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山,其实只是深门毛龙山过来的另一个岛屿,山石突兀,荒蛮,没有多少植被。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到秋季,爷爷常与几个老乡结伴,退潮时淌过浅门、窄门的石滩来这里驻扎割草,住上十来天,将草割下晒干后捆扎起来用小船运到岙口码头,卖给渔业船队当烤船的燃料,赚点外快。爷爷回家的时候,便会给我们小孩儿带来许多又红又大的山楂。
这里原先是比较落寞的海岛一角,由于涉嫌较深的海域,山道难走,几乎很少会有人到这处海滩来赶小海。岛上南北间距不到十五米,朝南的桥头接壤处,原先有一处叫“双边塌”的道梁,山梁两边自然塌方,仅有不到五寸宽的羊肠小道。人们要穿过那近十米长,且落差有十多米高的小路去赶海,是需要有一定勇气和胆略的。小时候,看见胆小的大妈们为抄近道,手脚并用,颤颤巍巍,大呼小叫惊险地经过此道去赶海,伙伴们便会变本加厉地起哄,常惹得大妈们一阵叫骂。为了安全起见,人们往往愿意多走一些路,绕过朝北的山崖进入窄门石滩去赶海。如今五岛连桥,“双边塌”砌起坚实的桥头基础,天堑变通途,人们早已忘却那曾经艰险赶海的岁月。
早些年造桥修路,方便运材料,朝北的这处山崖下也修起了一条水泥山道。穿过杂草荆棘横行的山道,便来到崖边,山崖石壁上有用红漆涂写成的一处警示语,“养蛤基地,严禁偷采,发现报警”,原来此处海域曾经是养蛤基地,与南边的养蟹基地相得益彰。原先荒芜的滩涂,现在都成了金饽饽,等几年后77省道建成,这里最原始的海岛风情再也会无从觅到。可不,朝东的深水港基地延伸过来,几架高大威武的海上打桩机正在作业,窄门桥的东头,一座运输材料的牵引桥正在施工,擎天柱似的吊架盖过了一旁为过往船只引航的灯塔航标点。使原先在岛礁上最为亮丽的灯塔基座,在这些现代化机械大家伙的映衬下,显得逊色许多。
往山崖下去,听到流水声,只见泉水从路基石缝里渗流出来,落差约四五米高,沿着石崖飞溅下来,潺潺的流水声在相对静谧的海岸显得特别悦耳。在我看来,它的气势一点也不亚于雁荡山的大龙湫。“瀑布,瀑布”!孩子们惊奇地叫起来。淌过滩石玩起水来,掬一捧水尝尝,乃是清冽甘甜的泉水。这座海拔不超过20米,没有多少植被,与窄门大桥接壤,岛上铲平成公路,山崖下,连续干旱的这个季节,竟然有多处清泉不断汩汩流出,不能不说是壮观的奇迹。泉水顺着滩石蜿蜒流到滩涂里,沿途的石块上便爬满了喜欢有淡水滋养的簸箕螺,拎着袋子,一下子就可以捡到好多。在这处贫瘠的岛屿上,会有这么丰富的水源,按地质结构来推理,唯一能解释的怕是浅门山上孕育的水源,通过山脉流到这里来,这汩汩清泉,堪称是龙脉呀!
深门、窄门、浅门,这三处海峡间如今都飞虹架与上,我不知道祖先为什么将它们分别已“门”来命名,也许是区别于东海与瓯江口的出入临界点吧。但当原始的岛屿之间加入了现代的元素,这人们的生活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多少年来,这山,这水,相依相傍,随着潮汐的涨落,衍生出多少人生的悲欢离合故事。隔着海的正北方,大门岛浪潭村的休闲广场上,道边矗立着一块“仁山智水”的花岗岩,大门的横山与与岙底的龟岩山堪称时仁山了。我想这“仁山智水”四个字,怕是对海岛生活环境的最好阐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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