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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娘(小说)

时间:2011-10-14 08:2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一片云521点击:
        

  这天,梁子忙完最后一单买卖,喝了口茶,见天快响了。心里一扒拉,今天生意不错。从八点开门到现在四个多小时,就赚了几千多。高兴!好几天又没回家了,得回家吃顿饭,不能只顾挣钱冷落了老婆孩子、老母亲。趁生意不太忙的空隙,就兴冲冲的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回家吃顿团圆饭。
  一边走,心里乐着呢。就情不自禁嘿嘿的笑出声来。自己四十刚出头,媳妇贤惠能干,儿子聪明乖巧,足着呢。想当年自己初中刚毕业就下海做买卖,摆地摊卖服装,到如今做到有自己的商铺,代理着某种品牌服装的批发,生意越来越火。媳妇说:这都是她的福气。要不结婚以前买卖怎么没有这么红火?事业顺了,心气也就顺了。他也感觉到是媳妇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气。于是对媳妇的话是言听计从。车有了,别墅有了,正在读高中的儿子学习也不错,两口子梦里也会笑出声来。媳妇说:“咱家的日子好了,不能忘了孝敬老人。房子宽敞,不如将两家老人都接来一起养,彼此还有个说话的伴。他一听这主意不错,立马开车将老娘和丈母娘接来一起住。孩子上学需要照应,两位老人更需要侍候。店面雇人帮忙料理,干脆让她在家做全职太太。老母亲在家有媳妇伺候,他放心了,可以无牵无挂的做买卖了。也许是他们的孝心感动了上苍,生意越来越火,人也就越来越忙。他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奔忙与客户与批发商之间,票子如流水,哗哗的向他腰里淌。
  他兴冲冲推开家门,“老婆,我回来了。”话音刚落脸就僵住了。
  客厅里丈母娘和媳妇正在吃饭。看到他回来,娘俩几乎是同时放下碗筷,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极不自然。媳妇站起来迎着他说:“回家事先也不说声,这好,也没什么好吃的。”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四下里瞅了一圈,问:“娘呢?”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在屋里。喊了几次,还没出来。”
  他快步来到屋里,娘正坐在床上抹眼泪呢。看到儿子,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心里一惊,脱口问:“娘,你怎么了?”听见了儿子的问话,娘抽泣着说:“没什么,送我回家。”他皱着眉头,像伺候孩子似的掏出手绢,把娘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说:“好吧。咱走!”
  丈母娘尴尬地瞪着眼张大了嘴巴。老婆铁着脸,皱着眉,刚要说什么,她的娘在背后拉了她一下,顺便使了个眼色。外面的车声消失了,她呆了,有些不安起来。她娘说:“甭管他,让他走!惯些毛病。过不了几天不送回来才怪呢。到那时,你要不要还两说着……”
  他从娘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他看来,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娘老了,就像小孩子一样,做媳妇的怎么好和老人一般见识?小矛盾不解决,就会酿成大矛盾。当时都在气头上,说谁好?他把娘拉出来,想先冷处理,再让媳妇给自己个合理的解释。娘坐在车上,把她送回家吗?不行;放在店里?也不行。怎么才能叫娘住得舒服一些呢?住宾馆。打定主意,就把娘直接送到宾馆,开了个房间。他交代娘好好呆着,到时有人伺候着吃喝,什么也不用想……
  他陆续回家几次,绝口不提娘的事。他在等老婆的态度。
  老婆也不问,靠着。
  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半月,一月……梁子娘没有回。终于,梁子也不回家了。
  媳妇感到不妙,再也在家呆不住了。
  她来到市场。梁子正在忙活着,见老婆来到面前,头也没抬,毫无表情的问:“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她似笑非笑,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什么家?有娘在的地方才是家。”
  “是你把娘背走了,又不是我把她弄走的。”
  “你要是直接把她弄走,我娘还少受些委屈。”
  她本来想说你要我还是要你娘?话到嘴边却说:“娘在哪里,让她回家吧。”
  “这个不劳你费心了。是我浑,娘不容易,老了,我却让她受委屈。我自己的娘自己侍候。老婆没了可以再找,娘没了我找谁去?”
  一句话又点起了她的火,她顾不得顾忌客户的面子,声音抬高八度:“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和你娘过去!”
  他慢条斯理地说:“没法过就不过。”
  她更是气急败坏地说:“离婚!”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好,就这么办。离婚!明天就去!你回去先准备一下。”
  她想说: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怒气冲冲地跑回了家。她娘说:“吓唬谁?两口子你软他就硬,你硬他就软。我和你爸一辈子,都是我拿离婚吓唬他,不是这样过来了?”冷定下来,她想不能听娘的话。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四十开外的自己没别的本钱。而丈夫事业蒸蒸日上,人也长得高大潇洒,正是游戏女人猎获的目标,可不能大意了。况且丈夫对家庭负责,对自己和孩子体贴入微。这次是自己缺理。他孝敬母亲天经地义,自己怎好与他较劲?他要自己先回去准备一下,不就是留有缓和的余地?要是逼急了他真要去自己就难下台了。明天一定去找他好好谈谈,说几句软话,认个错,他会原谅的。
  老婆走了后,梁子也后悔了。结婚这么多年来,两口子很少红过脸,更别说要离婚了。当时他一气之下把娘拉出来,找了家宾馆安顿好。他不发作,就是想冷处理一下,等媳妇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他爱家,不想把事情弄大,更不想毁坏夫妻感情。可他一次次回家,老婆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这不是无视娘的存在吗?都说养儿防老,自己这是怎么养的老?孝顺,孝顺,就是孝道顺从,让父母幸幸福福的度过晚年。自己忙于挣钱养家,老婆应该义不应辞的将娘照顾好,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她可好……
  离婚,也就是说说气话而已。真要离婚,梁子也有些不忍,毕竟是患难夫妻。只要她认个错,亲自把娘接回家,像自己的娘一样对待,这日子还是要过的。想想老婆和自己一路打拼,也不容易。
  第二天,她小心翼翼地来到丈夫面前,说:“都是我不好,惹娘生气,叫她回家吧。我一定好好照顾。”
  老婆的话让他百感交集,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好半天才说:“娘辛辛苦苦的把儿女养大图个啥?不就是图个晚年幸福吗?咱自己也有儿子,将来儿媳妇也这样对你,你好受吗?你找去吧,只要你能找到俺娘,她自己愿意跟你回去,咱这日子不但还过,而且一定过好……”
  她想这还不容易,婆婆一定回老家去了。于是她立马打出租车来到丈夫农村老家。婆婆的三间房铁将军把门。问周围邻居,都说没见老太太回来。到哪去了?她打电话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亲戚,都说没去。最后,她多了个心眼,暗地里跟踪丈夫,就不信找不到婆婆。
  在一个中午12点左右,丈夫带着大包小包开车到了一家宾馆,在一个房间停下,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她来到门口听了听,里面传出丈夫与婆婆的对话。因为婆婆耳聋,丈夫的声音很大。找到了,她暗暗离开,等他不在她再去接婆婆。同时,心里又不安起来。这还了得,住宾馆得多少钱?就凭这,也得将她赶紧接回家。其实丈夫早已发现她在跟踪,这次是他故意给她引路的。娘这样长期住宾馆也不是个办法。他知道老婆过日子,要知道婆婆住宾馆还不把她疼死?
  她等丈夫一离开,立马过去敲开门,一把拉着婆婆的手说:“娘,都是我不好。你老人家别和我一般见识,咱们回家。”
  婆婆阴着脸说:“我在这里挺好,就不去麻烦你了。”
  她说:“娘你放心,咱回家后我一定让你感到比这里还好。”
  婆婆不语。
  她急了“俺的亲娘来,咱走吧。俺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你知道,住一天得好几十块,咱住不起。”
  老太太一听住一天好几十块,就急了“好好,咱们走。我可不能再在这里祸害俺儿子的钱。”
  她将婆婆背出宾馆的门,正要招手打车,丈夫开车出现在面前。他说:“我等多时了……”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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