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变化,在时间维度上,长则以亿万年计,短则以年月日计。走在桦林,看花开花落的嫣然一笑 、 生命出土的鲜亮、色与物的幻象, 听风起云落的脉动、 鸟与绿的许喏、虫与草的默语、石与浪的泣诉,悟那些动与静、有声没声的无为不争或刀光剑影, 都能体味大自然的瞬间变化。 在阿勒泰的日子,每天走一趟桦林成了习惯。 去桦林,要路过地委党校对面的林子。在那里经常碰到一位老人,她腰不能直,浑身上下透着岁月的厚重。每次见了我就迎面走来,问:“同志,几点了?”我把准确的时间告诉了,她便说:“谢谢,恭喜发财!”久了,若一次不见她,我会停住脚步,用目光四处寻找一下再走。她那浓浓的乡音 ,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人去做好事。 每天下午四点半,结伴的五位中年妇女会准时出现在桦林。她们穿戴讲究,一个比一个有气质,走一路说一路。我有意和她们保持距离,不使她们走出我的视听范围,好听到一些寡闻趣事。 有一天,看见其中的一位挎着个篮子。她告诉我,她们姐妹正分头在林子里采积植物,凑够了一百种熬药喝,可以治百病。我无心求证真伪,只是认为,一个遍布祥云瑞气的地方长出的东西必是吉利于人的。 还有一天,看见她们每人提着一包野菜匆匆出园。她们没走正门,而是走小路。小路难走,不是踩进泥里,就是被树枝挂了衣服。那种一点都不潇洒的样子,明确地表示了她们做了违背自己意愿的事。生活中的人,谁不如此呢? 无论什么季节,什么天气,在桦林总会遇见一位戴迷彩帽子的男子。每次相逢,或互相看一眼,或点头一笑,然后擦肩而过。一次下大雪,走到眼前才相互看到,他说:“就我一个人过来。”“这边也是”,我说。然后各自踩着对方的脚印继续前进。这是我们唯有的交流。 每次远远地望着他走过来,都像是在看一道风景。而且不由地也这么想,真理和美好事物难道不正是那些孤行独醒的人发现或创造的吗? 离开很多年后,我再次去桦林又碰到他。他一直在桦林行走。显然,桦林已不是我的,而是他的。 现在我才知道,桦林之所以吸引我,不仅是因为那种大自然的变化给了我心的变化,更是因为那些人的不变,给了我心的不变。我的桦林!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