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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这个时候，也是预警了一场暴雨，但最终只是刮了几场狂风，掀起了暗沉沉的海面上几层恶狠狠的浪，浪拍在防波堤上，细碎的水花溅湿了头发和脸颊，就算是所谓的暴雨了吧。但今年，暴雨真的来了，还带着霹雳和炸雷，在凌晨三四点钟，两次惊醒了熟睡的我。 如果把时间分割成每个十年，或者五年，那回忆起来总觉得是一瞬，然后人们感慨着岁月如梭，白驹过隙。可是，真的细数到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周，每一天，那有时一秒钟都会像一世纪一样漫长吧，这一秒里，我们可能体会了悲伤，喜悦，期待，失望，但我时常感到可悲啊，这样宝贵的一秒，总是因为人类的健忘，而被彻底遗弃在记忆的角落，因为每个人在所有时间里所有的感触，都只属于这个人本身，所以，被遗忘了，就是真的消失不见了吧。蒸发的水汽还有可能通过三界循环重新落入大地，而这些独一无二的情绪们们，就永远地，消失了吧。这是我所知道的，比所有誓言中用到的都更加纯粹的永远。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整一年。一年这个时间，跟五年十年相比，实在太短，跟一分一秒相比，又实在太长，所以，回忆起来，既无法感慨岁月如梭，也无法埋怨时间太慢，只是觉得，以前的一切，恍若隔世。在这个以浪漫为名的城市中，我仿佛被推动着，继续着自己的人生。我过得好不好呢？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对的？如果继续下去，我的生活又将如何？我这样审视过自己的人生，这种审视，就好比是有一张白纸摆在你面前，上面画有你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生活轨迹，然后你拿着笔，沿着这条轨迹，试着画出接下来的线条。画出的东西，每一条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畅，看起来那么的合理，也许这样会更合适吧，你修改了其中的一段，然后满意地欣赏起了自己规划的合理人生，然而，当沾沾自喜的你猛然看到已经存在的轨迹——那些充满着蜿蜒曲折和各种诡异转角的线条时，一种恼怒进而失落的感觉会瞬间袭来，你想揉碎了这张纸，然后苦笑，因为生活的一切，原本就不可测，且不可控啊。 我曾背着双肩包，一个人去到这个城市古老的建筑前，静坐了两个钟头。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在这片土地上面对怎样的痛苦，失落，和喜悦，我只是抱着一种想了解一位新的朋友所有的过去，然后可以好好相处的心态，来用心倾听这一砖一瓦的。博物馆剥落的墙皮下是圆滑的鹅卵石，我席地而坐，脚下是被艳阳晒得滚烫的石子，背靠着的，是这栋建筑冰冷的墙，我抚摸着不知名且早已不在这世上的陌生人所雕刻的石刻纹路，可笑的对着几株苔藓思考着何为时间，何为生命。当时，阳光正好，广场上孩子的嬉笑声正盛，我以为，至此这座城就算是接纳了我。然而，命运这般神奇的东西，又怎会让你轻易看穿。直到工作上因为各种原因经历了几番波折，离自己的理想渐行渐远，感情上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我才终于知道，听别人的故事，再感同身受，也只是云淡风轻，在自己身上时，每一次打击，才真的是切切实实的沉重。只是，真正领悟到这一道理时的那种心情，已经永远地，纯粹地消失了，现在能回忆起的，也只是那种领悟所留下的一个结论，一具残骸而已吧。 今年只有一次的暴雨预警，却下了两场倾盆的雨。可能是去年的那一场，也放在了今年落下。 2017.08.06 于西西弗书吧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