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我知道了他们是为了让卓姆姑娘暂时忘却情人分别时的痛苦才这样做的，我心里真的感谢旺珍他们了。我们渐渐随着飞翔的雄鹰远去直到看不见我们，卓姆姑娘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九）
　　
　　卓姆姑娘和旺珍、泽雄当珠、弟弟卓嘎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路，我和科考队的人劝他们不要再送了，卓姆眼睛红红的，当我和科考队员们向他们挥手告别时，卓姆姑娘激动地走上前来伏在我的肩上流着泪哭着，我的心沉甸甸的用手拍着卓姆姑娘的背安慰她说，“等明年多雄拉雪山一开山，我就会马上接你去上海的。”卓姆姑娘默默地点点头抹着眼泪松开了搂着我肩膀的手，朝着我挥着手一副依恋不舍的样子。科考队员们说着“再见！”朝卓姆姑娘他们依依不舍地挥着手，卓姆姑娘他们也向我们频频地挥手再见，我和科考队员转过身沿着山路走去。山边墨绿色的树林，蓝天上的白云一朵朵飘动着顺着峡谷向青藏高原里飞去。蓝天上白色的云朵映衬着远处巍峨高大的雪山的身影，把雅鲁藏布江边青青的大峡谷打扮得更加秀美妩媚了。.......
　　
　　我和科考队员刚要顺着山道拐过弯离去时，只听得背后卓姆姑娘用莺雀般的嗓音在高喊：“等一下，等一下，等等我......！”我们科考队员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到卓姆姑娘像是只高原上美丽的小鹿飞跑而来，彩色的衣裙随风飘动着，裙摆上的小银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卓姆姑娘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的身边，把一束色彩鲜艳的格桑花儿插在了我身后的背包上，脸色绯红着对我说“克莱（阿哥），一路平安！阿妹等着你的好消息。再见克莱（阿哥）！”旺珍、当珠和弟弟卓嘎也赶了过来说是要为我们科考队唱个歌山儿送行，我们都说那好呀。哦，不一忽儿他们站在路边一起唱起了西藏民歌才旦卓玛老师唱的那首歌：
　　
　　雪山啊霞光万丈，　　
　　雄鹰啊展翅飞翔，　　
　　高原春光无限好，　　
　　这能叫我不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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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他们是为了让卓姆姑娘暂时忘却情人分别时的痛苦才这样做的，我心里真的感谢旺珍他们了。我们渐渐随着飞翔的雄鹰远去直到看不见我们，卓姆姑娘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回到上海后我把在墨脱山村里，我和卓姆姑娘以及和她全家的合影相片，给了我父母和姐姐他们看了，他们看了照片后都说卓姆姑娘长得很甜美，盼望着明年我早日把卓姆姑娘接来上海成亲。离开墨脱后我仿佛每天都在扳着手数日子，思念着在远方卓姆姑娘。我有时会给她写信，希望她能收到我这在远方爱意绵绵的情书，以寄托我俩苦苦的相思之情。我知道封山的日子里连飞鸟也难飞过这多雄拉雪山何况这信。我总是幻想着来往送给养的直升机会把我的信送去墨脱的......我的窗外景色在日子的清辉里慢慢地变化着季节，近一年的漫长的思念，每天晚上我都会坐在书桌傍默默的看着临走时卓姆姑娘为我采拮的那一束已经干枯了的，带有墨脱雅鲁藏布江峡谷里清香气息的格桑花，心里在默默地在思念着卓姆姑娘。哦，这绵绵的相思之情怎能用一个字了得。我望着窗外夜空里漫天的星星，我想着远方我心爱着的姑娘，我想起了诗人的那一句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我对卓姆姑娘最好的思念之情的写照啊......
　　
　　（十）
　　
　　好不容易盼到了第二年的7月多雄拉雪山的开山日子，我早已地被学校留校当了生物学课教师，我向系主任我们科考队的领队李教授请假，把家里布置一新准备好了婚房，带上好多条牛仔裤衣和面霜之类等时尚的东西，给卓姆的阿妈带些儿滋补品和衣服等礼物，匆匆赶去接卓姆姑娘来上海成亲。我从上海乘飞机到昆明，再乘飞机到林芝然后转坐汽车到米林的派区，翻越多雄拉雪山，我的心早已飞到了墨脱卓姆姑娘的身边。越离卓姆姑娘家乡越近我心就越激动，跳动的越厉害，心里就像怀了一只只小鹿怦怦直跳，我马上就要见到日夜思念着的卓姆姑娘啦，我不由地加快了步子。我远远地看到村口边有人在向我这儿张望着，一个姑娘，还有小伙，那好像是弟弟卓嘎......。还有一个小伙子是谁呢眼很熟，我急忙弯下身子采摘着路边盛开着的格桑花儿捧在手里朝着姑娘奔去.......
　　
　　哦，近了、近了，在花儿盛开的山路边那站着的姑娘不是卓姆是旺珍，我想大约自己看花了眼，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的确那不是卓姆还是旺珍姑娘，一傍还站着高大魁伟壮实的泽雄当珠和弟弟卓嘎。我忙问他们，“卓姆呢？她这么不来接我？”他们一个个愣在那里默默地不做声，旺珍眼睛红红的在一边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听到我这一问，“哇”的一声伏在当珠的肩头痛哭了起来。当珠推开旺珍，“嗨！”的一声跺着脚，蹲了下去捂着脸哽噎着啜泣着，弟弟小卓嘎也忍不住望着我，扑到我的怀里抽泣着痛哭了起来。我看到这个样子人惊呆了，知道不好卓姆姑娘可能出事情了。我连声问他们，“你们这么啦，卓姆这么啦！”我急的大声喊道，“你们快告诉我呀，究竟这么了？”卓嘎听到我大声焦急的问话，停住了哭泣，默默地擦着眼泪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村庄边的桃花林边去......
　　
　　乌云密布昏暗的桃花林边，立着一座新坟，墓地边立着一根高大的“幡新（经幡）”。“幡新”上的经文白布随风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林边上栖着几枝黑黑的老鸦在不停地“呱呱呱.....”的叫着，景色十分凄凉。门巴人有土葬和树葬、天葬之分，但是墨脱这一带流行土葬和树葬两种丧葬方法。弟弟卓嘎指着那座新坟哭泣地告诉我说，“这就是阿姐卓姆的坟墓。”我霎时感觉到天昏地暗，全身发凉，心里想被人用刀子挖的那样难受，眼泪如同暴雨般的涌了出来，我扑倒在坟上嚎啕般的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全身颤抖着不敢相信这鲜活美丽的卓姆姑娘会离我而去，我站起身来拼命地摇动着弟弟卓嘎大声的问道“这究竟是这么回事啊！这是这么回事呀？”旺珍哭得像个泪人。当珠一边抹着眼泪哽噎地对我说，前些天连续好些天下大暴雨，泥石流即将要冲毁村庄前，卓姆为了乡亲们都能够通知到安全撤离，在检查每家每户的撤离情况时走迟了一步。被山洪泥石流卷走了，等到大家找到她的尸体时已经是面目全面非了，就把她埋葬在这村庄边的桃花林傍。我泪如雨下，大脑一片空白，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卓姆正在从桃花林里慢慢地走出来，穿着彩色的衣裙，裙裾上的银铃发出了欢快的声音，红晕着艳艳的笑脸在向我跑来，用清脆的嗓音对着我大声说到，“克莱（阿哥）你来接我啦！......你来接我啦！......”她那欢快的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久久的韵绕在我的耳边......然后欢笑声离我越来越远化作了天边的云彩......
　　
　　我擦着满脸的泪水把手中的一束盛开着的鲜艳的格桑花儿献在卓姆姑娘的坟上......（未完待续）
　　
　　发稿於2010年10月20日下午4时50分上海西郊龙柏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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