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古松前 王尚桐 冬日,好友相邀,去石湖荡观瞻钦封“江南第一松”,与古松有一次亲密的邂逅。 进入小小庭院,冬阳灿烂,庭院一隅,古松静静立在枯黄草地上,紧傍古松,竖一块黄褐色的山石,山石上书“江南第一松”。没有游人的喧嚣,空气中似乎涌动着一种敬穆的生命力。这是一棵罗汉松,它老了,树干开裂,树心已空,神奇的是树心中一株高高的罗汉松,青枝绿叶,焕发勃勃生机。而四周干枯的枝干,纵情地伸向蓝天,伸向阳光,张扬着不屈的灵魂。枯枝新枝,枝枝缠绕,纤细婀娜,配上弯曲开裂的树身,活脱脱就是一条昂首摆尾准备腾飞的巨龙,令人震撼! 这棵古罗汉松,顽强挺立在松江大地,风风雨雨,已有七百多年历史了。据传,这株古松是元代文学家杨维桢亲手所栽,据《松江府志》(38卷)所记,清代初期,罗汉松树高约20米,树径11.6米,树冠遮阴约60平米,甚是壮观,清代康熙皇帝下江南,看到这棵神奇的古松,树干高耸,树枝茂盛,绿荫如盖,寻遍江南,实为罕见。回京后,念念不忘古松,御笔一挥,钦封这棵罗汉松为“江南第一松”。 几百年的峥嵘岁月,几百年的风雨雷电,直到1937年,罗汉松依然枝繁叶茂,依然巍然屹立。可是,就在日寇侵华的那年,一个雷电交加的夏夜,古松不幸遭雷击失火,火舔松胶,熊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树心局部烧空,可树外表毫无烧损。1945年,古松命运多舛,再遭雷击焚烧,树心烧空扩大,坚强的古松躲过二次劫难,仍傲然挺立。 新中国成立,百业待兴,经济困难,无人顾及古松的兴衰。“江南第一松”孤寂地站在那里,只有古松学校孩子们的欢笑声相伴。古松日渐苍老,多次焚烧而安然无恙,乡民们认为古松有罗汉相帮,将其视为神树。于是,古松前,乡民焚香烧纸钱,顶礼膜拜,更有甚者,剥树皮视仙药,治病救人。不幸,香火再次将古松引燃,及时扑救,未酿成大祸。但是,古松仍然迎来了致命的一击。乡民造房子,在树旁挖坑化石灰,石灰水浸坏了树根,古松失去了生命力,到80年代,“江南第一松”寿终正寝,成了一棵枯树。 21世纪初,喜讯传来,科学家想方设法让枯木逢春,他们精心移来一棵7.8米高的罗汉松,栽在枯萎的古松躯干内,精心培育,精心呵护,再续古松新生命。几年来,古松不负众望,新松老松,融为一体,枝干茂盛,松针苍翠,生机盎然,再现了树中树的奇观。 站在古松前,一树一草,自有情怀,一茎一木,自应珍惜。屹立在家乡田野上的古松,充满着蓬勃生机,它历经劫难,追求着生命的价值,向人们展示着真善美,是人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站在古松前,不由想起泰山顶上的青松,黄山峭壁上悬挂的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迎客松。更想起中学语文课本中陶铸的《松树的风格》,更想起陈毅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诗句,心中犹如掀起了翻天的波涛,浑身溢满了勃勃的正能量。 久久驻步于古松,古松默默不语,像尊壮硕的罗汉站在那里,他丰赡了岁月,丰润了人生,引发了人们的无限遐思。改稼轩语一字:“我见青松多妩媚,料青松见我应如是”如何不负青松,也不负我心,当你敬畏和正视古松时,也许就明白了。 起风了,古松学校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传来,风摇松枝,古松点赞。古松有灵性,古松有气韵,古松不老,古松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