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断断续续落得也够久了,差不多从暮春下到了盛夏,也老不见晴。好在汨罗地理位置处得好,就这近几天,别的地方都在频繁报道水灾水灾的,而我这里除了天天见雨外,对其它生畜倒并无性命之忧。
雨,终于还是停了,从昨天早晨正式开始放晴。久雨初晴的日子,鸟儿往往最先得信。尚且还睡梦中,就已经听见了它们的招呼声,“叽叽!叽叽!”“丢!丟!丢!”“哇~哇~”各种声音远远近近四面八方交织,热闹得有如它们在开“庆功”会。久雨初晴的日子里,天上有难得一见的悠悠白云,朵朵如棉花般堆砌出各种形态的山水人物图像。可见火红的太阳挤出云层,照在晨露上发出钻石般的华光。
久雨初晴的一大早,人们赶快打开了鸡舍,将囚居老久的鸡鸡鸭鸭给“刑满释放”。鸡鸭出笼都是如箭一般的直往前冲,唯有鹅矜持而高傲得如贵妇,就算囚居再久,出门时也是一本正经步履从容。你看它们慢慢地迈着方步,缓缓张开那对宽大的翅膀轻轻拍打,优雅之至。
大概实在是憋得太久,它们走到那一桶装满了水的地方停住了,一只只将长长的头伸进桶内沾了水又抖出来,往它们身上泼洒着洗起了澡,那扁扁的嘴巴如一条蛇一样在羽毛里游走。久雨初晴了,整一个忙字了得。屋里好多东西都发霉了,公公抱棉絮,婆婆晒捞了好几天的豆角(那时趁着不下雨的间隙公公将豆角全摘了回来,让婆婆用开水过一遍为“捞”,天不开晴只能囤积在桶子里),侄女晒她的花裙子,我呢?将一家子所有不干的衣服晾在了太阳底下,长了绿斑的鞋一篮子装了,在门前小池塘里洗洗刷刷个遍,最后不忘扔进洗衣机里脱水。
只见邻居家里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地坪里晒衣架上尽是衣服被子席子鞋子,还有一邻居更好笑,她将她家里大大小小沙发都拖了出来,“一”字排开晒在了地坪里。久雨初晴,放眼野外。小池塘里小溪里稻田里的水慢慢退了,有极个别的小桥被水冲塌了,到处是“哗啦啦”的淌水声。雨下得久了,本该泛黄的禾叶还是青的,而稻穗的头都低了下去。邻居扛着锄头从窄窄的田埂上走来,边走边唉声叹气着“雨落得太久了,七斗丘都发了稻瘟病,看样子能收到五成就不错了。”七斗丘我是知道的,那块田又大又长,差不多有五亩的占地面积,因雨多减产一半委实可惜了。
今年的雨相对三年前发大水还是算小的。那次也是久雨初晴了的现在,我去镇上有点事,目之所及,一片汪洋之外还见到绝大部分稻田的禾都倒了,稻谷都趴伏在田里有的快发芽了,可以想见那时种田人心里该有多难过。而今年只有极少部分田里的禾发病,其他的也都还算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久雨初晴了,菜园是必须一观的。本来郁郁葱葱的辣椒树被雨打得东倒西歪,看样子这雨水也如酒――醉树呢!醉倒了的倒没什么事,还有几株在太阳的照射下蔫蔫的了,这些蔫蔫的,看样子已经是“醉”死回天泛术了。雨落得久,给蒿、马绊筋、葛根藤等等野草们有了大肆疯长的机会,它们结籽的结籽,缠绵的继续缠绵,蓬蓬勃勃。等我用手妄想将它们拔去,倒给我弄了个大花脸,为啥?那蒿草如今都长成了“蒲公英”,摇摇扯扯,那些个小降落伞们不就借势飘啊飘、荡啊荡的随即沾在了我脸上,更有甚者,顺着敞开着的领口往里爬。
菜园边上的玉米棒子一个不小心肚子全鼓了起来,胡子也全黑了,只是有几个被那些淘气的雀们啄得开膛破肚了。那些被啄坏的玉米棒子在阳光下披头散发垂丧着脸,露出一排又一排的“伤口”仿佛对我哀声叹气。公公的地里的西瓜藤蔓都萎靡了,叶子也被雨淋得不见了踪影,只剩一些个头圆溜溜的西瓜和一些裸露的藤条。久雨初晴,知了也放开了喉咙兴奋得从一大早吵到了晚上,“依依伢伢~”很是讨嫌。久雨初晴,雨晴温差变化真大,可以用“冰雪两重天”来形容最贴切不过。前两天下雨的时候,冷得穿了外套还感觉冷,而这两天天一放晴,热得你无处藏身。“小暑南风十八朝,吹得南山竹叶潮”这风儿可能也听话,知道这些天起不得尤其是南风(雨水过多成积,再暴晒经南风一搅,很多农作物恐都得见阎王。所以现在南风是来不得的),它也眷顾老百姓的生活哩!久雨初晴,有喜也有忧。喜的是,终于见到大太阳了,许多东西可以翻翻晒晒。
六月初六为全年之中最热的一天,我们这里传闻今天鸡蛋都可以晒熟。鸡蛋倒是没试,不过掏出来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到了傍晚,都晒得全是香喷喷的太阳味道。忧的是,雨下得过久,虽未成涝,但对农作物还是有影响的,减产不说,许多的菜蔬都被雨积死了。而稻田里的积水,也给收割的人带来极大不便,不论是人或机器下田,稀泥糊身,肯定有够狼狈。久雨初晴,喜忧参半,因为这就是人生。
2016-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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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