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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急匆匆行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仍旧想这个问题，有时戛然而止，叹气或自言自语，偶尔回过头走了很远，却猛然发现自己走着的方向是错误的。坐在办公室里我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还是不忘想着这个问题，有时跺脚、掀头发或将拳重重地扣响在墙壁上，然后吸一口气：为什么呢？我叹出声来问我自己。 有一次，和同事们闲聊，忽然有一位同事认真地对我说：“你怎么时常总是怪里怪气的，真的像一个书呆子。”我看他说的认真，也严肃地问他：“你说人为了什么而活着呢？”他一下子变了态度，玩笑一般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停住了笑声，似乎也严肃地说：“你怎么总是把自己弄的这么深奥而严肃呢？”我微微一笑，这个纠缠了我很久的问题还是被玩笑式的一笑而了之。 好几年过去了，我一直被这个问题烦恼着，黑天白夜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有时从噩梦中惊醒，端坐在黑夜里，我总是一想就是三四个小时…… 有时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拥有和享受，拥有金碧辉煌的宫殿，拥有大把大把的钞票，拥有车子，拥有位子、拥有女人，拥有一切别人不曾拥有的，而且我对自己的这种观点曾坚信不已，甚至对金钱产生了无尽的喜爱，有段时间竟花了很大的精力精心制定了自己追钱的目标。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那个叫严监生的守财奴临终时挺立高举的的两根手指，我才承认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幼稚。 有时我又认为人活着就是为了受罪，人世间本来就是上帝设置的监狱，只有违反天条的人才被放逐在“监狱”里。因为罪行的轻重才有了高贵与低下、贫穷与富有、健康与疾病之分，一个人的苦难没有受够，上帝是不会轻易让你死去的，上帝让你活着，就肯定有他的原因。但我又弄不清短命是不是幸福，长寿会不会就是痛苦，后来，我的这一观点还是被自行破除。 我准备再问问别人，但我总是不敢在别人面前提及这样一个愚蠢而龌龊的问题。 前两年，我在一个山村里教书，每天放学，不甘忍受山区枯燥的生活，我们年轻的一族总是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消磨时光。侃到高兴处，我抛出一句：“人为什么而活着呢？”朋友不屑一顾，之后喝下一杯酒醉眼朦胧的说：“俗！真俗！”另一个朋友摆了摆手说：“今日有酒今日醉，管他明天喝凉水”。于是我不再说什么，我就靠我自己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经意间常常思索自己走过的路，28个春秋恍如晨雾。很小的时候，那个年代北方农村的孩子是没有如同今天那般丰富多彩的现成玩具，那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木刀。冥思苦想，用了很多办法，自制做工粗糙不成样子，换取成本太大无法实现，就这样我连做梦都想着它，这中间曾经失望过、叹息过、哭泣过......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就是为了那把“刀儿”活着，越是得不到越是如饥似渴，甚至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终于那个梦想在我家做完柜子的木匠叔叔那里得到了实现，那是一把做工精细的逼真木刀，拥有它的那一刻我曾兴奋地呼叫过，骄傲的满足了一切。一段时间我们形影不离，它充当了我生命的全部。时间流逝，忘记了从哪一刻起，我对它开始冷落，觉得那么大的人了，老是玩它实在没有意思。后来我又用同样的方法和感觉拥有过铁把的弹弓、纸叠的帽链、敲磨得石蛋、竹扎的枪管......但每一个过程都出奇的相似：渴望、努力、拥有、冷落......直到有一天，我要离开，在距家30多里的中学去读书，那时我严肃了，童年的无知与快乐即将结束，我就要进入青年的行列。是一份莫名的留恋让我将被丢弃在各处的那些曾经的“珍宝”一一收集，封存在一个木制的箱子里，我希望再看到它们还能勾起我流逝的记忆。然而我错了，岁月的长河流淌不停，已经失去的童年岂能靠一只小小的木箱封存得住，残留的点滴记忆只是因为相隔的时日太短，谁敢肯定，10年、20年、50年、100年......之后，那些琐碎的记忆还能保持长久的新鲜和清晰。这一切都在我后来的生活和工作中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在中学的校园里，我也曾以非常相似的过程追求过邻桌女生的好感，追求过曾流行一时的电子琴、手表和录音机，追求过运动鞋和皮夹克。后来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拿了几张微薄的工资，我也曾强烈地追求过书柜、摩托车和手机，省吃俭用等到这些一一实现，本打算将旧的摩托车再换一辆的时候就可以泄一口气，却不想又谋上了一款电脑和数码相机，人活着就是这样吧，不断地渴望，不断地满足，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渴望什么，房子？车子？还是清净和子孙...... 那一次，我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严寒的冬季，那天清晨，我经过一个卖小吃的店铺，门口摆着一张简陋的桌子，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妇呵着热气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老奶奶把一叠一叠的碗摆出来，然后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开始在一旁切着葱花；老爷爷穿着厚厚的棉裤，里里外外把那些陈旧的桌子凳子擦了又擦，然后把双手放在嘴上呵一口气，又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摇着鼓风机…… 上班的一族个个精神饱满，径直走过来，嬉笑着和两位老人打招呼，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故装洒脱的走过去，两位老人嬉笑着端来一把小板凳让我坐在小屋里的小火炉旁烤火。我把手伸出去，暖暖地炉火让我忘却了烦恼，两位老人乐观的忙乎着，让人觉得那么的温暖。不知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却又想起了那个该死的问题。我告诉老人我忙碌的生活着，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等到一切都慢慢的成为过去，所有的拥有都不曾有过烤火炉这样的快乐。老人依旧嬉笑着，他告诉我生活就像炉火，在寒冷的时候要蹲下来，靠近它，实惠一点。我频频点头，被老人的话感动着。我明白了一点，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幸福，在经历着的酸甜苦辣中寻找幸福的感觉，幸福的感觉不在拥有什么，而是诸如在寒冷中送别人方便时自己瞬间得到那份的充实与快乐。 从那以后我知道了，人活着就是这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不正义的私念把自己伤的太深。一切都会淡忘，一切都会过去，男人和男孩的区别也只是他们玩具的价格不同而已.我们活着就像住旅馆一样，不要认为哪座房子是真正属于你的.这世界有很多东西，你可以去看、去想，去感受、去回忆，千万不要试图去拥有，它们是拥有不得的，那些曾经的拥有也只是短暂的属于那个季节。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红尘滚滚，人海茫茫，有谁不是过客呢？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活在当下，好好地把握当下。少问一点，多做一点，在适合的时间去做适合的事，该吃则吃，该睡则睡，该放纵的时候你可以大胆放纵，你可以把头发染成黄色，崭新的牛仔裤也应该千疮百孔，因为你还年轻，年轻对每个人却只有一次。当岁月的刀痕在你的额头刻上一道道纹痕的时候，谁也没有监督你，而你却忙忙碌碌的辛苦工作，还有心思睡大觉、染头发、邂逅女生吗？相反，当你50岁的时候那些曾经所有的叛逆、放纵却成了你最亲切的回忆，否则只是无穷的悔恨。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已经失去的也不要再耿耿于怀。就像现在的我还要把那些木刀、纸链视为珍宝或者后悔青春的时候没有和某位自己心仪的女生邂逅还有什么意思。当我们什么也不懂的时候，幼稚的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为何就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空间里生长，当我们慢慢地懂得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我们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着。于是谁也没有权利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就算你真的烦透了，不想再存在于这个世界，就算你真的死了，却永远也逃脱不了自私的罪名。 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算不算解脱不得而知，至少知道的是你的决定会让更多的人更痛苦，与其那样成为很多亲人唾骂的罪人，不如就这样活着吧！人活着也就活着，就和人为什么会死去一样没有理由，顺其自然吧！人需要弄清的问题太多，何必还要再寻思这样一个龌龊的问题为自己增加一份烦恼呢？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