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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婚约

散文
时间:2011-08-04 16:29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中朝点击:
        

  农历腊月二十这天,早上,麦子娘从曹林街上精心挑选了几样不错的点心,搂着抱着,就走进了本庄西队的大军的家门。
  大军妈正在洗衣服,一看麦子娘进门来,很惊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拉着她的手,让到堂屋里,“大婶子,你看,来我这还弄这些干啥?”
  麦子娘将点心放在一个小桌上,轻轻地拍打了两下衣服,跟大军妈一起,都坐下来说话。麦子娘没开口,先笑了一下,“他嫂子,我今儿过来是想求你帮个忙。给我那儿子麦子,牵个线,说个媳妇。”
  大军妈一听,也笑了,“这是好事啊!我那老弟看上了谁家姑娘,说说看,看我能帮个什么忙?”
  麦子娘不好意思地说,“不远,就是东庄大军他姥那庄的。”
  大军妈更惊讶,“我娘家庄子上有合适的女孩子,我倒还没有注意呐。哪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就是大伟妹妹,叫个小兰吧。听说也是刚从南边东莞叫大伟接回来的,在那边打工六七年了。没回来过。”
  大军妈说,“哦,我说呢,是有好几年没见她了。她现在在家吗?真在家,我就过去跑一趟。牵线红娘,这可是最好的事。只是成与不成,那得看我老弟麦子和小兰的缘分。”
  麦子娘听她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很高兴,站起来说,“那就拜托他嫂子你了,我先回去。”
  大军妈让她死活把点心捎回去,麦子娘一边推托,一边早出了大门,回去了。
  大军妈是个极温柔善良、热心肠的好女人。大军爸是街上乡兽医站的站长,吃商品粮,有工作,在庄子里最风光。庄子里不管谁家有个什么事,只要说一声,她就是暂时把自己手头的活放一放,也要帮一下的。
  她先是回了一趟娘家,随后就去了大伟家。
  大伟一家人正忙着杀猪。小兰出去打工六七年了,今年被大伟接回来,一家人想着可要好好热闹热闹。小兰穿了一件粉红色略长一点的羽绒服,正在厨房里和娘一起准备中午的饭菜,款待杀猪的屠户和来买肉的远道亲戚。她见大军妈进厨房来,很是高声惊叫了一声,“哎呀,我李姐过来了。”忙上前挽了一下大军妈的胳膊。
  小兰妈在灶前烧火,听见小兰的惊叫,扭过头看见大军妈,也是很高兴,“这屋里烟,呛人,去,到堂屋里坐吧!”烧劈柴,有时柴禾稍微湿一点,就会团团冒出黑烟,呛人。
  但大军妈见她们娘俩都在,便于说事,让小兰从堂屋里拿了张小板凳,在厨房里坐下来说话。大军妈说,“就在这屋里吧,咱娘仨说会话,暖和。好几年没见小兰了,想她了,一听说她回来,就赶紧跑过来了。呵呵!”
  小兰听她这么说,很开心,“我也想李姐呢。出去六七年,钱也没挣着,就是懒得回来了。”
  “妹子该有二十岁了吧。”
  “二十三了。”
  “有对象了吗?”一句话问的小兰和她妈当时都没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小兰妈才说,“还小,还没有对象。我让大伟啊,跑过去东莞,死活得把她找回来。都二十三的人了,总不能老漂在外面吧。”
  “那太好了,我今天来,就是想给我老妹儿小兰介绍个婆家,看小兰同意不?”
  小兰的脸倏地红了一下,“谢谢李姐还操着我的心!咋能不同意呢?不好的人家,我李姐你也不替他跑过来啊。”
  小兰妈更是一心的高兴。小兰这孩子,最是让她担心的。六七年前,小兰哭着抹着非要跟同庄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去东莞打工,才出去两年,就听说在那边跟一个湖南小伙子好上了。还去了人家家里,生过一个女儿。只是没办结婚手续。后来,人家嫌她没生出儿子,又挂了个四川姑娘,甩了她。大伟前几天才把她硬从东莞拉回来。就是打算在附近找个合适的婆家,不让她再出去打工了。现在大军妈过来提亲,上哪找去啊。小兰妈满心地感激,只是不知道她要把小兰介绍给哪个可怜的小伙子。
  大军妈说,“跟我一个庄的,叫麦子。小伙子壮壮实实,家里也不错,独生子,爹娘也都还很能慌。麦子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整天跟他爹一块给人家盖个房子,修个桥,也是一天到晚闲不住。”
  小兰听着她的话,没吭声。她妈说,“听她姐你说的条件应该也不错。哪天找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见面再说。”
  大军妈说,“明天中不?年底下人都闲。”就这样,大军妈首战告捷。见面的事定下来了,让小兰到西庄大军家假装着去做客,让麦子也过去玩会,陪着说会儿话。
  见面更顺利。麦子和小兰虽说不上是一见钟情,互相爱慕,但也是各自都有好感,至少能坐在一起谈上大半天。其实,他俩已经见过一面,而且麦子还已经在小兰家玩过半下午。
  前天下午,麦子和同庄的好伙伴朝子一块,去朝子二姑家找他二表哥玩,他二表哥就是领着麦子和朝子,到小兰家跟她哥大伟在玩扑克牌,打升级的。麦子和朝子对门,他二表哥和大伟对门。朝子的技术比麦子好一点,朝子爱亮主,还爱打牌底。麦子不怎么吭声,只是配合朝子。朝子起到好牌爱嚷嚷,满屋子都是他的声音。“调主”、“填了”、“杀掉”。
  大伟没反对,他二表哥在桌下边用脚踢他。小兰拿了些瓜子和小糖放在桌子上,朝朝子指了指,又拿眼往她家中堂上看。哦,她妈信主了,中堂画是一幅十字架和耶稣个大胡子放群羊。呵呵,信主的家里,最忌讳调主、杀的。朝子也就慢慢改了口。
  回家的路上,麦子先问朝子,“刚才那个女的,怪有意思的,身上香喷喷的”。
  朝子取笑他,“我可没闻到啊。”(朝子已经结了婚,儿子都两岁了。)
  第二天,麦子和朝子又借口去他二姑家玩。刚好小兰也在他二姑家,跟他小表妹在一块打毛衣。他二姑使了个眼色,单独跟朝子说,“小兰刚才还在跟我说你俩呢,说你太乱糟,没有麦子老实。”
  朝子趁机帮麦子说了几句好话,想让二姑从中给麦子介绍一下。他二姑不干,推荐大军妈来做这个月老,应该能成事。所以麦子娘才买了点心去求她帮忙。
  小兰和麦子通过这次正式见面,都对对方很满意。便在大军妈的建议下,约定年底二十四,去麦子家,实地看看家。
  农村风俗中,看家是很重要的一个程序。男女双方先见面,有个第一印象,高矮胖瘦的看过后,如果双方有诚意,下一环节就像是进入了正式的谈判阶段---看家。看家不仅仅是看男方住的是草房,还是瓦房?更要紧的是看屋内陈设、屋内布置、卫生状况、粮食多寡。最主要的是来亲身感受一下,院门里面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公公婆婆的态度如何?妯娌小姑小叔间的关系如何?毕竟婚姻中的青年男女的婚后生活,不是生活在真空的社会里的二人世界。最起码要与老人和孩子融洽在一起,不先来切身感受一下,是不行的。
  小兰来看家这天,麦子娘大清早四点多,就起来收拾屋子了。桌椅板凳的材料的优劣,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但总不至于灰尘满面。那人家来了,还不讨厌死啊。麦子娘的厨艺不行,忙活半天,炒出来的两个菜,不是咸就是淡。幸好麦子大嫂是个好厨艺,没等小兰在屋里感受完,一大桌可口的盘儿碗盏,就堆的一个大桌子,没个下脚的空了。这些鸡鸭鱼肉的齐上阵,它们一齐瞪了眼,窥视着每个人的胃口,等着与每个人的牙齿来个亲密接触。客气的问长问短,亲热的家长里短,真挚的嘘寒问暖,整个一天的气氛,出奇的好。
  临末了,小兰满意地要回去时,麦子用手绢包了1001块钱,恭敬地送到小兰面前。小兰娇羞地笑了,脸绯红起来,望着麦子的眼,也是脉脉的。她接了钱,而且还用自己柔嫩的手,在麦子的左手背上,轻轻一掐。不会有丝毫痛感的那种掐,留给麦子的是满身震悚。
  按照曹林村的习俗,有了婚约的一对男女,过年通常是要在一起的。麦子和小兰是年二十四看的家,二十五,麦子就和小兰一起上街赶集去了。一路上,麦子拉着小兰的手,仿佛就没松开过。
  年二十八,麦子和大军妈一起,再次踏进小兰的家门。也是这一天,小兰跟着麦子和大军妈,时隔三天之后,再次走进这个一呆就是三年多的家(对头算来刚好两年零十八天)。由于是去年春上刚盖起的明三暗五的新平房,房间多,床多。由于麦子和小兰刚认识没几天,头两夜,小兰自己睡在一个收拾的极雅致的小间里。麦子只是在夜里临睡前和天明醒来后,进那屋去看看小兰,或者偶尔用手轻巧地在被子里像弹奏钢琴那样,弹奏一下。
  但是第三夜,除夕夜,小兰就没有让麦子轻巧的手指,再次从她温暖的被窝里逃走。青春涌动中的男女的焦渴,只有焦渴中的男女本人才能知晓。麦子当时有些受宠若惊了,他看见小兰脱得一丝不挂,如一泓清水,平静地躺在被窝里,白白的,嫩嫩的。麦子连忙把自己也脱得精光,扑进这泓清水里,搅了个天昏地暗,热火朝天。
  有了小兰这泓清水,麦子的冬天就不再有寒冷。
  正月初一,一大早,麦子娘起来包饺子。她见麦子还没起来,便到他房里去看了看,也没有。小兰的房门仍紧紧地闭着,大娘会心地笑了一回,悄悄地跟老伴也说了一回。
  麦子和小兰直睡到九点多才起床,吃过饺子,小兰提议说去媒人大军妈家玩。大军妈也是刚收拾好家务,屋子里坐了一屋子前来互祝新年的邻居们。大家在一起嗑了一会儿瓜子、花生,年纪稍大一点的已经坐上桌打起了麻将,扑克。麦子会玩牌,但基本上没跟人家玩过真的,他不爱赌钱。那桌准备玩扑克双扣的才3个人,缺一手,非喊麦子配一手,玩着玩的,麦子一再推迟。
  倒是小兰爽快,“他们缺一手,你就陪人家玩一会嘛,我们俩一门。”麦子才勉强坐了,凑一手。说是玩着玩的,但如果不多少刺激一点,都胡打,就没意思了。一局10块钱,都不装,打底上,中午在这弄碗饺子吃吃。结果,就这样,一玩两玩,只玩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家,麦子总共才输了30块钱。
  初一,麦子和小兰又在昨夜的那张床上忙活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小兰要回去。麦子很不舍的把小兰送了回去。
  初七,麦子一家人正吃晚饭时,大军妈过来说事,“我昨天回娘家,听小兰妈说小兰,同意跟麦子的这门亲事,让我今天过来问问。小兰和麦子也都二十三四的人了,如果没意见,就赶快把事给办了吧。”
  麦子娘想,结婚这个事,一般都是男方急着娶,还从没听说过哪家女方急着嫁的。即然媒人过来问,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啊?连忙说,“都没意见,赶紧办事。”
  小兰妈多能啊!女儿一出门打工,就又得几年不回来,再弄出个三长两短,就不好挽回了。赶紧找媒人催催,让男方尽快把女儿小兰娶过去。小兰有了家,就能在家里呆住了,不会再跑出去。
  让麦子准备结婚,那简单啊,新房子,又是年底下,啥都好办。只是有一样,彩礼钱别要太多喽。明天就娶!
  大军妈来回跑了两趟,彩礼钱,便商定下来,六千块,不多吧。让你赏,也得这么多呀,好容易人家大姑娘上你家啊。正月十二办的事,大龄男女的婚事,就是这样快。从见面到上床再到拜天地,也就是这半个多月的事。
  七个月后,小兰为麦子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叫玉米。因为生玉米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地里掰玉米。玉米这个名字,好听,好记,更有纪念意义,属于节令名字,跟她爹麦子的名字一样。
  麦子原本平静的生活,被玉米的提前到来,掀起了滔天恶浪。最先质疑的是邻居六子妈,那天,她过来闲叙家常,问麦子妈,“小兰和麦子一个比一个黑,咋生下来的玉米,这孩子恁白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许六子妈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但在麦子妈心里,那就不是一句玩笑话了。对啊,十月怀胎,才能一朝分娩,可小兰进家门才七个月多一点,怎么能这么快就生玉米了呢?她也越看玉米越不像她家麦子。纠结啊。
  她偷偷地跑到给小兰接生的那个女医生那里,问玉米是足月的孩子,还是早产的孩子?那医生一脸的疑惑,“咋?生玉米顺利的很呐,足月,你当时不也在边上看着吗?”
  医生的话,更堵了麦子妈的心。怎么办?说出来吧,必将会闹的家里鸡犬不宁,人仰马翻。不说出来吧,就得捏了鼻子,闷着头过,受一辈子这窝囊气。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中秋节到了,麦子一家人并没有歇下来,除了小兰在家带玉米,其他人都在北坡里砍红麻。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见小兰也不说话,也不想吃饭,闷闷不乐的,好像有什么心事。麦子递给她一块月饼,也被小兰随手放在桌子上。玉米在小兰怀里吃了一阵奶水,睡了。小兰也到里屋里,睡了,还是没吃饭。
  三天后,麦子妈去村里公路边的礼拜堂守礼拜,大老远就见礼拜堂门口的小卖部主人杨华妈,冲她直招手。麦子妈凑过去,杨华妈就一个劲儿的直埋怨,“她你那孙女那么小,怎么就搂出来乱兜风啊?招了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麦子妈被问的一头雾水,摸不着边际,她疑惑地望着杨华妈,“没有哇?小兰天天都在家里呆着,哪儿也没去过,你肯定是认错人啦。”
  杨华妈个罗嗦瓢,非想把事情弄明白,她的关心太过度了,“不会错的,就是大前天,十五那天,你家小兰抱着孩子,来我这店里打的公用电话,还一直在说什么,你的孩子,你的孩子的。”杨华妈说到这时,突然止住了,她岔了个话头,“你家麦子,也去南方打工了吗?”
  麦子妈越听越离谱,越听心里越打颤,但她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听问麦子打工,便连忙点点头,“麦子才去没几天,一听有了孩子,就又连夜赶回来了,昨天早上才到的家。小兰这孩子,我回去得好好说说她。”
  离开杨华妈的小卖部,麦子妈哪里还有心情守礼拜,到礼拜堂里打了一卯,随后就跑回家了。小兰正在给玉米喂奶。麦子妈一路上都在劝自己要忍耐,不要跟小兰吵架,但她一见小兰,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冲小兰说,“你咋恁不小心呢,玉米这么小,就抱着她到处乱窜,把玉米弄病了怎么办?”她的脸色阴沉沉的,语气很严厉。
  小兰见婆婆没好声气,便也冲她嚷了起来,“我天天都在家里呆着,哪儿也没去过,会到哪乱窜了?”
  “八月十五那天风那么大,你不是带着玉米上街了吗?”
  小兰一听打电话的事,顿时火气更大了,“你监视我。”随手把刚满月的玉米往椅子上一丢,赌气进里屋床上哭去了。
  麦子中午干完活回到家时,厨房里锅都还是凉凉的,没做饭,小玉米在老太婆怀里睡着了。里屋的房门紧锁着,麦子说,“来,把小玉米给我抱着,妈,你做饭吧。爹一会就回来了,地里还有很多活。”
  麦子妈试几试想跟儿子说一说自己心里的事,但话到嘴边,几次又都咽下去了。“难呐!为了给儿子团弄一家人家,唉,难呐!”
  小玉米一天天长大,一天天硬实起来。“百天像”是麦子和小兰一块,坐车去包信集上的照相馆照的,胖嘟嘟的,非常可爱。取小玉米的百天像照片,是小兰一个人去街上取回来的,还顺手买回来三袋“三鹿”奶粉。麦子问,“买这干什么?”
  小兰淡淡地说,“这几天总感觉奶水少了,配点奶粉给玉米喝,别饿着她喽。”麦子没吭声。
  小玉米吃奶粉,渐渐地也能吃些米汤面水之类的东西了。头两天,消化困难,上火,身上起了些红点点。奶粉米汤面水了一个星期以后,小玉米就吃服了这些东西,小兰就不再让玉米沾她的乳房了,乳汁渐渐地都又憋回去了。
  过年的时候,玉米偶尔闹得厉害,实在哄不住,小兰就让玉米吸两口,也没能吸出半滴甜水水。对于玉米的提前断奶,麦子对小兰是有很大不满的,“孩子不到半岁,天又这么寒冷,奶粉一会儿凉一会儿热,哪有奶水喂养起来顺当。”但小兰执意如此,麦子虽跟小兰伴过两句先嘴,也没太勉强。
  做老人的往往都心疼儿子,心疼孙儿。麦子妈见儿子整天都这样闷闷不乐的,心里也是极难受。但要知道,难受归难受,万不该将小兰打电话和小玉米不够月的事,说出来啊。麦子是个实心头,做娘的应该很清楚啊,隐忍了这么长时间,图的是个啥?还不都是希望不管怎么说,麦子是个有家的人吗?但麦子毕竟已经知道了小玉米断奶的事,他这个直肠子,不把事闹大才怪呢?
  漫漫除夕夜,举家欢庆时。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莺歌燕舞正在上演,欢声笑语正在继续。小玉米早在麦子怀里睡着了,小兰打了一个呵欠,也要睡了。麦子把玉米放进被窝里,小兰靠在床头,对正在脱棉袄的麦子说,“过完十五,我想去南边打工,也挣些钱。”
  麦子舍不得让小兰出去受苦,说,“不用你挣。我和爹农闲时候,在这附近帮人家盖盖房子,修修桥,挣的钱就够用了,你别出去!”
  小兰说,“在外面出去惯了,天天憋在家里,烦死人,也没人玩。”
  “玩?玩个啥,玉米还得你带着,说话、走路,你走了,谁个中?妈老了,干活还差不多,带孩子,不中了。”
  “她不中,你不还天天在家吗?我得出去。”小兰的语气很强硬。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出去,咱家不需要你去挣钱,你把孩子带大就行了。你要真出去,就别回来了!”听听,这傻麦子,多不会说话。前半句还在理,怎么后半句就这样难听?老婆要出远门,就说舍不得不就行了吗。说她走了,没人陪着做爱也行啊。赌气不让人家回来,太难听了!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家的完整,一切都可以忍,懂吗?赌气,赌气可不是干事的人。
  小兰一听麦子的话,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不回来就不回来,谁还稀罕你这个破家,要啥没啥,穷得叮当响。”
  麦子还想再跟她顶几句,麦子娘披了衣服,进房里来,“大过年的,吵啥架,让邻居们听见不知道笑话?都少说两句,睡觉!”
  麦子很听话的裹了裹,钻进被窝里。小兰则还想再说什么,刚想张嘴,娘又说,“好了,先不说了,先睡觉!”说完,披了衣服,退了出去。
  初三夜里,临睡觉前,小兰和麦子两口子,为出去打工的事又吵了几句。小兰还提到了“离婚”这个词,麦子也想说离婚离婚时,被娘一巴掌打在背上,没敢说出来,憋憋屈屈地睡着了。一家人都以为麦子妈的那一巴掌算是给小兰拾了个面子,不会再计较。接下来的几天,小兰还算安静,没再吵闹过一句闲话。
  十五元宵过后,十六按民俗,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麦子娘提前给小兰准备好了鸡鸭鱼肉,就等着吃过早饭,小三口一块回娘家时,小兰不见了。麦子和小玉米睡得正香呢。
  摇醒麦子一找,才发现,柜子里小兰的衣服也都没有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卖粮食和干泥瓦匠挣的,总共一万二千块钱的一个红色的存款本。麦子赶紧跑去东庄小兰妈家那儿找,根本没来。才知道,小兰是提前计划好了的,逃跑了。
  她一跑就是八年,现在小玉米已经在村小学,上三年级了。
  2011年7月中朝于古息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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