿佛又漫起了满天飞舞的雪花,簌簌簌,热热闹闹的,充盈了整个天地。些许寒凉浸过后背。而心,依然沉浸在惊喜、欢悦里。
有些东西,来得太频繁,呆得太久了,总有些令人生厌,就如有些不知“进门看脸色”的客人。而有些东些,匆匆的来,匆匆的去,惊鸿一瞥,反而让人难舍难分,久久的思恋、回味。
这几年,我的身体仿佛越来越好了,到了寒冬,很多人都喊“难受”的时候,我依然没有多大感觉,至少,与以往同期相比,我至少少穿了一件衣服。这多少影响了我对大雪是否来临的判断。我想,就今年这个情况,在我们市区,恐怕又要与大雪失约了。天气预报是要一如既往关注的。主要是小女要上学,老头老妈年纪大了,关注天气预报,成了自觉不自觉的一种选择。
这些年,本来就很少见到雪,意识里已习惯了。见不到雪,是很正常的事。
大寒过后,分明有些特别的感觉了。21日,我请假到山上忙碌了一天。我岳父的坟地要被政府征用,只好把坟迁到别处。请了几个民工外,自家人全部到齐,能搬的就搬,能铲的就铲,能搞后勤的就搞后勤。大家齐心协力,到了晚上七点时,基本完工。一些后续工作,由舅子处理。那日下着小雨,但不停地劳作,还出了些微汗,没有感觉到大雪的逼近。在稍停的间隙,仔细查看自己的衣袖上,还是会见着几颗小“雪米”在跳动。心想,是要下雪了。但当晚还是没有下来。
22日下班途中,又看到了衣袖上些许欢跳的“雪米”。心想,明日、后日是“双休”,小女已经放假了,要下就痛痛快快的下吧,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有些如愿。
清晨起来,外面雪花飘飘。树上、草坪上已经有了积雪,但路上还是只有水,雪落到上面,瞬间即化。当日是岳母的生日,我在外面给女儿照了几张玩雪的像,又在那株盛开的山茶花前给妻子留了影。然后,一家人就去给岳母祝寿。心想,今年的雪,恐怕就只有这么大了。但总算是见到了雪,也不是十分遗憾。
但有些事情的发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天气预报显示,气温将进一步下降。这就意味者,雪还会下大。
果然,24日早上醒来,感觉窗帘外白蒙蒙的,好像浓雾笼罩了大地。
当我拉开窗帘时,立刻感到了一阵惊喜。外面正飞舞着满天雪花。树上、屋顶上、假山上,凉亭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雪,白白的,晶莹透亮。更难得的是,小区的道路也被覆盖,只是从凹凸程度上可以辨别那是路。荷潭里,比平日多了些厚厚的、浓浓的东西。显然那是些不断降落、不断融化的雪。小区静悄悄的。
这场雪好大!我没有预料到。可以想象,昨晚,雪们是如何趁着人们熟睡之机,快马加鞭,你追我赶,一刻不停地从天而降,把厚厚的白,把满天满地的白,留在了这个冬天的日子里,就如有些晚会的舞台,在转换的瞬间,就布置成了令人震撼的模样。
关注新闻,这种情景,被描述为“霸王式寒潮”带来的必然结果。有些地方封路了、受灾了。受灾的程度,有些地方几十年未遇。在灾难面前,照样有人们战天斗地的感人事迹发生。我们不知道这种“霸王式寒潮”真正的成因,只知道,老天的事情,小老百姓管不了,只有在不期而遇后,发挥聪明才智,尽量把灾害减少到极致。这种正能量,照样是令人惊喜的。
我们需要这种正能量,因为我们可能遇到的,远远不止这种“霸王式”寒潮及全覆盖的大雪,还会有其它的。
一只小黑狗跑来跑去,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它是那样高兴,感到那样新鲜。它试图接近人们,和人们一起分享这场大雪以及雪空中的艳阳带给人们的快乐。
后山上居住的老袁,也童心大发,拿着自己平时背菜卖的背篼,加入堆雪人的人群,用铲子铲了满满一背蔸雪,用脚踩紧,再翻倒在地上。在这个基础上加工成雪人,就会节省很多时间。小孩们围拢来。老袁开心地笑了。
这老袁60多岁了,是个苦命人。据说年轻时拖家带口来到这里,好像是为了躲计划生育。结果,媳妇丢下两个孩子跟人跑了。他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一直未再婚。但孩子长大后不争气,理不起事,也和老袁处不好。前几年认识他时,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个破旧的小木房里,养有一只大黄狗,非常凶。经其介绍,我妻子在其附近获得了一块部队打靶用的土地,平时可以种种菜玩。几年的接触,发现他是个挺厚道的老人。后来,在乡邻李三哥的帮助下,修起了大房子,部分出租、出售,部分自住,还给大儿子娶了媳妇。自己虽依然独居,但日子也还将就可以过。在这场大雪面前,老袁这样的人,内心纯真可爱的一面,也掩盖不住了。
这同样是令人惊喜的。
站在山顶上瞭望,极目一片白。雪晃眼,太阳也晃眼。我的手机已经看不到屏幕。树上的雪在纷纷坠落,雪花乱飞。雪融的声音清晰可闻。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手机屏幕,妻子趴在雪地上,我也趴在地上,互相留下了几个难得的瞬间。
谁说我们老了?我们依然年经。
太阳加大马力,雪继续融化,山在变小,已经有积水流下山谷。北郊水库比平时黑、小。瞭望亭檐上,积雪一坨一坨的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估计,要不了半天,大地的本来面目,就会清晰再现。
后山背阴,积雪要化得慢些。
我们慢慢的踩着雪、拨开雪枝,有时手脚并用,寻的是一种久违了的情趣。这种情趣,若没有这场雪,是不会自动出来的,尽管它一只隐藏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
鸟们在某处欢快的叫着,估计它们也“当惊世界殊”了。
给老的打个电话吧,这样的日子,总是有些令人担心的。
过了中午,除了低洼、背阴处,积雪基本上土崩瓦解。残余的,估计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化完。日与雪的较量,终于已见分晓。
窗外的荷潭,经过风雪的洗礼,经过日光的冶炼,洗净萧索,别有一番新韵。小女还在玩着残雪,拿在手里,已不是很冰冷了。
南方少雪。这样大的雪,来得这么快,去得也这么快,更是少见。
今冬的大雪,来去匆匆,犹如一位尊贵的客人,突然造访,又停留得当,因此,它留给主人的惊喜、愉悦,却不是匆匆的。
来去匆匆的大雪,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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