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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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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06-24 17:3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张师诚点击:
        

  疯子就在拐角的地方,一床破烂的被子扔在临街的屋檐下,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搬到这儿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搬过来的,匆匆忙忙的人群就在他的身旁走过,没有人看他一眼,也没有人为他停留一下脚步。而他每天所能做的就是蹲在墙角望着这些行人呆呆的傻笑。
  第一次注意到他时,是下班后,我走过街角,偶然间看到右手边的屋檐下有一丝模糊地印景,那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慢慢的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人,肮脏的头发下裹着一个模糊的脑袋正面向墙壁睡觉,早春的天气还有点寒冷,而他只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蜷缩着身子似乎睡得很香,不远处是一个吃完了的方便面桶,还有一个盛满了塑料瓶子的蛇皮袋子立在墙角,这些应该就是他所有的家当了吧。我正想要仔细的观察他时,有人走了过来,于是我逃也似地离开了。
  自那以后,我就常常的遇到疯子,早晨上班的时候,他还在墙角睡觉,傍晚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他或许出去寻找食物或许蹲在大马路边傻笑。傻笑,他几乎永远都在傻笑,他对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傻笑,对着每一辆汽车傻笑,只是谁也不明白他在傻笑什么,或许是有人告诉过他,只要傻笑就能得到别人的好感,又或许这只是他一个人在享受自我的快乐吧。
  有一天,我在附近一家酒店旁边的小摊上吃饭,疯子就蹲在酒店对面停车场护栏的下面,还是一幅傻笑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衣服更加的残破不堪了,头发蓬乱的打成了一绺一绺,而脸也变得更加脏黑了。这时我看到酒店的保安对着他大声的吼道:“那个疯子!哎,那个疯子!别在那蹲着,赶快走开!走开!”疯子没有动,只是对着他傻笑,或许他根本就不明白这个保安在说什么,然后保安走过去大声呵斥着:“滚开!快滚开!你这个疯子,别在这儿呆着,客人都被你吓跑了,快点滚开!听见没有!你这个遭人厌弃的家伙!”说着保安就要做踢打的动作,疯子赶快滚到了一边,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个保安,然后就傻笑着走开了。
  我很是可怜这个疯子,看到他,又不得不使我想起一件已经过去很久的往事。我很小的时候,大约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有一天傍晚,母亲告诉我说村子西北外面的马路边上有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好像是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很是可怜人,有许多路过的好心人给他留下了钱和食物,母亲又说你也去看看吧,于是我带着一瓶水拿着半个面包就和一群小孩子去看他了。他很瘦小,全身上下裹着厚厚的衣服,只露出一个脸来,可是他的脸看上去要比我老很多的,我看到他的周围扔有很多的钱,还有面包、饼干和瓶装的饮用水。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就远远的围在他外面,没有人敢上前,大家都怕他有传染病,只是我,或许是素来不忍心看到别人落难的样子,于是走上前去,打开一瓶水,用瓶盖喂他水喝,他的嘴唇很干燥,很是饥渴的样子,他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直到半瓶水喝下去,然后我又喂了他一些面包,他也都吃了下去。天黑以后我们就走了,只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不过直到现在,我依然还很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希望的,感激的,眷恋的,以及直刺我心底的,空灵而无助的眼神,他让我小小的灵魂震颤不已,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无法忘记
  后来有一天傍晚,天开始下起了大雪,我下班回来时。地上已经泛白了,我看到疯子就蜷缩在墙角,呆呆的坐着,身上裹着那床破旧的被子,透过雪,我看到他的面庞有点儿模糊,他的眼睛迷蒙着,似乎泛着一点的泪光,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在追忆着什么。或许是过去他也有一段美好回忆吧,只是现在落魄到如此,实在是造化弄人。
  回去后,我心渐不安,这个可怜的疯子,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该如何度过呢?大约十点钟后,我估约着街上应该没有人了,于是抱起一床多余的被子给疯子送去,他还蜷缩在那儿,看到我过去后,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我把被子放在他身边,然后掏出了一些零钱递给他,他赶快的伸出双手接了过去。第二天上班时,我看到他正盖着那床被子睡觉呢,于是我多少感到了一丝欣慰。
  再往后,大约两个月后,我看到墙角没有疯子的东西了,并且好长时间也没有再看到疯子,于是吃饭时,我问街角的老板:“那个疯子哪儿去了?”老板说道:“街角要盖房子,这个地方要堆放木料,所以疯子就被赶走了。”
  疯子走了,就这样静静的走了,就像他静静的来一样,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的涟漪。当时我想,他又会去哪儿流浪呢?这个世界这么大,而他所需要的地方仅仅是一个墙角。或许他会在另一个街头出现,又或许他会睡在另一个墙角,我这样想着,或许我仅仅这样的想着。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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