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三十九回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给贾母讲故事,当她讲到穿着"大红袄"的小姑娘抽柴草,不小心把马棚给抽"走了水"。表面看来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必然联系,实际上这里面还是大有"讲究"。 对贾府来说,刘姥姥是外来的,属于一种"未知信息",有其不可知、新鲜刺激、非常态的一面;贾府院内的事情,对贾府内的人来说是"已知信息",基本属于生活常态。刘姥姥讲故事与贾府内马棚失火自然不存在必然联系,但她从"新鲜刺激"的一面带来了一件"大红袄",一不小心就把马棚给"点燃"了,这个反应是贾母的心理反应过程,是"未知信息"与"已知信息"交流过程中的一种碰撞反应。 这种碰撞反应是平民文化与贵族文化交流过程中的一种敏感延伸;这就难怪贾母要刘姥姥中断讲述"大红袄"的故事了。 这让我想到了曾经经历过的隧洞施工工地的一些轶事。 隧洞开凿施工的过程,差不多就是与坍方搏斗、抗争的过程。隧洞施工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坍塌总是伴随着隧洞人的生活,是我们隧洞人生活中不可分割、无法回避的一部分。 在工作现场,哪一天出现的"状况"较大,我们总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从内部寻找原因。是不是哪位工友的爱人来工地返探亲了?或者又是哪位工友刚从探亲的家乡归来等等。不论是返探亲还是刚从老婆身边探亲归来,我们相信他们都是会给隧洞施工的现场带来"不一样"的状况。 其实这也是一种心理反应过程。在我们心里,所有的施工过程都是一种人事上的具体体现。就是说团队与隧洞施工是一个整体,是一个相对的常态,如果团队中的某一个个体发生了一点细微的"非常态"的变化,都会给团队带来波动乃至震撼。 当然在现实中,某些个体的反常,严重到给团队带来颠覆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隧洞施工中的"常态"、"非常态",与本文开头贾母、刘姥之间的常态、非常态多多少少也有相通之处。 抽柴草生火取暖,又让我想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西延铁路建设工地。 陕北在气候上是属于很北方的地区,冬季晾被子,撒泡尿在上面就成了冰。我们到了冬季息工,要第二年春天又才回到工地。有段时间我安排在晚上值守工地,虽已经是春天了,但晚上还是冷得人哆嗦。再冷,我也想不出要找点柴草生火取暖的主意;这充分说明我这个人非但智商不怎么样,还是很笨的,属于脑子不转弯的那款类型。 到了四川省凉山的水库建设工地,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凉山地区冬季的风特别大,一般都是六级左右,晚上还是冷得人哆嗦。有时候在洞外施工,比如浇筑混凝土等等,在施工间隙,又吹又冷,哆嗦得可真是够呛。一到这种情况,就会有工友变戏法般地找来柴禾,在避风的地方燃起一堆篝火。于是这么一堆篝火,一人添一点柴,火焰就会烧得旺旺的,在大山深处、在呼啸的风中、在寒冷的夜里温暖着我们那时还年轻的身心。 无论从智力还是体力上说,个人的力量总也是单薄的,人多才有力量。凉山水库工地施工间隙燃烧起的那些篝火,正好印证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 人生的火种,生命的火种,也是一样的。作为个人,只有走出自我,结合团队、结合大众、结合时代才会获得更为广阔的天地,生命之火才会更温暖、才会更持久、才会更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