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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随风

时间:2011-09-21 07:2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小蚕点击:
        

  十五年前我以借居的方式,停泊在这条老街,十五年后,又以同样的方式返回这里。所不同的是,那时我还是涉世未深的女孩,而如今,却已是懵懂少年的母亲。
  
  时光飞逝,如今的老街自然今昔非比,路宽了,沿街小摊少了,正规商铺多了,还有了健身房,美容院,足疗中心等等。唯一还有当年影子的,怕是街里头那几排水泥粉墙的矮楼和脚下这条两边长满树木,自南向北的路了。记得那时,我一天的生活,就是从这矮楼开始的。
  
  走进这里,缘于一名远房亲戚。由于我刚工作,单位没有住房,于是,居住在单位附近的那位和父亲一起长大的亲戚,便热情的邀请我住在她的家里,也就是这条老街。确切的说,我是和一位老爷爷也就是亲戚的公公,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亲戚一家三口,则住在离这不远的另外居所里。他们只是吃饭的时候过来,不过,我不和他们一起吃饭。说实话,我虽不腼腆,可也不够张扬活泼,在我的骨子底处,深藏着一份湖泊一样澄静的孤独,无论和谁,唯有清浅一笑。那份无言的淡漠,包裹自己也婉拒别人。
  
  至于这位亲戚,虽然自小知晓,可并不熟悉。不过亲戚倒也不错,或许因为我来自她的故乡,看到我,总会触及记忆深处某些柔软的弦,每当和我单独相处,就会说起一些近乎泛黄的往事。这其中有我的奶奶,我的爷爷,我的姑妈,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甚至还有那些遥远在天边的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或者素未谋面的奶奶婆婆叔叔阿姨们。亲戚说得意犹未尽,而我,自然是最安静而又忠实的听众。虽说寄人篱下,有着百般不适,可日子如此相行,倒也安然无过。
  
  不过,与此同时,另外一份忧郁,却如影子一样,对我不离不弃。这,就是我的工作。关于工作,现在想来,用少年不谙世事来描述那时的我,一点也不为过。别的同学为了选择称心的单位,上下辗转,也不知费了多少时辰。而我,就花了一个上午,匆匆一瞥,便一锤定音。父亲那时有句话说,工资不工资无所谓,反正又不缺那钱,先工作着,以后再调吧。且料这句话,却把我推入进退维谷的局面。每个月的工资的确够让人无所谓了,260元,差不多只有同学的一半,甚至有的一半还不到。此外,还得给科长扣下60元,因为她说,女孩子得学会存钱。而我,也不好意思工作了还和父母伸手。此外,一个财务科7个都是女人,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下倒好,7个女人刚好唱两台,一个以科长为首,一个为总账为首,剩下的那一个就是我,坐在科长的对面,却属总账管。这些都没啥,关键是后来我发现,在这里近乎没有进修和学习的机会,这让那时的我真的很难受甚至有点绝望。刚进单位因为无所事事,我几乎看遍了琼瑶岑凯伦还有谁的小说,记不清了,真的好好补了一场言情课。
  
  唯一的安慰,就是同学的来信,只有在那里,在文字的诉说,鸿雁的传送里,我才能裸视自己,倾泻自己。终于有一天,几个同学说,要回母校,要来扬州看看我。同窗好友,阔别重逢,本该多么开心。可是这世界,往往就是乐极生悲。几个少年一个得意忘形,竟然鹊巢鸠占,错把异乡当故乡,在亲戚的房子里,又是做饭又是喝酒。虽然当时得到亲戚的允许,可是人家终究是个家庭啊。当某个晚上,我如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做简单的饭时,男主人突然进来,低沉着脸问我,为何不在单位吃过回来时,我突然明白了一切。少年时候的我自尊心极强,一路走来,近乎没受过半点委屈,而今,在别人如此赤裸裸的逼视下,心理哪里受得了。虽然当时依然报以歉意的一笑,但一当他离开,我便中断晚饭,转身走进浓浓的夜色......
  
  而如今,再次回到这里,岁月的洗礼,让我已经有一颗体谅的心。我知道,虽然亲戚是好心是真心,可是终究,一个家庭不是一个人,她作为群体式的个体想要健康存活,不仅和人情,金钱有关,还和心情,习惯等有关。或许,我的无端闯入,在某种程度上,就搅和了人家的某个因素。因而,经年以后,再次回想时,那份曾经海啸一样汹涌的委屈,早已荡然无存。对他们除了惦念,更有一份感恩和深深的歉意,我知道,我当初的鲁莽,当初的贸然离去,一定会让亲戚难堪,一定会给她的家庭带来一些麻烦。前些日子,也曾拨打过她的电话,发现已经停机了。揣摩着,要么如今女儿长大,到女儿那里去了。
  
  不管怎么说,在此刻,对这个曾经接纳我的屋檐,对这个曾经关心我的家庭,往事不快,随风而散,如能相见,唯有祝福!包括我那些如今已不知身在何方的,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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