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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一夜情

时间:2009-07-28 17:4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好相处点击:
        

  

    门“砰”的一声关上,那个冷漠的身影也随着这一声充满恼恨的巨响,消失了。她呆呆地坐着,彻骨的寒冷令她用双手抱紧了自己,她清醒的知道,她对自己的婚姻已失去了最后一点信心,不再抱任何的希望
  
  结婚七年,孩子五岁,激情浪漫时间还不到一年,就被生存生活的柴米油盐席卷淹没。他们两个人合开了一个店,从当初的夫妻二人白手起家,发展到今天已颇具规模,他们都各尽了心力。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和生意成了反比,外面越是热闹非凡,里面越是冷漠无情,连麻木都不是,而是冷漠。她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熟悉的陌生人了。
  
  她已忘记,他们最近的心平气和说话的时间了,她生存的这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里,最正常的状态就是静,没有一丝的吵闹,也许儿子在家的时候这里才有些人间味道,而儿子不在家,这个屋子就连人的语声都没有,她知道这是座真正的坟墓。
  
  处朋友的时候,她发现他少言寡语,而她是开朗活泼的人,她疑惑两个人是否合适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告诉她,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正合适,可以互补,是天赐良缘。而互补的结果就是,这个家里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了,少言寡语加上快人快语等于的竟是无语。
  
  长期的抑郁与压力,令她心神俱累,她很久不去店里了,她已没有力气和他再生气,再对他期许什么,她的梦已破,心已冷,泪已干。
  
  她站起来,打开电脑,登录QQ,没人在线,大家都在忙什么?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啊?还是都在忙着吵架呢?她开始查找,她要找人说话,她需要有人听她说话,这可以证明她还是活的,她目前还是人。她不想自己是被遗留在人间一个角落的某种东西,只是睁眼看着别人,而别人根本看不到她。
  
  忽然一个名字进入她的眼帘“寂寞陷阱”,同一个城市的,同岁的男人,她加他为好友,很快对方来了回音,她的聊天栏里终于有了一个亮着的头像。她和他打招呼“你好!”“你好!”“你寂寞吗?”“是的。”
  
  对方发来了视频,如果是以前,她是不会接的,与她见面的人都是她的同学朋友。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她毫不考虑的点了接受,然后她就看见了他,很清瘦的一张脸,脸上棱角分明,俊逸中带着些阴沉的表情。他发过来一句“为什么不开心?”“没有啊!”她努力地笑笑,她看到电脑上的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悲伤。”
  
  看到悲伤两个字,她的心猛的一痛,接着就有泪水毫无准备的迸流出来。她从没想过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样的毫不防备,毫不隐忍的任泪水流淌,她竟失去了对泪水的控制。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用手捂住脸,失声呜咽。那端的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寻问,也没有惊奇,只是点燃了一根烟,看着她在这端痛哭失声。这是一幅怎样的景象?腾讯公司都应该奇怪,还有这样的用户——在表演哭泣么?
  
  她渐渐冷静下来,一个念头冲进脑里,她要逃离,离开这活死人墓。儿子上了幼儿园,可以交给母亲接送,抛去这两个人,她没有牵挂。她不能再活在这窒息的地方,她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再向以前思考任何一丁点的牵拌。
  
  她伸手关掉电脑,操起电话“妈妈!我去小蝉那里住两天,她有事找我商量,你去接幻幻吧!”然后她马上收拾了自己的一些衣物,装在一个行李箱里,穿上外衣走出门去。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她想了想,又走回门里,写了张纸条放在茶几上,“我出门几天,到海边去玩。”写完了又想把它撕掉,她想:我的死活,他根本不可能理会,可是既然写了,就扔在哪里吧!
  
  她很重的关上门,要关闭所有的寂寞无情一样,走下楼。站在马路边,看着夕阳西下中的滚滚车流,看着倦鸟回家一样的人群,她才想:真的要去小蝉那里么?不可以,她自己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婚姻痛苦,怎么可以让好友陪着我伤心,难过?而且她也已活的很辛苦。
  
  她伸手打车,先走出第一步再想吧!
  
  “师傅,帮忙给找个酒店!”司机师傅很年轻,但很热忱“您要住什么样的?是贵族还是和平,还是小旅馆?”“不住小旅馆!”“哦!那就去贵族吧!那里的环境条件都不错,价钱也不贵。要是比较一下,那蓝洋也和它差不多,钱可贵了去了!”“好!就去贵族!”“好勒!”
  
  贵族酒店的环境真的不错,宾馆内的装饰高贵大气,房间里的各种设施物品也都配的很齐全。她放下行李箱,打开桌上的电脑,打开QQ,他仍在。他看见了她,发过来一句话“好些了么?”“好了!”“你在哪里?”“我在贵族酒店603房间,你来么?”“好的!”
  
  见到这句话之后,她马上看到他的头像变成黑色的,他下线了。他真的来了?她自己在做什么啊?她盯着冰冷的屏幕发呆,她强迫自己不再思考,她今天的一切就是得了她整天思考的“好处”,处处为别人,为他,为他的家,可是结果呢?停止!一切都停止!她什么都不要想,她要做傻瓜,单纯简单的傻瓜,她要做有福的人。
  
  她关掉电脑,坐在那里,问自己:我要做什么?我现在需要什么?我的衣服不冷,肚子有些饿了,还有些口渴。她起身,出门,来到酒店的咖啡厅,吃了一块蛋糕,要了一杯果汁,很快喝光了,再来一杯,喝到一半的时候,她想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看着果汁,她又想,这是什么逻辑,果汁还醉人吗?她用手掐了掐眉心:我的精神怎么了?要发疯了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结帐,回房间。
  
  刚走出电梯,她就看见一个人站在603的门口。她的心一跳,那个他也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是那个陷阱,寂寞陷阱。他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长风衣,领口露出的白衬衫和领带竟把他衬的气质高贵。就是脸上的神情仍是沉静的,甚至还有些阴郁,就是这幅神情,令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她走到他面前,轻声说:“你来了!”“是的!”第一次听他的声音,低沉而干脆。
  
  她掏出钥匙开门,两个人走进门去。对于同这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她丝毫也不惧怕,她只是对他有些许的好奇。他在沙发上坐下,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很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她淡淡一笑:“我没什么事,既不是生离死别,也没有地震海啸,只是我这人太小女人了!”
  
  她在屋子里开始找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房间里哪里有开水,有没有茶,我想给你泡茶喝!”他说:“开水和茶都有,开水在洗漱间,茶在这里。”他指着茶几下的小盒子“是普通的袋茶,好茶要自己准备了!”她一愣“你住过这里?”他淡淡一笑“是吧!”然后说:“我不喝茶,你坐下来吧!”
  
  她坐下来,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时没什么话说。他说:“你没事就好,我也放心了,你休息吧,我走了!”她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对着一个陌生人哭吗?”他说:“如果你想说,我会是个好听众,不想说,就不用去揭伤疤了!”听到这话,她缓缓点头“你说的好,可是如果一个人全身麻木,遍体鳞伤,那么连伤疤都没有了!”他说:“你很好强,但这掩盖不了你心里的悲凉!”她努力地笑“我怎么会悲凉呢?我有丈夫,有儿子,有房子住,有钱用,我什么都好啊!我怎么会悲凉?”她大笑“我太富足了,可是为什么我连民工简单幸福都没有?那么多人都可以开心快乐生活,而我却不能?”她的泪又涌上来,尽管她极力压抑着,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下来,她为自己的脆弱生气,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泪水已干,怎么对着这样一个陌生人,却总是泪水滂沱?
  
  他走过去,把她的头揽在怀里“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一位美丽女子在他面前哭泣,都会于心不忍,都会想要去帮助她,保护她。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但我保证,你住在这里的几天是无忧的!”听到这些话,一阵暖流冲进她的心里,她忽然感觉面前的人亲近了很多。
  
  她感激地说“谢谢你!”她喃喃道:“除了母亲,已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用剩下的垃圾了,被扔掉,被蔑视,被废弃!”“怎么会呢?”他低下头,看着她的脸“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垃圾啊?”她被他说的一笑,立刻有泪水流进嘴里,咸咸的。
  
  他和她四目相对,刚才那种纯洁友谊的关怀与温暖,瞬间发生了化学反应,而这反应的催化剂就是这四目中的眼神。她的眼神寂寞,充满渴望被爱,他男人的保护****,让他对面前美丽悲伤女子动了情,他的眼神从沉静而变的炽热起来。
  
  他的唇慢慢向她的脸移近,她的头脑瞬间做出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可是伸到半空的手停住了,一个很大的念头冲了出来:我不要做冷漠婚姻的祭品,我有权利做我自己,我要寻找自己的生活,我要热闹,幸福,要爱。她抱紧了他。
  
  他吻干她唇边的泪,吻她冰冷的唇,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把她冰冷的身体拥进怀里,抱住她的时候,充满了温柔,生怕伤害了她。她有些机械地抱住他,不管他是谁,不管会怎么样,她什么都不要想,让该发生的都发生,让一切的捆缚都消失,让清高,自尊,道德,家庭统统滚蛋,她要放逐自己,解放自己,抛弃自己。
  
  在一个美丽黄昏,两个深深寂寞的人,妄图用彼此的热量,送给对方温暖,可是形骸之上的东西,是用身体可以温暖的么?
  
  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竟感到了一丝痛楚,上次和丈夫做爱也许是半年以前了吧?她知道世间所有的夫妻都会吵架,这就像人天天吃盐一样的正常,和不可缺少。正常的吵架是你一言,我一语,推桌子,摔板凳,争打一阵,哭嚎一阵,便如风一样的吹过了。
  
  可是她婚姻中的争吵是那种致命的冷吵,她的丈夫用冰冷的死寂,无声的寂寞来和她争吵。她不是寡言的人,但是吵架中的独角戏很快她就演倦了,她把大楼都踢翻了,而她的丈夫依然是无声无语无反应,就连她怀孕的时候争吵之后,他都对她不闻不问,所以她才渐渐心灰意冷,所以他们之间剩下的也就是冷漠,无视。
  
  他们之间吵一次,冷一次,冷一次就用刀削砍他们之间的距离深一次,如今这个距离已在他们两人之间遥不可及,深不可测,万劫不复。
  
  搬进了新楼以后,她就和儿子睡在一张床上,丈夫睡另一间卧室。有时在夜晚,她常想,或许妓女和嫖客之间会比他们夫妻好,因为妓女和嫖客站在同一个平台上。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你下贱,我愿意要下贱。而他们夫妻,谁也不可能越过万丈冷漠的深渊,爬到对方床上去做正常夫妻之间正常的事,因为他们已经不正常了。也许是违背人性生活使她日渐沉重,压抑的心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几乎已经忘记了男欢女爱的感觉。
  
  他的身体匀称健壮,充满了热情与力量,她暗想:除了无能,所有男人对上床这件事都会热情万丈吧?尤其是和陌生的女人上床可能会更刺激!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彻底疯掉。可是她却清楚地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远处,看见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冷笑:你也堕落了?你也下贱了?你也会报复了?
  
  偃旗息鼓,她转过身面向墙壁,把头都缩进被子里,毫无睡意,只是大睁着眼睛,看着浅粉色的墙壁。他从后面抱住她“你冷吗?”她点头,那种彻骨的寒冷从未离开过她,今晚一如从前,没有丝毫改变。他抱紧了她“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好吗?”“我不是惩罚自己,我在解放自己,我要自由!”他轻轻的一声叹息“他对你不好吗?”“你知道家庭暴力吗?”“他打你?”她冷笑“不,他那么有学识的人,怎么可能做粗鲁的事?他从不打我,他只是一个月,两个月不和我说话而已!”“什么?他可以忍得住?”“当然,不然就不是他了,这就是家庭暴力的一种——冷暴力!”她听到自己的冰冷声音“我们现在的婚姻关系是冷漠,婚姻状态是维持,婚姻未来是绝望!”他问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她淡淡说道:“我真希望他有人啊!那我的苦难就结束了,可是没有发现。”“那问题出在哪里啊?”她苦笑“我也想知道啊!也许不爱了,麻木,然后就是冷酷,无情了。”“既然这么难过,那为什么不离开他?”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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