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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起那片云帕

散文
时间:2011-10-03 19:0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竹下幽生点击:
        

  所有的喧嚣被秋的指尖轻轻弹落,所有的湿润被秋的渴望一点点风干,所有的浮华被雨的冰点一片片净化,我的心也开此沉寂下来。那连绵的阴雨被秋的眸波一滴一滴地收敛,我的眼帘不在仰望天空,反而转向大地,因为大地才实实在在,不至于我的悬空,我的心也不至于被击的粉碎。
  
  头两天,学校的走廊里,纸屑从楼道窜下,有时从窗缝飞出,就像仙女散花一般,赶上大西南风或者西北风,枯叶飞天,脏兮兮,乱蓬蓬,灰尘铺天盖地。整个教室走廊闹哄哄,嘈杂声一片。我非常怨恨,怨恨当今有些人的素质太差,生在福中不知福,活在美好的环境里破坏环境。
  
  可今天不同了,教室静悄悄,一二层楼道异常干净。我向三楼四楼寻找清洁卫生的人。这时,我看到五楼楼道口有一个女孩正俯下身子,打扫卫生。当我走近女孩身边时,女孩才直直腰。我细细打量这位新来的卫生天使,她中等个,梳着短发,小嘴,还有一对小虎牙,红晕的脸颊。可能是累出了汗,雾气笼罩着她的头。她右手拿一把笤扫,左手拿个撮子,尽心尽力地清扫垃圾。
  
  我以为这名女孩是位新来的清洁工,在完成后勤主任布置的任务。我凑上前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起头,汗液从她的刘海流下来,笑笑对我说:“我叫云洁,母亲病了,不能来打扫卫生,是临时替母亲清理卫生的。”
  
  我问:“你为什么不念书呀?”
  
  她的脸颊泛起的粉红,说道:我是大三四班的学生。去年父亲得了脑血栓,不能下地干活了;母亲又体弱多病,前几天又感冒了,发烧,正在家打吊瓶。我找到后勤主任,干这份打扫卫生的活,怕妈妈丢了这份工作。”
  
  哦!此时,我才明白女孩真正的身份。这时,我的脑海闪现另一幅图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齐耳短发,总穿一身洁白的工作服,天天在扫楼道。她那洁白的衣服和白色的墙壁浑然一色。令人奇怪的是,那女人在去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的左手总托块手帕,手帕那样的洁白,上面还绣着几朵白云,就好像净朗的天空飘荡几朵白云,她托起的手帕,就好像托起一片蓝天,朵朵白云是她生命的希望。
  
  那个女人扫地极其认真,哪怕有一根草也要捡起,有一滴污迹也要擦净。我对那个女人十分敬佩。难怪别人给她起个绰号:叫“净化使者”。或者叫“云帕女人”。
  
  ——此时我才明白,原来的清洁工就是这女孩的母亲。
  
  我木然地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她的长相太美了,黑茶的脸,一对小虎牙,一笑两个小酒窝,太像她的妈妈。不论长相,还是干净劲都极其像她的母亲。她一丝不苟的工作认真的态度,她那种兢兢业业的精神,着实令人钦佩。
  
  我冒昧地问那女孩,你的妈妈现在病得怎样?
  
  女孩一脸愁容,开此的笑容收敛了。她停下手里的活,说道:“老师,我的妈妈病得很重,住不起医院,现在还在家打针。”
  
  我追问道:“你的妈妈为什么左手总托一块手帕?”
  
  那个女孩流着泪给我讲述一个辛酸的往事。几年前,妈妈得了一种抽病,时常发作,一发作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有一天,妈妈正在家里做菜,锅里的油烧开了。妈妈在大勺搅油时病犯了,她左手插进油里。当时母亲什么都不知道,昏死过去。听到“噗通”一声后,爸爸赶到厨房,把妈妈送进了医院------后来妈妈的右手手指切断了三个,变成了残废。但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妈妈手好后,还是拖着病体来到学校上班,干起了清洁工。她怕被人家看见断指的手,就用一块洁白的手帕遮着。
  
  喔!我终于明白了这个女孩一家人的不幸,也知道那个清洁工女人得苦难,以及这个女孩为什么继承母业操起了笤扫。
  
  国庆节放假了,我来到女孩家,看望这一家人。在泥里沟村的西头北侧,我看到一个马架,房子是用黄土垒成的。门有几个窟窿,陈旧的窗框有些断裂,没有几块完好的玻璃,全是拼凑而成。那个女孩一见有人来家,先是一愣,后来认出是我,就请我进屋。我进到屋里,看到了那个“手帕女人”,也见到了躺在炕上患脑血栓的男人,还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一问方知是女孩的奶奶。这一家就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不能在简陋的房子里。
  
  寒门里怎么能出这样一位水灵灵、纯净美丽的女孩,真是上天有眼。我不解的看看女孩的脸,女孩一脸笑容。她把炕檐用手抹一抹,让我坐下。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么一个贫困家庭,女孩还笑容可掬,没有一丝苦意,我的心就像秋风吹过一样冰凉。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贫困户,还有多少看不起病的人卧在病床上,还有多少一边念大学一边打工的农民工子弟在生活的死亡线上挣扎。
  
  我把一兜水果放在炕上,手紧握托起手帕的女人,多么希望她能早日康复;那个苦命的女孩什么时候不在干清洁工,静心学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当我从低矮的毛草屋走出,看到一朵朵向日葵花正向着太阳开放,几只蝴蝶在我的头上绕来绕去,我沉重的心似乎看到了希望。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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