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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洒珠江

散文
时间:2010-05-27 12:1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念人点击:
        

【导读】描写了一对大学毕业生,在毕业前夕订立终身。毕业后,出身于陕北的女大学生刘静,找不到工作,毕业就失业。由于财主逼债迫婚,生活所迫,她只好奔广东寻找大学恋人吴星,从而上演了一曲泪洒珠江的爱情悲剧……


  (一)
  从那晚起,她的形象时常浮现在吴星的脑海里。她,身材苗条、丰满,身高一米六五,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沉默、文静,同学们都爱叫她为”老共产党员”。
  过后,她一有空,就来到吴星的宿舍聊天。时间久了,他们互相了解,她说的话也渐渐多起来。她写的字漂亮,吴星常常叫她帮助代抄稿件。她还炒得一手好菜,每当星期日,吴星的男宿舍里三、四的人,一齐到街上,买回一些牛肉、豆腐,一起加菜。
  她,虽然性格沉默、文静,但是,她内心的感情是很丰富的。说真的,吴星男宿舍几个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生活,是感情的源泉。由于他们经常在一起,他与她之间产生起一种意料不到的感情。每次,每当他和同学说一些过分的玩笑话时,她就给吴星投来一双,既严肃又含情脉脉的责备眼光;有时,吴星的衣服脏了挂在墙上,她乘人不备悄悄拿走洗净,晒干后重新叠好,又偷偷地压在他的枕头底下…
  第二年,他们真的相爱了!
  他们第一次约会,说上悄悄话是在歌舞厅。这天晚上,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倾吐自己的心中秘密。尽管他们首次所跳的舞步,不是太协调,但是,他们两颗热烘烘的心,却贴得很近很近了。
  “你,尽管年龄大一点,但是,心好、善良,有事业心、会体贴人,从那晚起,我的心就被你带走了!”她温柔地说。
  “是的,从那晚起,我也被你的情感感动。你勤劳、朴实、美丽,使我暗暗地爱上了你。”吴星喜悦地回答。
  今晚,吴星翻来复去总睡不着。说实在的,对她的爱,吴星既愿意接受,又不大愿意接受,心里很是矛盾。她人长得苗条、沉默、文静、朴实、丰满,正是吴星梦中公主。可是,一位生长在陕北的姑娘,能千里迢迢到南方去吗?何况,从吃住到环境气候等,各方面条件都不适应,她能顶得住吗?
  兴庆公园的早晨,风和雾薄,他们第二次相约来到这里游园。这里,风景宜人,一棵棵柳树随着东南风的吹拂,慢慢地摇动着;湖中,一艘艘游艇满载着游客,由西向东驰去;湖畔两岸,一对对情侣在柳树底下呢喃。
  今天,她打份得格外漂亮。他们俩手拉着手在湖畔漫步。
  “南方柳树,美吗?”她轻轻地问。
  “我们广东很少有柳树!”吴星不在意地回答。
  “大学毕业后,我到南方去,准备干什么工作呢?”她望着吴星的问。
  “当公关小姐,好吗?公关小姐收入高。”吴星回答。
  “我不愿当公关小姐,我要当检察官!”她撒娇地说。
  ……
  公园的早晨是很美的。他们俩坐在湖畔的椅子上,她头伏在他的肩上,用手托着他的下腮,小声细气地问:“你爱我吗?”“爱!”吴星很肯定地回答。
  她听到吴星这样果断地回答,心里感到很满意。她用那含情滴滴的眼睛瞟了他一眼,渐渐地倒进他的怀里。
  这时,吴星也顾不上旁边的游客,托起她的脸孔,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热吻……
  时间不早了,吴星把她从怀中抱起来,然后,从左手指上摘下,自己戴的吉祥金戒指,将它戴到刘静的左手指上。
  “从今天起,咱们就订下了终身!”吴星激动地说。
  她望着这金光闪闪的戒指,激动万分,仰起那充满热泪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吴星,“嗯嗯”地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月时间,他们就要从共同学生活四年的西北大学中文糸毕业了。目前,他们都要全神贯注地投入复习功课,准备迎接毕业考试。
  一天中午,刘静慌慌张张地来到吴星的宿舍,拿出一份电报递给他。电报内容是:“妈病重,急回。”
  吴星看着电报,心中像十七八个吊桶相撞。他觉得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目前,临近毕业,复习功课那么紧张,正好踫上妈妈病重,不回去探望她老人家,那就是女儿不孝;回去探望就会影响毕业考试,何况,她的毕业论文尚未完成。他拿着这份电报在房间中来回走动着。这时,刘静急得要哭了,冲着他说:“怎么办?快说啊!”此刻,吴星考虑到,如果这次母亲病重,急招女儿回去是最后一面的话,这是紧要的大事。如果去迟了,见不上母亲一面,那后悔莫及了。
  “走,明天就走。如果妈妈的病情有好转的话,马上赶回来参加毕业考试。”吴星果断地说。
  “嗯!”她就返回宿舍购买车票去了。
  “嗯”字,代表着她无限的感情,也代表着她对吴星无限的信任。他注意到,每当激动时或者是悲痛时,她都爱用“嗯”来表达。
  第二天早晨,老天爷下起蒙蒙的细雨,在从西大通往西安汽车站的小道上,他们俩默默地走着,心里显得非常沉重。说真的,这个时候,他是多么不愿意她离去呀!这不仅仅是感情上舍不得,更重要的是毕业考试呢!错失过这个机会,那也是后悔莫及的事。啊!他埋怨老天爷,在这个关键时刻,偏偏在她的头上,降临这无情的灾难。
  雨,越下越大。他们俩打着一把雨伞,两颗相恋的心贴得更紧了,好像从此都分不开似的。
  下雨,车窗口没有打开,车就要开动了,这时,吴星含着泪水,举起手向着刘静大声说:“妈妈病情好转,就赶快回来啊!”此刻,刘静在汽车窗口内也举着手回答。雨声大,他听不到刘静在说什么!可是,随着汽车的徐徐开动,他隐约地看到,刘静的泪水犹如窗外的雨珠一样流落不停……
  (二)
  经过两天两夜的旅途,刘静回到了陕北老家。当她怀着焦虑不安的心情跨入家门时,面前的一切,使她惊呆了。此时,母亲正坐在屋子中,愁眉苦脸地迎她归来呢!她急急地问:“妈,这是怎么回事?”母亲苦苦地说:“先放好行李,吃好饭,妈再慢慢地和你谈。”
  “不!你先说清楚!”刘静心急似火地追问。
  “好好,妈说,妈妈说!”母亲见刘静急得不成样子,只好直说了:“妈给你找个对象,有意叫你回来相见!”
  刘静一听就火上心头,她用责备的口气说:“妈,你知道毕业来临,要参加毕业考试呢!”
  “你们见见面,住几天就走嘛!”
  “妈,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时候?哪有时间找对象!”
  “妈也知道你的时间紧,我也是迫不得已,叫你回来的啊!”
  “不!我要马上回学校!”说着,刘静提起行李,怒气冲冲地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母亲看到这情景,急急地站起来走上前去,抢走了刘静的行李,将其硬硬地拉回来。
  可是,她那是刘静的对手,刘静把她的行李,重新从母亲的手中抢回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眼看女儿真的要走,刘母心急地马上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哀求挽留。
  刘静见到母亲跪在地上哭起来,她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心里想着,既然回来了,就看情况再走吧!于是,她提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餐开始了,桌旁围坐着父母,还有十岁的弟弟。大家都不说话,刘静心不舒畅地吃着,刘母开口说话了。
  “静静,不瞒你说,你所上大学的钱,都是妈向玉祥村李老板借的,共有三万多元。前几天,李老板登门逼债,恶狠狠地说:没钱还债就用女儿顶。旧社会的‘杨白劳’也是用‘白毛女’去顶债。对于李老板的逼债,咱们家贫,一下子也还不了这笔债,为了不荒废你的学业,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被迫撤谎写信叫你回来,与他的儿子李小军成婚,了结这笔债务呢!”说到这里,她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这时,刘静的父亲愁眉不展,只顾低头吃饭,一言不发。他的眼睛涨得红红的,心里好像千百支针在刺的一样难受。
  刘父是一位忠厚老实的陕北农民。他从出现这个世界上的那天起,他就从来没有做过亏心的事情。说实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也实在是难受的。如果女儿不愿意和李老板的儿子李小军结婚,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笔债呢?这贫穷的陕北山沟,对于三万多元来说,是多么大的数字呢!可是,如果硬迫女儿结婚,这明明是在害女儿呢!女儿大学生,见多识广,还想回到这个穷山沟里受苦受累吗?但是,改革开放,走“特色”社会,鼓励少数人先富,而这些人钻了国家政策空子,大发横财致富。然后,他们利用这些横财,向穷苦农民大放高利贷。啊!欠债还债,本是当然的事。可是,照这样的“特色”社会走下去,富人越富,穷人越穷,叫我们这些贫困农民是如何过呢?为了女儿大学,自从欠了李老板这笔债务后,李老板每隔三日五天就来登门逼债,闹得这个家庭,整天都没有个安宁日子。现在,李老板威胁说,没钱要人。想起来,他的心像哑巴吃黄连。
  父亲是一个老实善良的人。他的心刘静是理解的。她知道父亲正在左右为难,把痛苦心情,深深地埋在心底深处。几十年的日日夜夜,他是从来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的。他一生勤劳节俭,艰艰苦苦地生活。人常言,黄土高原人会喝酒,一醉方休。可是,父亲活在世上几十年,连一滴酒都不沾;也有人说,黄土高原人烟不离嘴,可是,父亲为支持女儿大学,前几年却咬紧牙关把烟戒了。如今,刘静看着父亲那为难的心情,看着父亲那张脸黄饥瘦的面孔,心酸起来,面对这一情景,她只好默许了。
  今夜,刘静翻来复去总睡不着,她想起恋人吴星临走时嘱咐,“如果妈妈的病情有好转,就赶快回来参加考试”的话,心里感到相当的难受。这明明是在欺骗一位善良人的感情,如果他知道不是这回事,对他的心灵打击是多么严重啊!怎么办?假如明天不去与李小军相见,那李老板又要上门来威迫,闹得人心慌慌,家不安宁……夜深了,她昏昏迷迷、迷迷昏昏地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在母亲的陪伴下,她们踏上了通往县城的路。
  她们来到县城刘志丹公园时,李小军早已等待在那里了。他矮小而胖实的身材,细细的眉毛,身上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装。当刘静母女来到时,他那圆圆发亮的眼睛露出有点不安的感觉。
  他们相见后,刘静的母亲就悄悄地躲开了。刘静和李小军一起坐在九里香旁的一块石板上。
  “你就叫刘……静?”李小军首先断断续续地问。
  “是的!”刘静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她抬起头来看了李小军一眼,反问说:“你到外面打了几年工?”
  “打了三年工仔!”
  “这次你是请假回来探亲吗?”
  “是的,是我爸叫我回来结婚的!”
  “结婚?与谁结婚?”
  “跟你结婚!”
  “是谁跟你说的?”
  “我爸写信说,是你爸妈与我爸妈双方定了的。”
  在谈话中,刘静觉得这个人倒还老实,有啥说啥。她接着问:“不谈恋爱结婚,哪有这回事呢?”
  “不怕,我爸爸说,这个特色时代,都是先结婚恋爱的。”
  刘静看到李小军什么事都是按爸爸说,脑袋傻乎乎的,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不是自己所喜欢的人。对此,她有点气愤地说:“我直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对象。对咱们的事,等到我大学毕业后,有机会再考虑吧!”说着,她站立起来整了整衣服,就走开了。这时,李小军见她要走,急忙站立起来拉住她的手说:“咱们还没有真正谈爱,你就要走啦?”
  李小军看着她那苗条而又丰满的身影,留恋地大声喊叫:“那我就等你大学毕业吧!”
  刘静在家待了三天,就急急忙忙地跑回学校去了。
  (三)
  刘静返校后,这天晚上,立即约请吴星来到校外的交通亭下约会。人常言,初恋,三天不见情似火。他们一见面,就拥抱在一起。这炽热的感情像火焰一样的热烈。
  “静,妈妈病好了吗?”吴星从拥抱中摆脱出来问。
  “好,好多了!”说着,她突然哭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吴星马上不明白地问。
  “不!”她痛苦地回答。
  “是人家欺辱你吗?”吴星紧接着问。
  “不!是想你!”说着,她又哭了。
  “好,想我,我不是来了吗!别哭了,我不会离开你的!”吴星小声地安慰着。
  她听到吴星这样的安慰,心里觉得更加难受。她埋怨自己不该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他。
  这时,刘静的哭泣慢慢地安静下来。她伏在吴星的胸前想着,作为一位自己真心爱的人,对爱情的隐瞒,就是对爱情最大的不忠。现在,将家里所发生的事情,讲给他知道还来得及,相信他会原谅,如果让事情发生后再说,那就来不及了。想着想着,她渐渐抬起头来,睁开那泪水满面的眼睛,久久地望着他说:“吴星,我对你说,请你不要生气,好吗?”
  “好,有事你就说吧,我会原谅你的。因为我深深的了解你!”吴星安慰说。
  “好,我说!”说着,吴星把回家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吴星说了。
  听完刘静的诉说,吴星的耳朵“嗡嗡”地作响,眼睛突然间昏暗了一下,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刘静看到他不说话,心里害怕极了!急忙把他紧紧地抱在胸怀前,痛苦地叫:“吴星,吴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星在朦胧中隐约听到,一声声痛苦哭泣声,他用手模了模面前的衣裳,她的泪水把他的衣服,湿透得似雨水淋过的一样。
  “吴星,我知道对不起你。毕业后,我跟着你到广东去!”她又悲痛地安慰着他。
  在昏暗的路灯底下,吴星模模糊糊地看见刘静哭肿了眼睛,他的眼泪也流滴不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似把自己的喉咙卡住了,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只好挽着她,一步一步地返回宿舍去。
  第二天,吴星带着心灵上的创伤上课去。可是,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东西,他的脑子里总是听不进去,老是浮现出昨晚那悲伤的场面,浮现出刘静那哭肿了的眼睛。不行,离毕业考试,仅有一个多星期时间了,照这样下去,毕业考试就要落空的。晚上,他找来刘静对她说:“为了迎接毕业考试,咱们的事暂搁一边。考试完毕,咱们一起去广东!”
  从那天晚上起,他们强压下心头上的悲伤,一个星期不见面。尽管口上说不想念,安心复习功课,可是,在他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浮现着她的形影,心里老是想着她呢!
  七月七日,毕业考试结束了。尽管考试不太理想,但是,他们各科成绩都合格,顺利地通过了毕业考试。毕业了,从明天起,他们就要结束四年的大学生生涯,踏上新的工作岗位,去迎接新的生活。想起来,心里万分激动。
  吴星和刘静在学校,统一登记购买了七月九日往广州的火车票。这样,再过一天,他们俩就要离开这共同学生活四年之久的西北大学,登上南下的列车,走向新生活了。
  七月八日早晨,吴星和刘静高兴地来到西安市最热闹繁华的南大街,这是他们俩最后一次逛游西安古城了。他们打算购买了一些毕业纪念品,赠送给同学作毕业留念。
  在西安生活了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自在地逛街。今日,心情十分喜悦,他们登上古城南大门照了一张合影照片后,激动的心情不约而同地喊出:“再见吧!西安古城!再见吧!我们曾经学习生活过四年的西北大学!我们明天就要踏上南下的列车,走向新生活了。今天,我们特向您告别再见!”
  从南大门走下来后,他们来到西安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吴星为刘静选购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作为大学时代结束的留念。
  接着,他们手拉着手,兴高采烈地来到兴庆公园,在往日订婚的地方,请摄影师为他们拍了一张订婚照片。
  ……
  再说,在陕北老家,当刘静返回学校的第二天,李小军的父亲李大军来到刘静家,找到了刘母,把刘静在学校有对象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刘母。刘母装出不知道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听。李大军告诉刘母,等刘静考完毕业试后,开车去学校,马上把她接回来。
  这天,李大军打听到学校七月七日考完试,八日放暑假的消息,于是,他立即找到了刘母,再次威迫她写信,以刘父病重住院为名义,叫刘静速回。并决定由李小军开一辆车,在八日中午前,赶到学校接刘静回来。
  这天中午,吴星、刘静抱着一大堆毕业纪念品,回到学校宿舍门口时,李小军从车里走出来,含笑地向他们俩迎面走过来。
  “静静!你妈妈交给你一封信!”说着,李小军将信交给刘静。
  刘静知道灾难又来了,脸带怒气地责问:“什么事,就直说吧!”
  “是你爸爸病重,你母亲叫我顺车来接你回去!”李小军有点心虚地回答。
  刘静想到第一次与他接触时,觉得他人倒还老实,就半信半疑的严肃地问:“是真的吗?”说着,便顺手接过他带来的信。
  信中是这样写:
  静静,你爸爸病重,他常常在昏迷中叫着你的名字,想着你。在去留之际,望能见上你一面。这是真话,妈妈再也不会骗你了。求求你……现托李小军顺车到学校接你回来!急归!
  妈妈:刘氏
  即日
  刘静看完这封信,她那颗善良的心又软了下来,眼泪又充满眼眶,她强忍着悲痛的泪水,转身跑上了三楼的宿舍。
  吴星随后跟上她的宿舍,看见她双手正蒙着头在痛哭。啊!她的命运太苦了!一桩紧接着一桩灾难,不断地降临在她的头上,简直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吴星走近她的身边安慰说:“静,如果是父亲病重的话,你还是要回去探望。我们还年轻,后会有期!”说着,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几十年了,农民的子女还要借债上学,这日子叫农民如何过呢!他心里想着,此次刘静回去是凶多吉少。有这样脆弱无奈父母,有这样凶恶的放债财主,有这样“特色”的时代,她是逃脱不掉魔爪的。这一别,可能一切都变成梦了。
  人常言,自古多情伤离别离别痛苦袭击,止不住心中的悲痛,他们俩禁不住地哭了一场。
  这时,李小军从楼下走了上来,他见到这俩位大学生在抱头痛哭,感情难分难舍,便动情地说:“谁叫你家向我家借债。我父亲说,没钱还就要人还。旧社会“白毛女”也是这样顶债的。静静,回去后,如果不愿意与我结婚的话,那我们就不结。我知道,你是大学生,我配不上你。但是,你爸病重住院,一定要回去看。”说着,他像一位犯人一样,静静地站立在门口。
  已是正午一点了。吴星从床上拉起刘静,拿出手帕再次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替她整理好行李,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
  吴星送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校外的交通亭下,才停止了脚步。此时,两对含情脉脉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舍不得离去。在这将离别的时刻,刘静再次走到吴星的面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放声痛哭。她一边哭一边说:“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刘静的眼泪,再次将他的衣服淋湿,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叭叭”车来了,等不耐烦的李小军,按了两下汽车喇叭,把他们从感情的泥坑中拉上来。刘静一边流泪,一边擦着吴星的泪水安慰说:“咱们相逢无情走有情。我走后,请你不要伤心,我会回来的……”说着,转身登上了李小军北去的车。
  吴星呆呆地凝望着远去的汽车!
  走了!她走了!
  既带走了他那柔柔的喜悦,
  又带走了他那幽幽的惆怅……
  (四)
  刘静怀着上下不定的心情与李小军回到家。刚一入屋就问起母亲说:“妈,爸爸的病情怎么样啦?”母亲见到刘静归来,心乱如麻地迎上去说:“今天,一早就下地去了。”刘静一听,又知道上当受骗了。面对这一骗局,本来,这次刘静准备与母亲大闹一场,可是,此刻,面对这位自己的母亲,心肠又软下来。刘静考虑到,这用心良苦的骗局,也是出于生活所迫呢!三万多元的债务,对于一位长期处于贫困状况的山沟农民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数字,像这样的债务,人家又强迫要马上还清欠债,这个时候,她只好无奈地,顺从这一无情的骗局。想到此,她把怒火静静地埋在心里。只怨自己的命苦啊!
  人的命运,犹如大海中的一条航船,如果遇上逆风行船,是要耗尽无限的代价与精力,弄不好还有翻船的危险。刘静回家后,四处找工作,上求县人事局,下求工厂企业、学校,都没有着落。凡登门求工的单位,都给予她一张冷冰冰的面孔。这天,她再三来到县人事局,接待她的是一位张干事。
  “张干事,我今年七月份,从西大中文糸毕业,是否有工作安排?”说着,她递上毕业证书。
  “改革开放了,大学毕业生不安排工作了,自谋出路!”说着,张干事故意翻了翻案上的档案资料。
  “咱们县不是常常感叹人才缺乏吗?”刘静哀求地说。
  “你踫不上好运气,这几年来,许多企业连工资都发不出去,还需要人吗?即使是上级硬指标安排下来的人才,也不知道往哪里安排呢!”张干事也有苦哀地说。
  看来,这位张干事说话没有商量余地了,她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找到了人事局潘副局长。然而,这位副局长摆着官架子,好像有满腹牢骚无处发泄一样对她说:“大学本科生,算什么?现在的硕士、博士生,遍地都是!”
  “这样说,是人才多了?”刘静不解地问。
  “现在是“特色”社会,有钱(权)就有硕士、博士!这社会,打扫厕所都轮不到你本科啊!”潘副局长傲气地说。
  潘副局长这更冰冷的语言,再次刺痛着刘静的心,她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跨出县人事局大门。
  当刘静往外走去时,潘局看到这位年轻美貌的大学生真要走,突然间,他的心就隐隐发痒起来。于是,他急忙跑到门外叫住了她。刘静返回到办公室后,他眼仔迷迷的对刘静说:“也并不是没有路可走,看你愿意不愿意走?”
  “什么路?”刘静奇怪地问。
  “下午六点,你到陕北酒店,再告诉你!”说完,潘局就开会去了。
  为了能够找到工作,下午六点正,刘静准时来到陕北酒店。这时,潘局已等待在那里。他带刘静来到一间包厢里,当刘静一跨入包厢,发现内面已备好一桌酒菜,她觉得非常跷蹊。不过,为了工作问题,她只好鼓起勇气,在潘局对面坐下来。
  这时,潘局斟了一杯54度的贵州茅台酒,给刘静递过去。然后,他自己也端起一杯酒说:“刘小姐,为你的工作,干杯!”
  刘静人生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与局长干杯,心里高兴又害怕,不知道如何是好?为了工作,只好随着应付了。于是,在潘局的诱惑下,她连续干了两杯,渐渐地,头开始昏起来了。
  潘局看到刘小姐昏沉沉了,他端起第三杯酒,走近刘小姐的身边说:“只要你听话,刘小姐的工作,包在我身上!”
  刘静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潘局这么说,心里又掁奋起来。她一句话也不说,举杯就喝。当刘小姐喝完第三杯酒后,她就把头伏到桌子上。这时,潘局看到时机已到,立即走上去抱住刘小姐,急急动手解开刘小姐的裤子……
  在昏迷迷之中,刘静发觉自己的裤子被人解开,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她马上清醒过来,用力推开潘局。可是,潘局就是懒着不走,好像粘贴上她的身上似的,用手乱抓着她的乳房。此刻,刘静忍受不了这种耻辱,重重的给了潘局一个巴掌,然后,指着潘局的脸大骂:“流氓!流氓!”
  这时,潘局看到刘静不给面子,就狠狠的威胁说:“连裤子也舍不得脱的人,能找到工作吗!”
  刘静看到潘局这么说,就更加气愤地说:“你们这些局长,没有一个是好的!”说着,她连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
  潘局望着刘小姐走出去的背影,像泼妇一样,怒气冲冲地骂道:“你算什么?与老子上床的,你又不是第一个。求我安排工作的,有那个不与我上床。告诉你,不与我上床,你就别想在我的地盘当老师。”
  回到家,刘静心烦意乱。四年本科毕业生,家里又花费了这么多钱,负债累累,难道是为了买这张空文凭吗?第二天,她一人重新回到四年前,当过民办教师的村办小学求情,要求恢复老师的工作。可是,小学教师位子全部满额了。她考取大学后,那民办老师位置,已经被一位高中生接替了。走时,校长不露声色的告诉她:“现在的事情,你说满就满,你说不满也行。看说你的表现啦!”
  失望,完全失望了!大学毕业反而丢掉了饭碗,她后悔了……
  从此,她每天都带着无精打采的心情,与爸爸下田劳动。晚饭后,她就早早地躲进了被窝。
  乡村的夜晚,是枯燥无味的。特别是地处于远离城市的陕北偏僻山沟,更显得阴沉可怕。过惯了四年大学生丰富多彩生活的刘静,一下子重返回到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真是度日如年啊!想起来,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苦涩。
  在这难熬的日子里,她差不多夜夜都梦到,与吴星在那交通亭前的别情。是的!她爱吴星,爱得是深的。说实在,她的心,已被吴星带走。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盼望着重逢的日子呢!
  一个夜晚,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吴星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从广东来到陕北山沟找她,他们俩一起来到西安阿里山歌舞厅,她依偎着他,随着抒情的舞曲,一边起舞,一边谈着那离别的忧情……
  再过两个月,一年一度的春节又要来了!
  这天中午,李大军穿着一套黑色的绸缎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大礼帽,右手撑着一支灰油油的手杖,脚上穿着一双擦得发光的皮鞋,与一位随从,活像海南岛的“南霸天”,皮笑肉不笑的来到刘家,找到了刘母,胸有成竹地说:“四年了,欠债也该归还了!”
  “能不能再推迟一年呢?”刘母双手合一,一边拜一边求情。
  “不行!”李老板口气强硬地说。
  “目前,地里庄稼连年失收,家里生活困难,今年的红枣又销不出去!再过几天,我们连玉米都吃不上了。”刘母含着眼泪说。
  李大军看到刘母怨气连天,他就走到厨房里,用手杖远远的挑起大小锅盖看了看,发现刘家的大锅已生了锈,空洞洞的,只有小土锅里,煮着几个不成熟的玉米。这时,他环视了一下刘家这破旧不堪的土坯房子,傲慢地说,“你们常常骂我,钻改革开放空子,贩毒发横财。如果我不贩毒,就像你们一样,穷光蛋!如今,有钱就有一切”想到此,于是,进一步威胁说:“超期不还清欠债,按10%月息计算。”
  10%月息,一个月就是三千多元,怎能负担得起呢?刘母苦苦的哀求说:“这样高的利息,简直是要我们的命。咱家更负担不起呢!”
  “既不归还欠债,又不想负担高利息,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李大军说完,用那一双鼠眼瞟了一下刘静的房间。
  刘母看到李大军瞟了刘静的房间,心里明白了半截。原来,李大军今天到来,醉翁之意不在于酒。他今日登门逼债,是想在春节前,娶刘静过门当媳妇。此时,刘母没有别条路可走了,只好忍住巨大的痛苦,勉强装出笑容地说:“既然,李老板这样看重我女儿,那你就择个日子吧!”
  李大军见到刘母答应了,并叫“择日”,心里暗暗高兴起来,他笑咪咪地说:“咱们成了亲家,这笔帐就免了吧!”说着,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分手了。
  半个月过去了,李大军叫媒人往刘家送来了成亲择日的日子,定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
  刘母收到了成亲择日的日子后,心里又害怕又紧张。这天晚上,全家五口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刘静仍然像往日一样默默地低头吃。这时,坐在刘静对面的母亲开口了。
  “今天,李老板派媒人送来了择日成亲的红贴,定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刚说到这里,刘静就打断了她的话:“妈,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工作,不想结婚。”
  “妈也不想你嫁给他。可是,人家逼债如逼命,怎么办呢?。”
  “我是大学生,是四年的本科生,你懂吗?”
  “什么叫本科生,妈不懂,女人命苦啊!”
  “妈,我已经有了对象,在学校就订下了终身。”
  “静静,那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的女儿呢!说心里话,妈也不愿意,你嫁到李家呢!啊,不嫁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刘静苦苦的哀求下,刘母不说话了……刘静一气之下,丢下饭碗就往房间奔去了。她连鞋也不脱掉,躺倒在床上,抱起棉被就“呜呜”地痛哭起来。这时,她的父亲刘道正,来到她的床边坐下来,安慰地说:“静静,爸爸理解你的心情,嫁给李家的事,都是李老板上门强迫的。如果你真想着南方那位朋友的话,再与你妈说说,然后,找你那位南方朋友去,好吗?不要哭了!你哭起来,爸爸也好难受呢!”
  刘静听爸爸这么一说,哭声渐渐地停下来。可是,她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爱情又不断在折磨,想起来,活在世上又有何意义呢!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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