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感觉心率过速,呼吸困难,医生看完心电图说“心率太快,心轴偏左,你得的是冠心病,是公费医疗吗?住院吧,住院治疗。”我没怀疑医生的诊断,原因是这个医院算得上是本地知名的医院,医生也算得上是知名的医生,我也属于公费医疗(这是医生再三问过的),所以也就服从了医生的建议。 我从来没住过医院,这可是第一次了。挂号、买药,楼上楼下好一番奔波,躺在床上,点上滴已是中午。护士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眼镜女孩,注射、换药很是麻利,眼镜根本不影响她的速度。我说“谢谢你了,影响你的午饭。”“不客气。”说完,人已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只有一个绿色帆布包的草垫子,没有被褥,没有枕头。我坐累了就躺下,躺累了再做起来,反反覆覆平静不下来。我住院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老父老母,就是怕他们担心,本来就没什么大病,点完滴就回家了,只是在医院挂一个住院的幌子而已。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住院啊,话又说回来了,没病谁住院啊! “挂号单上写的是1.5元,可偏要我交2元,这是为什么?”我一下子想起了挂号这事,便问邻床的大哥,“你想啊,医生护士都有提成,一个卖挂号单子的能有啥赚的,只好用这个办法了。”“没人反映吗?”“五角钱,谁愿意讨那麻烦。” 护士来换药时通知我还有三瓶药,我问护士点的什么药,护士说“医生开什么药就点什么药。”“那医生开的什么药啊?”“我不知道,你看收据吧。”说完,一阵风似地人就没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收据,从上到下仔细看,分别是:朔料袋1个、滴筐1个、针管4个、胶布4个、小牛血去蛋白提取物注射液4只、注射用灯盏花素4只、诺新康2只等共计是四组药。邻床的大哥是5组要,隔床的一位大姐得的是脑梗,不知道是什么程度,得点6组,已经是点了7天了。我的床位在角落里,仰头能看见房间的全部,满屋子的吊瓶,甚至于能听见滴滴嗒嗒的水滴声,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能听到,“嘀嗒、嘀嗒、滴滴嗒嗒、滴滴嗒嗒……”每一滴要都滴在了患者的血液里。这不是病房,这是一个竞技场,是25位患者在医生的指导下开展的点滴比赛。比流速、比容量;比耐性、比病情;比财力、比关系。比来比去没有一位患者获得胜利,胜利的是医生,是护士。患者只是赛场的比赛工具而已。 由于第一天点的时间太久的关系,第二天我就请求医生减药。一进医生办公室便看见一位孕妇对我的主治医生说:“主任,你看我这身子,实在是不能再坚持了,再有十天就是预产期,我得向你请假了。”“十天就是四千多块啊,从现在开始,患者一天比一天多,你可想好了。”我的主治医生原来是一位主任。“没办法啊!肚子里的孩子要紧,我可不能挣钱不要命啊。”原来,孕妇是一名医生,是向我的主治医生请产假的。 “医生!你给我减减药吧。躺的时间太长,一下子受不了啊。”我见孕妇已走便忙上前说。“嗯,可以,只能减一组。”“一组就一组。”医生很给我面子。 我一进病房,看见点6组的大姐正在和她的主治医生说话,“医生,我感觉我的脸好像浮肿了,是不是点的多了?”她的主治医生是一个跛子“点几天了?”“点5天了。”“没事的,再点两天。” 邻床的大哥原定是今天出院,可是,昨天有一组要没找到,今天找到了,医生给临床大哥又开了药,让把剩下的这组药“就进去”。邻床大哥真是好选手,有财力,够坚强、是战士。我财力不够、耐力不够、不坚强,自然不是好选手。 第三天,麻利的眼镜护士出了点状况,她手拿一瓶药,进门就说“伊淑琴!”但是,直奔尹淑琴而去,尹淑琴就是“六瓶大姐”,拔下来,插上去,一瓶药换完了。“还有一组了。”说完,一阵风似地出去了。六瓶大姐的丈夫感到数字不对,应该还有三组啊,怎么今天少了一半啊?赶紧喊护士。眼镜护士过来再问“你不是尹(伊)淑琴?”“是啊,但是应该还有三组啊,怎么就剩一组了?”大姐回答。大姐的老公上前仔细看药瓶说:“这不是伊淑琴的药吗?点错药了!”原来这个眼镜护士是“尹”“伊”不分。“点错了再换上呗,喊啥呀?”这时,25个床位的病房里显得很静,很静。 眼镜护士为“六瓶大姐”从新换上药走了。一位血栓患者说:“那位是伊淑琴?你得的是什么病啊。”“我得的是肾积水啊。”一位年轻一点的女士说。我的心为之一怵。 第四天,我没有再开药,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公费也好私费也罢,我想我该退出比赛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