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去了一趟老屋,打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凉棚下那陪伴您多年的三轮车和您堆码好的那一堆占了大半个凉棚空间的劈柴。由于长时间没人打理,三轮车已锈迹斑斑。而那柴堆除了表面有些许蜘蛛网缠绕外,依然堆放的整整齐齐。站在柴堆前,我早已是泪眼婆娑,这一块块经您的手斧劈锯裁的小木块,犹如一个个工艺品,长短一致,整齐方正,棱角分明,透过朦胧的泪眼,我似乎又看到了您忙碌的身影。这每一块劈柴都是您亲手裁剪摆放,每一块木柴上都留有您的汗水,您的气息,您的印迹……虽然您已离开我们快五年了,但柴堆我们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谁都不曾动过。不久前曾有人想将这堆柴买去,但被我们拒绝了,因为在我们的眼里,它早已超越了木柴本身的意义,在它身上承载了我们对您最直接的牵挂和念想,在某种意义上它俨然已成为我们姐妹心中的一种精神寄托。 以往冬天回家时您总是怕我们冻着,虽然屋里炉火正旺,但您依然要再放进几块劈柴,让炉火烧得更旺些。打开门那扑面而来热浪使从冰天雪地的室外步入屋内我们的瞬间便会觉得暖意融融。炉内木柴噼啪作响,炉子上茶壶滋滋地冒着热气,屋内飘散着烧土豆、烤红薯的香味……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那热气腾腾、沙甜可口的红薯和土豆时依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长久以来这些场景一直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成为潜意识里对家最根深蒂固的回忆。 我不知道年迈的母亲是如何骑着三轮车将那些树根运回家,再一块块劈锯开、堆放好的,日积月累竟形成如此巨大的一个柴堆,这该是多么艰巨的一个大工程啊。随着我们姐妹先后成家立业,家中的生活条件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我们也曾尝试带母亲进城生活,但已习惯农村生活的母亲,无法忍受钢筋水泥的禁锢和束缚,不到一年,就执意回了团场。此后我们也多次劝阻她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捡劈树根,但操劳惯了的母亲口头上答应着我们,背后却依然固我。从邻居口中得知甚至在得病住院前夕,母亲依然骑着三轮车在捡拾农作物,仍在劈柴劳作。直到现在,我一直怀疑母亲的病会不会是劳累过度所致?每每产生这样的想法时,愧疚之情便会紧紧地将我控制,继而陷入深深的自责无法自拔。 踏着没膝的积雪,我们又一次来到妈妈的坟前。妈妈我们又来看您了。按您的喜好,我们带了您爱吃的蜜桔、香蕉、糖果、糕点,特意卤制的没有辣味的肉、蛋,还有您的外孙女千里之外给您带来的川味小吃……与从前回家过年一样,把年货一一摆放整齐,端起酒杯,我们共同向天国的母亲祝福新年,陪着您一起谈天说地,唠唠这一年的过往和新年的打算,聊聊您牵挂的孙辈们的成长和学习;谈谈您熟悉的左邻右舍……妈妈,不知道您所在的那个世界是否也一如人间,四季轮回迎来送往,辞旧迎新生生不息?有没有严寒和冰雪,在雪花纷飞的寒冬您是否有温暖的炉火可以取暖?习习寒风中我们点燃了迎春的爆竹和带给您的押岁钱,希望这满载人间烟火声声脆响的电光火炮,能像您当年为我们取暖添加的劈柴,给您驱散寒冷,送去温暖。愿这化蝶飞舞的片片纸钱将我们深深思念和祝福带到您身边。妈妈,新年快乐。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