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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的一抹黑影

时间:2011-10-11 22:4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孤兰生幽谷点击:
        

  一直以为幸福的家庭里,至少应该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否则,就觉得会有一份缺憾,幸福和快乐也会大打折扣。我现在常常被这一缺憾困扰着,因为现实暂时不允许我能拥有一只心爱的小狗。
  
  每天在河滨公园跑步,看到活泼可爱的狗们跟着主人,尽情撒欢时,不免心生羡慕。总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摸摸狗儿光滑的皮毛,挠挠狗儿柔软的下巴,跟狗儿嘻戏一番。天长日久,竟交了不少狗朋友。它们每每见到我,总会亲热地迎上来,摇着尾巴,等着我的爱抚。有时竟会仰在地上,四爪朝天,希望我给它的肚皮挠痒痒。当幸福的狗儿跟着主人离开时,我总恋恋不舍,总会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一抹黑影,我童年的伙伴——那只小黑狗。
  
  自小我就对小动物有着特别的感情,把它们当成亲密的朋友,常常不顾大人的反对,养猫、养狗、养小兔。黑子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是一只带给我很多欢乐也留下苦涩回忆的小黑狗。
  
  记得那是76年的冬天,大雪皑皑,滴水成冰。一个黑绒球似的小东西,蜷缩在我家防震棚边嗦嗦发抖,不时发出微弱的哀鸣。它是一只短尾巴小狗,看上去像刚满月,也许是被主人狠心丢弃的。看它那凄惨的可怜相,我赶紧小心地把它抱回家,给它一碗热乎乎的米汤。看着它迫不及待地舔着米汤,不时摇着那短得可怜的尾巴,我开心地笑了,给它起名为黑子。
  
  黑子的到来给我的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可是,它不受大人们的喜爱,只勉强能够留在一个不受欢迎的家里。妈妈总是舍不得喂它,奶奶最不能容忍小黑盯着我们吃饭的样子,说是不吉祥,常常赶它出去。每每这时,我总悄悄端着饭碗跟出来,我的饭自然就到了小黑的肚里。从此,小黑成了我形影不离的伙伴。
  
  转眼春天到了,黑子渐渐长大了,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尖尖的耳朵总竖立着,显得机警、英武。一天上午,有个远房亲戚来我家,一眼看中了黑子,跟我要黑子去看瓜园,并承诺夏天送来两个大西瓜,作为补偿。我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上学前一再叮嘱奶奶,不得把黑子送人。然后,满腹心思地上学去了。中午放学时,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向我袭来,因为我没看到往日老远就蹦跳着来迎接我的一抹黑影,黑子果然被带走了。
  
  我立刻扔下书包,缠着奶奶还我黑子,哭着闹着,俨然一个十足的野孩子。奶奶经不住我的纠缠,没顾上吃饭,无可奈何地陪着我去二十里外的亲戚家要黑子。我们饿着肚子急切地走着,太阳西斜时,才赶到亲戚家,看到了被拴在树旁的无助的黑子。
  
  我们在亲戚家草草吃了点饭,带着黑子匆匆上路了。黑子则久别重逢似的,在我的前前后后奔跑跳跃,不时咬咬我的裤脚,舔舔我的小手。我不时丢给它一个亲戚给的米果,碰到路上行人多时,抱上它走一程,害怕再次失去它。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亮起了万家灯火。我们顾不上劳累,继续赶路。快到家时,遇到了我的班主任。他生气地责问我为什么不上学,当他从奶奶的解释中知道缘由时,竟破例原谅了我,他可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
  
  终于,失而复得的黑子在我们家的地位稳固了,它继续陪着我玩耍,陪着我长大,童年的记忆中留下了太多的欢声笑语。
  
  在黑子的陪伴下,转眼我上初中了,每天要步行去几公里外的学校上学。晨光中,黑子欢跳着送我去上学,到村口的小桥边,它会久久蹲坐着,看着我的远去,而后慢慢回家。暮色里,一抹黑影会飞快地从远而近,那是黑子迎接我放学归来。
  
  在我初中二年级的一天,放学到村口,意外地没有见到那飞快的一抹黑影,一种不祥的征兆笼罩了我的全身。我急急地奔回家,问过家人,谁都不知道,莫非……我不敢想下去,发疯似的跑着喊着,到处找寻,丝毫没有黑子的影踪。那几天里,我像丢了魂儿似的。上课时,脑中都是黑子的影子,因此被老师痛骂过好几次。
  
  直到黑子失踪的第三天,放学回来时,发现一张黑色的狗皮悬挂在墙上,不用细看就知道是黑子的。
  
  奶奶告诉我,黑子被人打死,扔在屋后的小河里。爸爸把它捞上来,扒了皮,狗肉正煮在锅里。大人们喝着酒,吃着狗肉时,我正盯着狗皮上那熟悉的短尾巴,回忆着跟黑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眼模糊中,那张悬挂着的黑色狗皮幻化成一抹黑影,飞快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一抹黑影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每次看到跟主人亲亲热热的小狗,我都会想起黑子曾经带给我的欢乐,还有失去黑子的苦涩。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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