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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空间里的真爱

散文
时间:2011-06-01 23:2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美丽心情点击:
        

【导读】雷子还是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有暗淡的月光从窗子里找了进来。  
  
  第一节街角遇到爱
  他,叫雷子,年轻的时候长相很英俊,1.78米的个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加上能说会道,很招女孩喜欢。26岁就成了当地一家学院的老师,学院里好多女生,每次看见他,都红着脸偷偷捂着嘴笑,然后几个人凑在一起嘁嘁喳喳一番,再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对于女孩子们的这种注目,他早就习以为常了。雷子很享受这种感觉,能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不过,尽管有很多女孩儿向他暗送秋波,也有托人向他转达爱慕之意的,但他都没有答应。大家都以为是他眼光太高,其实,只有雷子自己知道,他是因为自卑。
  他家的条件并不好,父亲半身不遂常年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母亲没有固定收入,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学,全家的生活来源就靠母亲打零工赚点钱和他的那点微薄的工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雷子心里很清楚,别看那些女孩儿看见他都两眼放光,可一旦走进他家的门,她们肯定会捏着鼻子逃之夭夭。所以,他宁可享受她们热辣辣的目光,也不会轻易让她们看见自己家的真实情况。
  雷子学院对面的一家国营单位里,有两个女孩儿特别要好,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雷子经常看到他们形影不离的一起上下班。其中一个叫小梅,比雷子小一岁,是个身材高挑、相貌恬静长相很可爱的姑娘;另一个叫雯雯,和雷子同岁,长得一般,身材娇小,脸色也不太好,看上去有点病恹恹的样子。但苍白的脸上却时常挂着暖人的微笑。也许正是这苍白但却暖人的微笑,使得已厌倦了漂泊,只是想有一个女人,一个能与自己组建家庭女人的雷子,感到有家一样的温暖,尽管这与爱无关。每次看见雷子,小梅都会吃吃地笑,然后抱着雯雯的脖子咬耳朵,雯雯总是轻轻地抿嘴微笑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雷子。其实雷子不知道,喜欢自己的不仅仅是他们学院的女孩,而且还是雯雯他们单位很多那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呢!
  他们是在一天早上,在街角的一家小店吃早餐时认识的,尽管雯雯早就认识了雷子,但彼此说话打招呼这还是第一次。
  “老板给我一杯豆浆,两根油条”雯雯对店老板说。
  “老板也请给我一杯豆浆,两根油条”身后有人这样附和着。是雷子,雯雯矜持的看着雷子,雷子正对着雯雯嘿嘿的笑呢!雯雯,羞怯而又惊喜地慌忙端起油条转身时,不小心将豆浆撒了雷子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雯雯说着赶快掏出手帕,准备给雷子擦身上的豆浆。
  “还是我自己来吧,没关系的,你不用紧张。”雷子接过了手帕,自己擦起来。之后,雷子端起自己的那一份早餐,坐在了雯雯的对面。雯雯没想到,自己心中暗恋已久的白马王子,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越高兴,越是紧张,雷子问什么她都傻乎乎答“嗯”。雷子具体说了什么,雯雯早就忘了,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
  一天中午,雷子刚下课午休,雯雯走进来,把一个饭盒放在他桌子上:“我包了点饺子,你尝尝。”
  “为什么,无功不受禄。”
  “算是上次把豆浆撒你身上,对你的补偿。”
  “我没让你补偿,是你多想了。”
  “我愿意,你管不着!”说完雯雯满脸红霞飞地就转身走了。
  他愣住了,进校快一年了,雯雯还是第一个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孩子,而且这么直接,这么大胆。饺子的味道很香,雷子心里感觉甜丝丝的。第二天,雯雯来拿饭盒,顺便向他借书,这么一来二去,他们就交往上了。
  
  第二节这个冬天温暖美丽
  其实,雯雯家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当年因为父亲的突然去世,母亲精神受到了刺激,好在及时治疗得到了控制,但此后就再也没有工作,一直就这样生病在家静心休养。
  父亲去世的时候雯雯只有六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从那时起,雯雯一直都是这样跟母亲相依为命的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生活过的很是清贫。别看雯雯当时只有六岁,可是,每天放学从不在学校逗留。一放学拿起书包,就直奔家里,帮妈妈做饭、洗衣服。由于母亲精神上受到过刺激,有时候冷不防就会对着雯雯大发雷霆,但是,每次雯雯都很顺从乖巧,从不与妈妈争执。雯雯知道,妈妈是因为受不了爸爸离开,妈妈是因为想念爸爸才会这样的。就连雯雯现在的工作,也是由于她父亲当年去世,组织上看他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日子实在太艰难了,就在雯雯17岁的时候,工作提前对内解决了。
  要说她家里唯一值钱的地方,就是这座位于繁华闹市里不太大的房子,也就七十多个平米。就是因为这间,父亲留下来的不太大的房子,让雯雯母女俩常常觉得,父亲就在他们身边,生活不是那么太孤单。可是,雯雯还是会或多或少的感到生活中缺少点什么。或许她们的生活中真的很应该有个男人出现,这样才会更像个家,这样也就不会感到生活有多难了。
  在相识后的若干个日子里,雯雯常常依偎在雷子身边,温柔的握着雷子的手,听他说话,非常痴迷地倾听,倾听他的快乐、他的忧伤
  雯雯知道,雷子从前有个女朋友,叫琳,长得非常漂亮。他们相爱五年,雷子对琳感情很深。但是最后,琳还是不愿面对雷子清苦的生活,而是跟着一个老外撇下雷子去了德国。自从那个骄傲的琳离开雷子之后,再没有人这样认真地倾听过他内心的想法,雷子也变得很少再与别人交流。雷子刻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在自卑中一天一天度过。从早到晚他都是俯身在实验室里与量子、质子这些微观颗粒,在一起做有规则地运动。直到遇到现在的雯雯,才使得雷子觉得生活并不是那么空洞。这些都是雷子对雯雯说的,雯雯觉得雷子能这样对她敞开心扉,就越发对雷子好了。她想让雷子忘掉过去的不高兴,全心全意快快乐乐的和自己生活
  沈阳的冬天很冷,也很长。每隔几天,就会下起雪来,漫天的白雪,一下就是连续几天。人们似乎更愿意将自己全副武装,沉浸在这白色的帐子里,静下心来,静静地享受冬天那些日子,也是雯雯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每天,雷子都会在下班后,去雯雯那间不太大的房子里,与雯雯抱在一起,烤着火炉吃她做的火锅。饭后,搂抱着她一起看窗外飘落的雪花。就在这个不太大的房子里,雯雯让雷子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第一次使雷子强烈地产生了,想要有个女人与他成家过日子的渴望。也就是在这个不太大的房子里,雷子第一次亲吻了红着脸的雯雯,第一次触摸了她光洁的肌肤,成为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三节很爱很爱……
  雯雯越来越依恋雷子,她知道雷子家的情况,也知道雷子的难处。就在雷子犹豫着要不要把家里的情况告诉自己时,雯雯却主动提出要去雷子家里看看。
  “你真的要去我们家?”雷子说,“那看就看吧,要是看了后你不愿意就算了。”
  雷子的家,就在城外边一个小胡同里的小院里。走进院子,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要是碰上下雨天,估计会泥泞遍地,没法走路。墙角处推着很多牛皮纸箱子和很多废铁废瓶子,这是雷子的妈妈平时收集来的,买了以补贴家用。推开门,虽然是白天,可屋子里很黑,雷子去把灯打开。雷子的妈妈正在炉子上熬药,床上躺着半身不遂的父亲,远处,弟弟和妹妹正挤在一张小桌上写作业。雷子妈妈看见雯雯来,又是拿凳子,又是倒茶。雷子虽然人长得很不错,可是这对于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姑娘能来,雷子妈妈已经感到很不容易了。雯雯,真的没想到,雷子的家境是这样的困难。可是,雯雯还是二话没说,接过了雷子妈妈手中的药罐,帮着煎起药来。
  “看你妈妈这么辛苦,你怎么不早说,我好过来搭把手,这样你妈妈就不会太辛苦了。”雷子妈妈听者雯雯的这些话,在边上使劲用袖子摸着眼角。
  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没想到雯雯因为爱自己,居然什么都不计较。这让雷子的心里暖暖的。
  “妈,我跟雷子好了。我想替雷子和她妈妈一起照顾他们家……”雯雯话还没说完,母亲就泪眼婆娑望着雯雯:“孩子,听妈的话,你们两个不合适,妈不是嫌他们家条件差,雷子的心是不会在你身上的,俗话说小白脸的男人靠不住,你跟着他以后会受苦的……”
  “妈,不会的,雷子是真心对我好,只要我对他和他们家好,她就一定会对我好的。”雯雯拉着母亲的手,苦苦的哀求,希望得到母亲的同意。母亲看雯雯是铁了心要跟雷子好,劝是劝不住了。
  “孩子,你今天种下的果,将来你可不要后悔啊!”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说着,伏在妈妈的怀里哭起来,自从父亲走后,家里很多年都没有男人了,所有的负担都压在雯雯一个人的身上,她需要有个人来替她分担,哪怕是听她说说话也行。母亲看着女儿,也只能从心底里希望只要女儿觉得好就行。
  于是,雯雯隔三差五的去雷子家,帮忙照顾起雷子的父母来。
  这次雯雯为了雷子,背叛的又何止是她的家,自从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雷子身边之后,原本人缘特别好的她,就成了全厂女工共同的“敌人”,她们躲着她,在背后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每当她出现,迎接她的都是一道道嫉恨的目光。就连小梅,曾经和雯雯好得像亲姐妹一样,现在见到雯雯也是一副愤恨的神情,说咬牙切齿也不为过。有一天,雷子来接雯雯下班,看见她明显是哭过的样子,眼泪还没擦干,后来雷子才听说,是小梅和她大闹了一场。但雯雯对雷子却咬紧牙关只字不提。
  雷子当时是很受感动的,雯雯这么善良女孩子,为了爱他,不惜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上,把自己孤立起来,自己能辜负她吗?但他当时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小梅会对雯雯那么恨之入骨,自从雯雯和雷子恋爱,两个人就彻底断交了。直到雯雯死后,小梅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这才知道,当年,小梅偷偷告诉雯雯她喜欢自己,没想到雯雯却背着她捷足先登,把雷子“抢”到了手。为这,雯雯至死也没得到小梅的原谅。
  雯雯索性住到了雷子家里,这样雷子母亲就多了一个好帮手。凭良心讲,雯雯真是个好姑娘,从来没嫌弃过雷子他家人口多、住房紧,更没在意过吃穿如何,一方面要照顾自己生病的母亲,另一方面还一心一意帮雷子妈料理家务,照顾几个弟弟妹妹。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姑娘
  
  第四节徘徊
  雷子母亲曾语重心长地对雷子说:“雷子阿,雯雯不嫌咱家穷,不嫌咱家人口多累赘,这么死心塌地地跟了你,你可不许辜负了人家阿!”雷子也知道,一个大姑娘住进他们家,别人肯定以为她已经是我们付家的人了,要是不娶她,那不是坑了她吗?
  一天,他拉着雯雯的手在沈阳的大街上闲逛,在路过沈河区婚姻登记站时,雯雯一动不动地,羡慕地看着很多对青年男女拿着结婚证非常幸福地从里面出来。他对雯雯说,“想结婚吗?”雯雯微微一颤,望着他的眼睛,说想。雪下得很大,一片一片落在雯雯的脸上、额头上,又一片片消融。他将雯雯搂在怀里,说雯雯我们结婚吧。那一刻,雷子居然泪流满面。是经过一长段爱情的跋涉,经过太多的坎坷对家的渴望?还是就想找个女人结婚,过一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他不知道。那一刻雷子只是想哭。曾几何时,他与琳已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可她却抽身离去。曾相约,在他博士毕业后就结婚,可现在她却在一个陌生遥远的国度里躺在一个外国老男人的怀里。他向她求婚那天,也是在这个结婚登记站的门口,她很神圣地对他说,“今生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那天也下着大雪。
  他问自己,我爱雯雯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雯雯结婚?他也不知道。自从答应与雯雯结婚以来,他就一直在想着琳,莫名其妙地想她。他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爱雯雯吗?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可是没有答案,他只是感觉到雯雯能够给自己家一样的温暖。雯雯不会像琳那样嫌恶他的家人,更不会为了贪图享受而抛弃自己,可这是真正的爱吗?或者说这样做完全就是为了逃避真正的爱?雷子不想再猜下去,想想整天为全家忙忙碌碌的母亲,想想还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再想想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这一切的困难,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还有哪个姑娘会像雯雯这样为了爱不管不顾呢?
  雷子母亲听到雷子要和雯雯结婚,老泪纵横的拉着雷子的手说:“孩子,你这样做就对了,娶媳妇过日子图的就是个实在。雯雯是个好姑娘,能和她结婚是我们老付家上辈子祖上积德,就看在她对你爸爸和弟妹这么疼爱的份上,你可要好好对待雯雯啊。”雷子诺诺的点着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雯雯这边,自是乐得连晚上睡觉梦里都喜滋滋的,设想着婚后生活的种种情景,一年后两人或许就会有个小宝宝,或是男孩,亦或是女孩,她会带着孩子在家,做好了饭菜等着雷子下班回家,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看电视,一起哄小宝宝睡觉……
  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具有人生决定性意义的日子,雯雯拉着雷子到百货大楼,买了一对情侣表,算是作为结婚的信物,虽然在当时这样的信物已经被人们看作是落伍了,但是雯雯还是很满足。
  在领结婚证的那个晚上,雷子看到雯雯在他身边沉沉地睡去,象个孩子般那样安祥,睡梦里还幸福地笑着。他叹了口气,琳的身影又一次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知道认识不到五个月的雯雯与相恋五年的琳是不能比较的,尽管琳是那样决绝地伤害过他。可是,他不能否认,他的内心还是留着属于琳的无人可替代的自留地。
  
  第五节前女友要接他去德国
  所有的爱情都是曲折的,爱情真的太珍贵了。似乎没有哪个人会轻而易举的能采摘到,就连雯雯这样痴心、对爱死心塌地地的女孩也没有逃脱爱情的魔杖。
  如果琳离去后再没有回归,他和雯雯的生活也许会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可她偏偏就在雷子与雯雯领完结婚证后的第二天,出现在了雷子的面前。一切来得淬不及防,没有任何征兆。
  那天,雷子正在上课,教研室的老师喊,有人找你。雷子走出教室门,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眼前的琳。琳,正用那双目光深邃的眼睛,那样深情的看着雷子。她还是那样的美丽绝伦,气质非凡,只是消瘦了许多,眼神里忧郁了许多。
  雷子强压着心中的惊愕,他没想到琳还会回来,还会回来找他。他冷冷地说:“小姐,找我有事吗?是不是认错人了?”琳看着他,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闪现,摇摇头转身就走。在琳的面前,他从来都是貌似强大,实则软弱。当琳在走廊尽头快消失时,他追了过去,拉住了琳的手。在那一刻,雷子所有的对琳的怨恨竟然烟消云散,没有了丁点的恨的勇气。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跟着他到了宿舍,狠狠地哭了一场。她告诉他,她去德国,是因为那个德国老男人能让她出国,这是她这辈子一生梦想。她不想放弃这个梦想,她一直是这样。
  “我告诉过你,我在德国站稳脚跟就来接你。”琳确实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但他不想用这种方式去德国。“现在我来接你了。”说完,她就把德国一家学院的邀请函放在他的桌上。“现在你拿着它去办护照就行了,那个学院会为你提供全额奖学金的。”琳已与那个德国老男人离了婚,也得到了一大笔财产。
  傍晚,他打电话告诉雯雯,说学院里有事,不回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向雯雯撒谎。当夜,在琳下塌的宾馆里,他拥着琳的胴体再次与琳缠绵时,竟然很快乐。完完全全把雯雯给忘记了。
  他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是和琳飞到德国在那里过着富足的生活,还是留在国内与雯雯过着平淡的日子?
  第二天回到家里,雯雯很欣喜地拥着他说,“你昨夜去了哪儿,我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也不接,担心死我了。”她把刚煮熟的饺子端上来,是他最爱吃的酸菜馅饺子。
  “雯雯,我想和你说件事儿。”“呵,说吧。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呢。”雯雯很高兴也很羞涩。“我想去德国,那儿有一个学院给我寄来邀请函了,请我去那儿学习。”他编了个骗她的理由。
  “雷子,这是好事儿啊。嗯,去那儿可不可以带家属,我也去。”在雯雯的眼里,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她也确实是他法律上的妻子。看到他很严肃地瞪着她,她连忙伸伸舌头,说是闹着玩儿的。
  “雷子,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儿想告诉你。”
  预知,雯雯要告诉雷子什么事儿请看下回曲折对话。
  
  第六节雯雯怀孕了
  “什么事儿?”
  “我怀孕了。”雯雯低着头,象所有幸福女人那样羞涩,苍白的脸上又飞起了红晕。
  “你想怎么办?”一阵晴天霹雳完全把他震惊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劲儿。
  “我想把他生下来,我想有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打了吧,去德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学院规定,结过婚的不能去。”他把已编排好的理由告诉了欣茹。雯雯的脸突然变得很苍白。“结了婚怎么就不能去了?”她问,声音有些颤抖。
  之后雯雯再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吃饭,默默地收拾完碗筷,象以往那样把他的袜子洗净,晾在暖气上。然后象一个无助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默默地流泪
  “雯雯,别难过了,要不我就不去了。”看到雯雯无声的哭泣,他心里很难受,竭力想安慰她,却又找不到理由。
  “为什么?怎么又不去了?”
  “那个学校不提供奖学金,所以我就去不了了。”
  “你是说,去那儿没有学费就不去了?”
  “嗯。”他想先把雯雯安慰住,把结婚手续解除了,然后再给她解释。这样对她的伤害也许会少一些。
  第二天起床后,他发现雯雯的眼睛红红的,有点肿。她一夜没有睡。
  他告诉雯雯,这两个星期他就不回来了。在学院里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再办办护照什么的,很需要时间的。
  与雯雯解除婚姻的手续办得相当的快,不到五分钟。从婚姻登记站出来时,天还下着雪。这几天,沈阳总是下雪。在他转身想离去时,雯雯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可她依然微笑着。雪花落在她脸上,落在鼻子上,当他想为她拂落时,却又融化成水滴流了下来。“咱们去那坐一下吧。”她说。
  婚姻登记站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咖啡厅,里面没有人,只有几个服务生侍立在门口。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忧伤音乐,他坐在那里看雯雯呷着咖啡,找不出安慰她的话语。从领结婚证到解除婚姻关系,仅仅两个星期。雯雯就明显消瘦了,脸更黄了,眼神也更加的暗淡了。
  “你什么时候去德国,我送你。”雯雯先开口了。
  “还不一定呢。签证没下来。”其时飞德国的机票早已买好了,就在他的裤袋里,他不想也不敢告诉雯雯,他怕她知道他和琳一起走,会更难过。
  “你去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要照顾自己呵。有事儿时,给我来电话。”雯雯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嗯。”,是一阵沉默
  “本来见到你后,我就感觉你不会属于我。你是一个大学老师,还是博士。我却是一个工厂的技术员,咱俩相差太悬殊。可是我喜欢你,崇拜你。后来你提出领结婚证和我结婚,那时我就想这下可以终于和你在一起了。那时我欢喜得不得了,可现在……”雯雯缓缓地说。
  
  下集简介:雯雯为了爱雷子,不但放他走了,而且还把家里唯一的老房子卖了,以此来筹集雷子去德国的学费
  
  第七节一万美金的愧疚
  “你去吧,去那儿也就三四年。我等你,回来后咱再领结婚证,再结婚也行呵。那时你还要我吗?”她问。他的心痛得厉害,点了点头。“这儿有一万美金,你拿去当学费吧。”雯雯从包里取出一捆绿绿的钞票。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感到很惊讶。
  “这是我妈给我的。”
  “你妈连工作也没有,怎么能有钱?”他急切地问。
  “我爸留下的,我爸可是一个工程师呀。”他无语心里很是酸楚,正是这一万美金,让他心里沉甸甸的。其实去德国是有奖学金的,机票是琳买,他不用花一点儿钱。况且琳那儿早找到了工作,有足够的钱供他去上学。
  一边是他深爱的琳,一边是深爱他的雯雯,站在这两种爱情的中间,让他左右为难。爱雯雯吗?不爱。她只是琳离开他后的感情慰藉,弥补伤口的胶水。他想告诉雯雯,雯雯你别傻了,我不爱你。但他不能这么说,这样只能增加她的痛苦,还不如给她留下一丝的梦想,让她用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来安慰自己。
  离开还是留下?在苦苦权衡了两天后,他决定离开雯雯。在走之前他要把钱还给她,并告诉她真相,让她不要在这儿傻等,那样对她不公。
  当他敲开雯雯家那个不太大的小屋时,一个陌生的男人探出头来,让他吃了一惊。“雯雯呢?”他问。“她搬走了,她把房子卖给我们了。你到别的地方找她吧。”
  “她搬哪了?”他急切地问。“嗯,好象是搬到她们工厂的那边儿去了。”他在她厂旁边的小区里,见人就问。终于,在一个胡同最深处的小院门口,他看见了雯雯的母亲,她正在升煤炉子,烟呛得她咳嗽不止。看到他来了她很奇怪,问他你不是去德国了?
  屋里很小也很冷,窗户还没糊好,四处还透着风。“伯母,您咋搬到这儿来了?”他问。“哎,还不是要给你凑学费,把房子卖了。”
  “那钱不是伯父留下来的?”
  “他哪儿有钱呀。文化大革命时期能让你有钱?”
  刹时,他闷坐在那儿,心疼得厉害。当一个女人为你付出所有,痴心地爱着你时,你却残酷地告诉她,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别人。这样他做不到。
  雯雯回来时看到他很是惊讶。“雯雯,我不去德国了。咱们结婚吧,现在就结。”一句话让雯雯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俯在他肩膀上痛哭不止。
  “雷子,你去吧,一切我全知道了,今天琳见了我。这是她给我的钱,你还给她。我不需要钱……”说着雯雯从包里拿出了两万美金放在那儿,“雷子,你知道我爱你,我不要钱呵……”雯雯哭着说了好久,她情绪平静了些,又说,“雷子,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妈说得对,你就是和我结了婚,你也会离开我的。别再傻了,快走吧。琳是个好女孩儿,你要好好对她。”雯雯的脸上依然在笑着,但泪水却不断的流下来。
  当飞机离开机场时,他俯瞰沈阳的夜空,眼泪也“哗“地流了下来。不为别的,是为那个他不爱的而她却爱他的女人-----雯雯。
  
  第八节在德国
  在德国雷子上了一年的学后,就被一家研究机构提前聘用了。第二年,琳开了一家通讯器材公司,他在那儿主管技术,她抓经营。由于琳出色的组织和管理,使这个小小的通讯公司销售额连年窜升。到第四年,公司已赢利上百万。可是雷子一点儿也不快乐,他总是被心里的十字架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在事业是越是成功,就越感到对雯雯很愧疚。每天夜里他都在想她过得怎么样?她成家了吗?她有爱她的男人了吗?能力
  “雯雯,我错了,雯雯,我错了……”
  “雷子你醒醒,醒醒,你在说什么呢?”被琳推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满身是汗,刚才做了个梦。梦见雯雯到德国来找自己,因为找不到自己,身上又没有钱,正衣衫破烂的在街上乞讨……琳还在追问,可是雷子什么也没说,侧过身背对着琳闭上了眼睛,一此时股瑟瑟涌流正在穿越着雷子的整个身心……
  很多个夜晚,就是这个梦,他在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做着,他想停下来,可是脑子不由自主地就会去想;他还想,在梦中去保护雯雯,可是当他走进的雯雯的时候,梦就会被惊醒。于是日日夜夜,没有休止!
  就在这时,雷子发现,琳背着他再跟别的男人来往。
  “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人吗?”
  “可是,你难道只爱我一个人吗?”琳反驳。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德国?”
  “因为,你不仅是我爱的第一个人,重要的是我欠你的!”
  “你是为了偿还我吗?可是感情是能够偿还的清的吗?”雷子听了琳的话很心痛
  在一次次的争吵后,雷子知道,琳,带他来德国,给他现在奢华富贵的生活,完全是为了偿还当年抛弃自己只身来到德国的良心债。雷子抑制不住的悲伤。没想到他在别人身上演过的戏,现在又被别人在自己的身上重演,真是报应啊!雷子开始觉得愈加的对不起雯雯,无数个夜晚都在想念着雯雯曾经对他的无尽的好。
  六年来,他一直在良心上谴责着自己。
  六年来,当他将十万美金一次次地寄给雯雯时,却一次次地被退回。回执说,查无此人。
  六年来,他一直在想着雯雯,雯雯是不是下岗了?她们那个工厂形势一直不太好,在他离开沈阳时,他们就有好几个月不开工资了。雯雯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力气,身体瘦弱单薄,这样一个软弱的女人该怎样生存?
  终于在今年的五月,雷子和琳做了最后的摊牌,他们分手了,雷子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这个带给他无尽痛苦和屈辱的女人——琳。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去寻找那个让给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宁的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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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节浪子回头
  可是,整个沈阳的大街小巷他都跑遍了,却再也没看到雯雯。有人说,她去了外地,也有人说,她母亲死后,她靠捡破烂为生;更有人说,她站在街边成了“小姐”……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唯独没有一个人知道雯雯此时的下落。雷子无比地痛恨自己,因为是他使雯雯落到如此的地步。虽然他不爱她,但她却视他为她的精神支柱。在她明明知道这个支柱要被别的女人夺走时,却依然微笑着,变卖了房子为他筹集学费。
  当他失魂落魄地再次走到她家原来那间小屋的楼下时,听到一个小姑娘稚声稚气地问,“叔叔,你要包子吗?酸菜馅的,五毛钱一个。”他忙蹲下抱住她,说,“要,在哪儿?”“那儿,”小姑娘手指的方向,一个瘦弱的女人在向路人卖着包子。
  他的心剧烈地一阵剧颤,那不是雯雯吗?当他双手颤抖地牢牢地抓住她时,她一阵惊愕。然后,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接着俯在他的肩膀上嚎淘大哭起来。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小姑娘抱着雯雯的腿也哭了。“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呢?”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借抱小姑娘的时候,他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拭净。
  “忆雷,我叫忆雷。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去国外了。”啊,这一句话又把他的心击碎了。他知道,这一辈子,再也没人能够原谅了,包括他自己。
  雯雯看着雷子,心都碎了。国外的生活雷子变得更加帅气了,看上去很像个有钱人家的阔绰子弟,再看看女儿和自己,衣着褴褛,蓬头垢面,要说唯一还有点生机的,那就是女儿童稚的声音和水灵灵的眼睛。六年阿,这六年当中经历了多少变故!先是忍受着别人唾弃的目光,独自一个人生下了女儿,后来紧接着下岗,母亲病重,生活开始变得暗无天日,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日子里,因为交不起医药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病床上离开了自己,那是怎样的心痛啊!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份痛楚。在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的日子里,心中对雷子的思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增无减,生活就活脱脱的把一个本来就很不幸的那孩子折磨成了一个只能靠记忆活下去的街头妇女。
  “雯雯,我回来了!我错了”雷子抓住雯雯满是油污并且早已粗糙不堪的手,两眼愧疚的说。
  “雷子,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吗?”泪水已经灌满了这个满脸沧桑女人的脸。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抚摸着雷子熟悉而又陌生脸。
  “是我,我是雷子,我对不起你”一行行顺着脸颊热泪流了下来。雯雯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雯雯,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要好好和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生活,你会原谅我吗?”他悔阿,后悔当初为了舒适的生活撇下了深爱自己女人。现在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他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他们就这样紧紧拥抱着,在这个街角,一个绅士般的男人在抱着一个满身油污卖包子的女人在哭,多么凄苦而又不和谐啊!
  
  第十节爱被纵容
  因为爱,没有什么值得说是谁背叛了谁,也因为爱,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得到原谅的。就这样,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雯雯还是卖包字,雷子又回到了原来的学校。每天早上和下午,雷子总会利用空闲去帮着雯雯到街头去卖包子,就像雯雯从前设想的那样,每天一起回家,一起吃饭、看电视,给女儿故事生活平淡而又真实。雯雯想,雷子是真心悔过了,所以雯雯就少了对雷子以前的那种“配不上雷子”的感觉,她觉得这次是他们真的相爱了。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总是会很舒心的微笑
  半年后,他们终于有结婚了。结婚那天,雯雯和雷子全家人都流下了辛酸而又祝福眼泪,因为,这一天来得太不容易了。这一天对这个家预示着他们将走向和睦和幸福。,是个吉祥的日子。
  结婚后,雯雯对公婆孝敬,对弟妹已让如从前般照顾有加,把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从不让雷子插手,他认为雷子天生就是搞研究的,所有的精力应该花在工作上。甚至给瘫痪的父亲端屎端尿雯雯都毫无怨言。后来,雷子弟弟妹妹相继结婚成家,全是雯雯忙前忙后操持着。雯雯自己过日子什么都舍不得用,可是,只要弟弟妹妹们需要,她二话不说,要什么给什么。雷子妈常说,一定是我们祖上积了德,才让儿子娶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婆。毫不夸张地说,雯雯为了他们这个家,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正因为这,后来雷子一次次对不起雯雯的时候,雷子的弟弟妹妹们全都站在她那一边,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的。
  雯雯对雷子还是千依百顺,雷子说的话她几乎是无条件服从,服从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要是他说乌鸦是白的,她都不会反驳。雷子从小在家里就受宠,因为他是长子长孙,父亲在30岁时才生了他,所以视若珍宝,全家老小没有一个不让着他的,现在又多了一个老婆整天顺着他,那真是呼风唤雨、摆足了架子。
  雷子的虚荣心空前膨胀,他似乎忘却了曾经六年来对雯雯的伤害。也似乎忘却了痛下决心和这个女人相濡以沫居家过日子的誓言。在家里俨然摆起了大男人专横跋扈的作风,对雯雯动不动就呵斥两句,有时当着客人的面,因为一道菜咸了一点儿,就能倒掉让雯雯重做。雯雯从来不和雷子顶嘴,只是有时实在委屈了,关起门来和他吵上两句,过后还要低声下气地央求雷子:“别生气了,是我不对。”雷子才像个胜利者一样,让她给他暖被窝。
  家里有这么个好老婆,可爱的女儿,按说他该知足,好好过日子才是。可惜,他却越来越感到不满意。要说为什么,也许就是因为雯雯太顺从了,顺从得根本没有了自己的主见、自己的个性,招之即来呼之即去,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魅力可言?时间长了,他开始对老婆感到乏味,甚至讨厌,眼光不由得又转向家外的女人
  
  第十一节黄脸婆与俏佳人
  四年后,他跳槽到另一家企业做主管,认识了兰雨,她的办公桌就在雷子对面。兰雨皮肤很白,大眼睛、双眼皮、俏鼻梁、樱桃嘴,是标准的美女。你说,这样一个美女整天坐在你面前,你能无动于衷吗?所以,当兰雨故意把手放在雷子腿上时,雷子毫不犹豫地把她搂进了怀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言自明了,他和兰雨很快打得火热,用现在的时髦话说,就是陷入了“办公室恋情”。
  兰雨有丈夫,但是却没有性生活,她丈夫先天有病,根本没有性能力。兰雨当年下乡去了外地,为了回城才嫁给了他。兰雨说,她一直在寻找一个真正值得她爱的男人,雷子就是她理想中的男人。他被她的热情冲昏了头脑,那会儿认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比较,兰雨都比雯雯强上十倍。兰雨不仅会小鸟依人,也会像小猫一样狂野,会耍点小聪明,也会温柔地把你哄好,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呢?和她相比,雯雯简直就是一只呆头鹅。雷子内心的天平完全倾斜向了兰雨这边,但是,当她提出要和他结婚时,他还是犹豫了,他知道,家里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再如此忘恩负义的。
  瘫痪了近十年的父亲去世了,很多亲戚朋友都来祭拜,兄弟和几个儿媳妇都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叩拜。兰雨忽然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素服,戴着一副墨镜,进来就跪在雷子妈面前,口口声声要给他父亲戴孝。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呆了。有同事告诉雷子妈她是雷子的同事,雷子妈马上意识到她和他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但父亲尸骨未寒,母亲就没有发难,只是对兰雨说:“对不起姑娘,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不能戴孝,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请回吧。”兰雨扭头看他,他装作不认识她转过头去,雯雯正用哀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他很心虚,就更不敢出声音了。兰雨从雷子这里得不到支持,满屋子的人又全都鸦雀无声地盯着她,她的脸涨红了,终于羞愧交加地跑出门去,他们的“办公室恋情”也宣告结束。
  可是他的后院却起了火。全家人都在谴责他的所作所为,雯雯也一反平日温顺的样子,和他大吵大闹,他本来就觉得理亏,下不来台,她这么一闹,更加让他恼羞成怒,他一气之下对她大叫:“吵什么吵?我早就和你过够了!咱们离婚!”话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心想正好可以趁机摆脱掉雯雯,就凭我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比她强?雯雯被他的话吓傻了,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婚当然是没离成,母亲把雷子狠狠骂了一顿,弟弟妹妹们也都站在雯雯一边,把他孤立起来。不离婚也没关系,但从那天起,他就再也不许雯雯碰他。凡是她递过来的东西他都不接,她做的饭他也不吃,她说话他装听不见,晚上睡觉时,他背对着雯雯脸冲着墙,只要雯雯稍微有一点儿想要亲昵的动作,他马上像触了电一样躲开。他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铁石心肠,看着雯雯痛苦,非但一点不怜悯,还隐隐感到一丝胜利的快感。“谁让你非要赖在我身边呢?活该!”雷子的如意算盘是,雯雯忍受不了我的冷淡,自己提出离婚,那样的话我妈也阻止不了。
  可是,雯雯却咬着牙说什么也不提“离婚”两个字,反而尽一切努力讨好他,比以前更加谦卑,更加低声下气。她千方百计想要唤回他的心,而他却根本不给她机会。他身边不断地换着女人,有同事,有加油站小姐,也有饭店服务员。渐渐它就有了风流的名声,在女人中的左右逢源也让他越来越无所顾忌。至于雯雯的痛苦,雯雯的眼泪,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
  
  第十二节风流成性,又离婚
  后来,他又认识了小乔,一个有夫之妇。小乔小他8岁,和丈夫长期感情不和,但她丈夫是一家大公司的经理,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地位,维持着表面的婚姻。小乔也是搞财务的,和雷子他们公司有业务往来。长期的感情缺失让她非常渴望一个男人的呵护和爱抚,这时候,她遇见了雷子。一个需要女人,一个需要男人,一拍即合,感情迅速升温,频繁在外幽会。沉迷在小乔年轻、柔软的怀抱里的雷子根本想不到,他的所作所为会把雯雯逼向绝路。
  那天,他和雯雯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羞辱地对雯雯说:“你受不了可以离婚啊!你干嘛赖着我不放啊!”雯雯满脸泪水地对他说:“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婚的。因为我太爱你了,我一生中只爱过你一个人,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所以,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忍受!”面对雯雯如此的表白,他竟然嗤之以鼻,丢下她跑去和小乔约会了。
  他和小乔缠绵在一家小旅馆里,直到深夜,才哼着歌回了家,还没到家门口,二弟跑出来一把抓住他:“大哥你去哪了?到处也找不到你!你快去医院吧,嫂子在抢救呢!”他开始没反应过来:“抢救?她什么病?”“嫂子……自杀了!”他的脑子嗡的一声,自杀?雯雯自杀了?他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原来,他走以后,雯雯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好久,吃晚饭的时候,母亲女儿去叫雯雯,敲了半天门也没应声,母亲赶紧叫二弟把门踹开,看到雯雯倒在地上,桌上倒着一个小药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安眠药。一家人乱成一锅粥,抬的抬搬的搬,把雯雯送到了医院。与此同时,身为丈夫的他正躺在小旅馆的床上给小乔讲笑话。那时候他手机正好关机,家里人到处也找不到他,只好留下二弟在家里等他。他跟着二弟赶到了医院,雯雯已经洗过胃,脱离了危险。看到我,家人又恨又气的目光让他不知所措……
  雯雯的自杀虽然让他受到很大震动,混蛋透顶的他却很快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叫她想不开呢?她和我离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非得寻死觅活,搞得这么惊心动魄?”背地里他和小乔继续还保持着关系,他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小乔的身体,还有她的女人味。她总是能勾起他男人的欲望,尤其每当他回到家看到雯雯憔悴不堪、可怜兮兮的怨妇神情时,就身不由己地要回到小乔身边。
  小乔也越来越依赖他,她越来越多地在他面前抱怨她丈夫的冷漠和虚伪,她说她对自己的婚姻已经完全绝望了。他就劝她:“那还不赶紧跟他离婚?”
  “离婚会影响他的名誉,他不会答应的。”小乔很犹豫。
  “你们已经分居四年了,按照婚姻法,早就构成离婚条件了,你去法院要求离婚,一告一个准。”他极力怂恿她,“你离了婚还有我呢!”
  
  第十三节自杀
  在他的怂恿下,小乔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她丈夫正式提出了离婚。小乔的婚姻搅和散了,自己也没落下什么好,不但险些招来杀身之祸,小乔也开始天天催促他离婚,好和她结婚
  “你让我离了婚,你也得离,不然我算你的什么人哪?”他没有办法,只好把小乔带回家里见母亲母亲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雯雯再次崩溃了,整天以泪洗面,一看见他不是求他回心转意,就是哭着骂他没良心。
  说实话,他那时候非常不愿意看见她,不光是因为她已经变成了黄脸婆,还因为她面对他时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他从心里感到讨厌。他没想到,他当时的无情无义让雯雯伤心绝望透了,她一次次地想要解脱自己,吃药、上吊、喝敌敌畏,可是一次次都被母亲提心吊胆地救了回来。他却没良心地认为雯雯根本不是真的想死,她不过是想用自杀的方式逼他回头,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不就是会这一套把戏嘛!想要吓唬住我?门都没有。
  雯雯最后一次自杀,是他们离婚那天。她终于经受不住他的折磨,万般无奈地和他办了离婚手续。出了民政局,雯雯说想一个人走走,然后再回去取自己的东西,他就直接回了家。母亲一听雯雯一个人走了,神经质地又招集全家人出去找。
  他们最后在河边找到了雯雯,她正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准备跳下去。母亲跌跌撞撞跑过去一把把她抱住,哭着说:“好孩子,你和雷子离了婚,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了!”雯雯一把抱住母亲,哇地一声就哭了,哭得天昏地暗……
  离了婚,他和小乔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但3年之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那时,他下了岗,没有正式工作,到处打工挣点小钱。男人一旦没有了经济实力,往日的风光就都不在了,曾经像蜜蜂一样围着自己转的女人们,也都对他斜眼相看。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听说他和小乔分手后,雯雯竟然让女儿来找他,她还在等他,对他一如既往地好!这确实让雷子感到惭愧得无地自容。
  他拒绝和雯雯复婚,理由是“已经没有感情了”,但真正的原因是他放不下架子,复婚就等于承认自己过去做错了,就等于今后都要在雯雯面前矮一截,他可不想那样。
  他在北辰区买了一套独单,一个人生活得很寂寞。很快,他的房子里又开始出现女人的身影,过得长的几个月,过得短的就几天,就这么混乱荒唐地过了几年。其实雷子也开始觉得厌恶自己,难道真的离开女人就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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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弥留中,幸福来敲门
  9月,女儿找到他说:“妈妈最近身体很不好,总说胃疼,也不去医院看病。爸爸,要不你回去看看她吧!”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雯雯已经瘦得没有人样了,脸色蜡黄,头发早早白了一半。看见他,她很高兴,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他问起她的病,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胃疼,忍忍就好了。”雯雯还一直在发低烧,嗓子肿得咽东西都费劲。他劝她:“去医院看看吧,要不我陪你去?”雯雯的眼睛亮了:“真的?那好吧。”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雯雯茹去医院看病。当他看着医生写下的“胃癌晚期”几个字时,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晃动的都是20年前雯雯漂亮、文静、微微笑着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她还不到40岁呢!该得绝症的是我啊,怎么会是可怜的雯雯?医生说:“病人只有3个月的时间了,做手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好好善待她,让她过几天好日子吧。”
  回到雯雯的家,他帮她脱了鞋,扶她上床躺好,这是他第一次伺候雯雯,而她曾经任劳任怨地伺候了自己那么多年。他紧紧握着雯雯的手,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雯雯,都是我害的你!你得这个病全是因为我呀!我对不起你,我真不是人啊!”
  雯雯却笑了,说:“雷子,别这么说,我说过,我一生中只爱过你一个人,你做过什么我都能原谅。和你离婚后,我也试图找过对象,可是我觉得哪个男人也不如你,所以我宁可受苦也要等你,等你回头。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像个女人一样。平生第一次,他的良心受到强烈的谴责,悔恨将他彻底淹没,他终于知道,雯雯对于他有多么重要,而他却一次次亲手把她推上死路,他真恨自己!
  他决定为自己20年的罪孽赎罪,他开始每天精心地照顾雯雯的生活,做饭、喂药、洗脚、擦身,给她念报纸,陪她说话。但他不住在她那里,每天天刚亮,他从北辰赶到雯雯那里,晚上,把所有该吃的药在床头柜上摆好,倒好水,再趁着夜色回到自己的房子。他坚持这样折磨自己的体力,尽管自己也有高血压和心脏病,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赎罪的心感到好受一点。雷子觉得,该是自己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雯雯只坚持了两个半月就去世了。她后来已经滴水不进,不停地呕吐,她是活活痛死和饿死的。临死前,她对雷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两个多月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他听不下去了。他转过头去,不想让雯雯看见一个男人眼泪,但他压抑不住的哭声,清清楚楚诉说着一个词:悔恨。
  他毅然和所有的女人断了来往,他说他今后都不会再碰任何女人,他要独自承担孤独寂寞、衰老和病痛,直到度完余生。“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惩罚,即使这样也不足以赎我的罪孽。”雯雯死后,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亡妻的身影,他觉得,雯雯的灵魂因为他而没有得到安宁.他深深地忏悔“我的后半生都将用来为自己赎罪。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等我,这辈子我欠她的,下辈子我一定偿还”……
  
  第十五节一个人世界
  雯雯走了,没有一句怨言。微笑着、哀怨着、眼里却泪光闪闪……
  在雷子第一次,在小餐馆见到雯雯的时候,雯雯微笑着;
  在雷子抛弃雯雯,和琳去德国的时候,雯雯微笑着;
  在雷子对雯雯无数次的羞辱和嫌恶的时候,雯雯微笑着;
  在雯雯被病魔夺去生命的时候,雯雯还是微笑着……
  这样的一个女人,就这样走了。她温柔善良美丽、贤德、尊老爱幼、视夫如天……几乎汇聚了中国女性的全部的传统美德。
  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遭受了如此多的磨难——幼年,失去了父亲;青年,失去了丈夫;中年,再次被丈夫抛弃;直至后来不到四十岁,失去了生命命运是如此的坎坷,生命竟也是如此的脆弱……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雷子吗?还是因为雯雯生性软弱?或者说雯雯太想有个家,太想守护这个家?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纵容雷子的放纵,才有了今天的结局?或许,原因真的是错综复杂。但不管哪一种,雯雯应该都是被动的无奈的选择!
  雷子,每天都躲在屋子里,几乎不出门。九岁的女儿——忆雷,也搬到了姑姑家。从母亲去世那天开始,忆雷对雷子这个父亲眼睛里除了仇恨的目光以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言语往来。这个幼小的心灵,从出生那天起,就经历了和母亲风雨兼程的苦日子,直到母亲去世,她也没有看到母亲享过一天的福。而种下这颗苦难种子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忆雷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爸爸呢?
  雷子母亲,自从他父亲过世后,苍老了许多。现在,又加上雯雯的去世,更是颤颤巍巍的。但是,他仍然每天过来给雷子做饭。不管儿子对也罢,错也好,死去的人已经不再,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存阿。看到雷子不吃不喝,母亲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断劝说。
  “妈,你说我为什么就那么混阿?”泪水在这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人的脸上划过,一道又一道,在母亲的双膝前,雷子像个孩子那样嚎啕大哭起来。这是自从雯雯走后,半个月来,雷子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老付家对不起雯雯,雯雯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下辈子就让妈做牛做马,来报答她对我们老付家的恩情吧!……”母亲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妈,你打我吧,你替雯雯打我吧!”雷子拉着母亲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拍打着。
  “妈,我真不是个男人,作为儿子我没有给病床上的父亲,尽过一天的孝;作为丈夫,我一次又一次抛家弃子;作为长兄,我没有为弟弟妹妹尽过一天的责任……妈,我真不是人阿!”
  深深的悔恨,把一个曾经流浪荡的男人羞辱的内心体无完肤。他的良心没有一天不被自己受到谴责,没有一天不被自己受到羞辱。
  每天晚上,彻夜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雯雯站在自己的眼前,微笑着,哀怨着,眼睛里点点泪光。
  雷子一遍又一遍的想着,问着自己,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我真得再也不能对雯雯有所补偿了吗?
  
  第十六节隔世再续姻缘
  玩上九点多的时候,雷子躺在床上正发呆。忽然听到厨房传来碗碟的声音。雷子疑心听错了,或者是老鼠在打架。可是一会又传出来了,很真切,就是碗碟的声音。
  “家里再没人啊,母亲也早走了。”雷子心想着,决定去看一看
  走到厨房的门口,雷子顿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靠着厨房的墙,
  双腿无力,硬是迈不开步。
  ——一个女人正在他的厨房里做饭,那身影,那姿势都是雷子再熟悉不过的,特别是那微微一笑,哀怨的笑,更是雷子一千次、一万次经过的……
  “雷子,你不睡了?”天哪,这是怎么了,这是雯雯吗?
  “饭马上就好了,你这几天不吃不喝,看社你都成什么样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的。
  “你是……”雷子怯怯的问。
  “我来给你做饭阿,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酸菜馅的饺子吗?”那女子答非所问的回答着,目光毫不躲闪的看着雷子微笑着。
  “你是谁?”雷子又一次试着问女子的名字。
  “我是雯雯阿,才几天不见,你就又不认识了啊!”女子说着毫不惊慌,也全然不顾雷子的惊慌。
  “雯雯不是已经……”
  “我是已经死了,可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的男人,所以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雷子更加恐慌了,这真的是雯雯,真真实实的雯雯。雷子怀疑自己是在梦游。为了证实,他去给母亲电话
  “妈,你在家吗?”
  “是啊,孩子,我刚从你那里回来,你怎么了?”
  “哦……没……没事,我就问问你安全到家了没有。”挂了电话,雷子瘫坐在沙发上,原来自己并没有梦游。
  “雷子,饭做好了,快来吃饭吧。”女子已经把饭菜盛好,就坐在餐桌旁等雷子。
  雷子惶惶的走到餐厅坐下来,拿起筷子,双手颤抖的去夹饺子。饺子真是的酸菜馅的,还有只有雯雯独门秘制辣子酱。雷子又不知所措,又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正在阴间和雯雯吃饭。
  “你真的是雯雯吗?我现在在哪里。”
  “我就是雯雯,你看我还有咱们结婚时你买给我的手表。”说着,女子真的拿出了那块手表。是那块,雷子也有一块,当时买的就是情侣表。
  “那我这是在哪啊,我活着还是死了?”
  “雷子你活着,而且你现在就在你自己家里吃饭。”女子很郑重的对雷子说。
  “那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雷子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嗯,我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你现在看到的我,真的是雯雯。”
  “那为什么?”
  “这个你就不要细问了,只因你我前世姻缘未尽,上天看我实在太可怜了,就特设此令,让我和你再续一段。其他的你就不要再问了,这是天机。”女子这样说着。
  “那我们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过了今天,明天还会在再见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要看我们的造化吧。”说着不再言语。
  都说人鬼两相隔,看来也不全是啊。雷子这回相信了。她就是雯雯,没错就是雯雯。不管她是人还是鬼,只要她是雯雯就行了。这样,每天看着雯雯,也就不会再觉得有多寂寞了。
  “雷子,我只能在每天晚上来,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们的女儿忆雷。否则就是违背了天机,你我就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嗯,我会的。”雷子抓住了雯雯的手,雯雯的手只有微弱的温度,雷子暖了很久,可依旧是这样。
  
  第十七节尘缘之谜(一)
  话说雯雯突然阳世再现,来得快,也来得蹊跷。这个女人这半生活得太凄苦了,是喜是悲,很难论定。要揭开这个秘密,还得回到雯雯去世后的那几天——
  “妈,你快看,你快看——”雷子的弟弟小龙,指着远处雯雯墓碑前的一个人影说。
  “怎么会有人睡在哪里呢?雯雯娘家已经没有亲人了阿?”雷子母亲颤颤巍巍的在小龙的搀扶下继续往雯雯墓碑前走着。
  “妈,这么早,那个人不会已经死了吧?”小龙既担心又愤恨。担心的是如果死了,一条人命就这样结束了;愤恨的是,在嫂子坟墓前,怎么会是个男人的身影?这年头为情殉葬的人太多了。嫂子一身清白,勤苦良检,若真是为情殉葬,那不是临了给我们老付家祖上抹黑吗?这也太枉为全家人(除雷子外)对她的疼爱和尊敬了。小龙扶着母亲边走边想。
  母亲忽然挣脱了小龙的手,开始狠命的往前跑。
  “妈,你慢点,慢点。”小龙不断劝阻,怕母亲摔倒。雯雯的死,让这位慈祥的,一直觉得愧对雯雯的婆婆;面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几乎伤心欲绝。这不,昨天雯雯刚下葬,她一夜未睡,怕雯雯在那边饿着,今天早早做好了早点,来给雯雯送。
  “雷子,雷子!快小龙,那是你哥哥。”母亲一眼就认出了雷子。小龙扳过雷子的身体,身体已微凉。在母亲和小龙的不断呼喊
  中,气若游丝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孩子,你……怎么了?你这是做……做什么啊?”母亲把雷子抱在怀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妈,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还没死啊?”
  “傻孩子,好好的活着,你说什么胡话阿。”
  “妈,雯雯活着时候,我做了很对混事,现在她不在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边,我想去陪她。”雷子很郑重的说。
  “哥,你算什么男人啊,嫂子在的时候,对你千般好,事事顺着你,让这你,你是怎么对嫂子的?现在嫂子没了,你寻死觅活的,你装什么装啊?你以为谁会相信?你忘了你从德国回来对嫂子发的毒誓,可后来呢,你还不是背信弃义。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哥,我们付家也没有你这样的男人!”小龙恨恨的说,不屑一顾的看着雷子。
  “小龙,你骂的对,我真的不是男人,我真的该死。”一行热泪累了下来,应该是一种解脱的泪水吧。
  “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忆雷呢?忆雷怎么办?你想让她刚没了妈妈再失去爸爸吗?你让她以后一个人怎么生活?!”小龙愤怒的说完,扶起母亲,头也不会地走了。
  雷子看着弟弟坚毅的背影母亲时而回过头来的泪眼,心都碎了。像玻璃器皿那样,一块块的背敲打,击碎……
  昨天下午,葬了雯雯,回到家里雷子一直在恍惚中度过。他看见雯雯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和忆雷。说着泪水还在扑哧扑哧往外涌,异常地可怜。还说她一个人在那边害怕。雷子恍惚中就来到了雯雯的坟墓前。
  预知雷子到雯雯坟前发生了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节尘缘之谜(二)
  且说,雷子在雯雯的召唤中,恍恍惚惚的就来到了雯雯的坟墓前。
  此时,天已麻麻黑,深秋的午夜几近凉意。空旷的坟地上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的人影,偶有乌鸦的啼叫声传来,甚是觉得揪心害怕。
  雷子此时一心想着雯雯,对周遭的一切已经置若罔闻。在雯雯的坟前久跪半晌后,雷子开始低低的呼唤雯雯。呼唤着雯雯的名字,沧桑而又悲切。
  “雷子,我不想一个人去那边,我害怕,我不想离开你和忆雷。”雯雯一遍又一遍的对雷子重复这句话。
  “雯雯,我对不起你,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像你这么好的女人,却走得这么早?走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啊!”雷子斜着身子靠在雯雯的墓碑上,用手一遍又一遍得抚摸着雯雯的名字。
  “雷子,我是可以活过来的,只不过……”雯雯怯怯的说。
  “只不过什么?”雷子急切地追问。
  “除非……除非有人愿意替我去死。”
  原来,雯雯在去阴间的半道上,一直哭声不停、喊声不断。后来,惊动了一位正在巡游的仙人。但见这位仙人,身着长袍、手里拿着一把长笛,鹤发童颜、不是一般的飘逸洒脱。仙人见雯雯哭得如此凄苦,就上前询问:
  “小女子,为何哭得如此伤心?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
  雯雯见此人气宇轩昂,就知他不是一般的人物。于是就一股脑的,将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苦难,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仙人听后寻思半天。
  “姑娘,你所受的苦难皆由你前世造化所定,且不可有任何埋怨,有道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小仙也爱莫能助阿!”说完欠身行礼,欲要离去。只见此时,雯雯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拽住了先人的衣襟。
  “神仙老爷,小女子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求你帮帮我,我的女儿还小,我的丈夫他现在也已经悔过自新了。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看到我的女儿长大成人,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们。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看到你的女儿,不知你可原意去做?”仙人犹豫片刻,边作沉思状边说。
  “什么法子?什么法子我都愿意,哪怕下辈子投胎牛马都行,我只要这辈子看到我的女儿健康长大就行了。我不想再让她像我一样孤零零的生活。”
  “那好吧,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保管三天后你能看到你的女儿。”
  说完后就靠近雯雯,在雯雯的耳边一阵耳语。
  “什么?有人替我去死?这怎么能行阿?”
  “这是你能见到你女儿唯一的办法,愿不愿意有你自己决定。”说完,仙人就不见了。
  雯雯想着仙人刚才的话,不觉更加的悲切。自己一身都在为别人着想,没想到临死为了个人私怨,竟要别人去做自己的替死鬼,这是万万不可的。想着想着就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押送雯雯去阴间的两位差役见雯雯如此善良,二人商量后,就允许雯雯再去见丈夫和女儿一面。
  雯雯先是来到了女儿忆雷身边,女儿刚刚睡着,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被窝里。稚嫩的脸上挂着泪痕,嘴里还在喊着妈妈。雯雯看着女儿,想亲亲女儿,可是此时已是阴阳两相隔,一切只能望眼欲穿亦!
  后来,她又来到了丈夫这里,看见丈夫正拿着自己的遗像发呆。她想跟雷子呆的久一点,就把雷子召唤到了自己的坟前,这样他就可以和雷子说说话了。
  
  第十九节尘缘之谜(三)
  且说上一集,雯雯告诉了雷子,仙人所受自己再生之玄机。雯雯能否获得重生,雷子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呢?
  “雷子,我是可以活过来的,只不过……”雯雯怯怯的说。
  “只不过什么?”雷子急切地追问。
  “除非……除非有人愿意替我去死。”
  “只要有人替你去死?这样你就可以重生吗?”雷子两眼放光,充满了希望
  “嗯。”雯雯又将遇到仙人之事像雷子叙说了一遍。
  “雯雯,那就让我替你去死吧。”雷子诚恳地说。
  “你?不行,你是这个世上我唯一最爱的男人,我不能让你替我去死,我不能!”雯雯很斩钉截铁。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你却从来没有怨恨过我。现在,我终于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你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是个罪人,不是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个合格的爸爸,对你和女儿我亏欠的太多……”雷子凄然的说着这些,长时间积压在他的心头使他喘不过气来的话。他是在真心的诚恳的向雯雯忏悔,为自己的过失忏悔。
  “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你不要太自责。”
  “雯雯,就让我替你去死吧,你告诉我怎么死,你才能重生?”雷子跪在雯雯面前。
  “不,你不能替我去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愿意的。”于是两个人在为死与拒死中,情深意切的纠缠着。此时只听雷子说了这样一句话:“好吧,那我就自己成全自己。”但见雷子将头撞向了雯雯的墓碑,人也在刹那间失去了知觉。雯雯哭得声泪俱下,昏天黑地。
  “老天爷啊,我不想让他死啊,如果死也是我死,他不该死啊!请你惩罚我的贪心,让雷子活过来吧!”
  此时,押送雯雯的两位阴间的差役,走上前,带走了雯雯。雯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雷子,呼喊着雷子。悔恨阿,她不该告诉雷子这件事情的,否则雷子也就不会死了,是自己害死了雷子啊。
  雯雯继续跟着差役往前走,走着走着,就看见了前面隐隐约约浮现了一座大门。于是被带了进去。
  “神仙大人,你救救我的丈夫吧,我再也不想还阳了,求求你了!”雯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前庭正上方宝座上的仙人,正是半道上遇见的那位指点雯雯还阳的仙人。
  “此事已成定局,亦没有可回旋的余地。”仙人端起侍从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
  “不,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你求求他,只要能救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吧,你既诚心要救你的丈夫,那我就成全你,但你就要永世不得投胎了,你愿意吗?”仙人又端起茶,猫着眼看了雯雯一眼。
  “我愿意,我愿意,我再也不贪心了。”雯雯连连磕着头。
  “好吧,即如此,这也是你的造化。拿着这枚福牌去找你的丈夫吧!”说着就将一张手掌大小的福牌传给了雯雯。
  “神仙大人,这是?”
  “哈哈哈,小仙是主管阳世受苦受难的人命脉的监护神,看你饱受人间辛酸,但又无怨无悔。孝敬公婆,护佑弟妹,其孝心和善心天地可见。现念你夫妇情深,女儿尚未成人,丈夫既已悔过,特准你和你的丈夫与团聚。”
  “谢谢,谢谢神仙大老爷!”雯雯千恩万谢。
  “此乃天机,万不可泄漏,不可违背。”监护神后又对雯雯一番耳语。
  “如若你不能遵守约定,将受到更严厉的惩罚,那时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会牵连你的全部家人。”说完摆摆手,示意让雯雯离去。
  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的千恩万谢。
  只听忽的一声,雯雯就被送出了很远。
  “前面就是你的家,你自个去吧”两位差役也离开了。
  雯雯急切地来到家门口,泪水哗流了的下来……
  
  预知雯雯回家看来什么,且听下回精彩分解!
  
  第二十节把爱留下
  上回说到,雯雯因为善良和孝心感动了天地,受到了特赦。获得了能和家人团聚的恩准。
  因为之前雷子为了雯雯还阳,将自己撞向了雯雯的墓碑。后来连雯雯也被差役带走了。且说这雷子,按理说那样撞过去是必死无疑了,可是过了半个时辰后,雷子醒来后,居然发现自己毫发无伤。他四处呼喊,但仍找不到雯雯。想来想去,自己连替雯雯去死,以此来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与其日后让家人瞧不起,让女儿怨恨,倒不如跟雯雯一起去阴间好了。这样想着,雷子愈发觉得没有再活着的价值。直起身来,又一次向雯雯的墓碑撞去。
  说来也怪,雷子撞过去,仍然没有死成,于是又撞,大有不死不罢休的架势。可是,任凭雷子怎么撞,都无济于事。反而好像有人在后面拽着他,撞上去也没有磕着石头德那么疼。雷子,气馁的瘫坐在地上,心想,看来我做的错事太多,想死都不容易死得成,老天爷是要留着我,让我慢慢接受惩罚啊!
  家里人,看雷子这几天光景不太好,尤其是女儿忆雷,在母亲死后,基本上跟雷子没有任何的言语往来。家人怕雷子扛不住,会想不开,就格外加强了对雷子的看护。
  这不,整个下午都没有看到雷子,雷子母亲已坐立不安,生怕儿子再出什么意外。于是全家出动,找寻雷子。最后还是妹妹在这里找到了雷子。兄妹俩自然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雯雯在世时没少疼爱小姑和小叔,所以他们都记着雯雯的好呢!妹妹好说歹说才把雷子劝回了家。
  “小雪,你快回来吧,忆雷正哭着找你呢?”是雷子妈妈给他妹妹打过来的电话
  “哥、我走了。你可千万要想开阿,忆雷还没长大成人,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嫂子在那边也不会原谅我们的。”说完,小雪就走了。
  雷子还是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有暗淡的月光从窗子里找了进来。
  此时雯雯正好拿了监护神的福牌,来到了雷子家里。看雷子这般光景,泪水哗的就流下来了。可是此时雯雯还不能和雷子说话,也不能靠近雷子,自然雷子也看不到雯雯。因为监护神说了,这要等到四十九天后,雷子才能看得见雯雯,雯雯才能和雷子说,而且必须是在夜晚,否则雯雯就算是违反了天规,是要受到更严重的惩罚的。
  雯雯也只好看着雷子伤心。她不能违背和监护神的约定,这个机会来的太不容易了。虽然只是晚上才能和家人相见,但是总比不见的好,这样她就可以看这忆雷长大成人,还可以看着这个它一直深爱的男人老去。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的。四十九天一晃就会过去的。是幸福是辛酸,雯雯说不清楚,但是这份感觉很久违了。想着她就离开了这里,去等待第五十天的到来。
  这时,雷子又产生了幻觉,他听到雯雯在叫他的名字,说她不想走,一个人在那边害怕。于是,雷子就又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雯雯的坟前,既然雯雯害怕,那自己就每天晚上来陪雯雯好了。雷子这样想着便就睡着了。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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