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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轻吟伴侣

散文
时间:2012-07-01 23:32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辛迎迎点击:
        

 

  (一)
  冷落轻吟伴侣,流水落花飘去。
  溪前唯有我寂寥的听着流水淙淙的声音,再没有了你的欢声笑语。
  沿溪边行走了不知几个来回,终是触不到你的气息,听不到你的声音。此时恍然:你仍旧没有消息!
  近日边关战事紧急,怎能不让我担心?仍记得你临行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身的英武神气。那一刻,你神邸一般的容颜便深深的镌刻在了我心里,让我永远无法忘记。
  但是我不敢上前去,因为我只是一名卑微的婢女。在那些王公大臣们面前,你是那么的威武英俊,无人能及。我又怎能让你失去颜面,被众人嘲笑不已。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脆弱的心在那一刻竟破碎了般,找不到完整的呼吸。但我又不能大声的哭泣,因为我怕你会担心。
  就这样远远的偷偷的看着你,看着你披上我为你缝制的战衣,骑上战马,勒令出发,我难过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但依然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即使大滴的泪早已沾湿了我的衣襟,我依然使劲儿的瞪大眼睛看着将要离去的你。
  如果可以,我多么想冲出去,冲到你的面前大声的告诉你:我很担心你,你能不能为了我早日归来与我相聚?
  可是泪流到了心里,我却依然呆立在原地,话终是没有传到你的耳朵里。
  或许是你我的心灵相惜,你坐在战马上回转头的瞬间,我分明看见你微笑着扯了扯衣领,然后又将衣领贴在脸上,那动作是极其细微的,外人很难发现。但我却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你的万语千言。泪水在你向我摆手的那一瞬间模糊了视线,临行前一夜的情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二)
  原本很温暖的灯那日竟让我觉得有些凄冷。
  夜风很大,窗前树影婆娑,灯影迷离,人影孤凄。古朴典雅的室内静的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你静静的伫立窗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为你缝衣,又轻轻地为我挑明了灯芯,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无微不至的关心。
  虽然我只是一名婢女,但你从未让我觉得你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将军。自我懂事起,你就教我读书,识字,调琴,下弈。在你的精心培育下,我一名卑微的婢女,变得知书达理,通晓音律,还有着精湛的女红手艺。
  你让我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女,但在我的心里我依然是一名婢女。即使你一直都说:“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你是唯一!”每次听着你的话,我都会心悸,都会激动不已。但入夜以来又难消我心头无奈的叹息:我依然是一名婢女!
  因此,我不奢望,不强求,只希望就这样静静地跟随你,远远的望着你,把你的容颜,你的笑语记在心底,这将是我一生的幸福偎依。
  可是你却不允许我自卑,不允许我远远的将你跟随,不允许我默默的流泪。
  你会在人前炫耀你有这样一位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知心人,你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把我看得不值分文。
  你不允许我悄悄地走在你身后,你说那像一个随从。你还说:“随从我有的是,但你永远不会是。”总是这样说着时,你宽大的手掌早已拉起我的小手在你婉转的笑声里跑到花园,跑到小桥边,再经过小桥来到附近的小山,等候最后一抹斜阳落向远处的海平面。
  那样的日子很幸福,那样的日子也很恍惚。总是让我的内心有一瞬生出了奢望,生出了强求。原来我也只是平凡到无法克制自己内心欲望的女子,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无法在你温柔的网里逃脱!
  在你温柔的网里,你不允许我有一点点的伤悲,哪怕是流一滴眼泪,你也会心疼不已。你说:“不要流泪,你的泪烧灼着我的心,我多么希望笑容永远在你脸上停留!”从此在你的面前,我不会把一滴泪流,因为我不想看见你蹙起的眉头。
  (三)
  可是,伤悲还是不期然的爬上了我脆弱的心头。
  你将要远征,你将要背负起为国抗争的盛名,甚至,甚至还有可能献出生命。
  想到此,我的心咯噔一下疼,锐利的针刺破我的手指头,鲜红的血瞬间将你的战衣染红。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你已经快步的跑到我面前,拿起我的手指放入口中,温柔地吸吮着,直到有些麻木,直到不再有血流,你才松开口,但眼中依然是无限的担忧。
  我手足无措的想要收回手,却仍被你死死的握在手中。
  “这样不小心怎么行呢?今后我不在,你一定要学会坚强,学会照顾自己啊!”你幽幽的话语响在耳际,我怯怯的看着你,看着你因心疼而又纠结的眼睛,心中万般的不舍,万般的疼痛,这会儿都化作了热泪模糊了我的眼睛,但我终究还是扭转了头,让泪水伴着灯花洒向暗暗的夜空。
  被你放开的手,突然就僵持在了冷冷的夜风中,那刚刚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心也凄凉了几分。
  你轻轻地走到窗前,我再也看不见你的脸,你有意无意的触动着珠帘,发出细碎的暗哑的声音。但你似乎一点儿也听不见,因为你一直在诉说着我们曾经的种种,那话语里,饱含着甜蜜,但我分明看见了你肩头的抖动。
  鼻子又开始发酸,泪珠暗暗地滴落在你的战衣上面,恰巧滴落在了刚刚染红的一片。你一直不再回头,只是在这深夜里陪伴我为你把战衣缝。
  (四)
  月儿已过中天,我为你把战衣缝制完。
  在我舒展腰身的瞬间,你已踱步到了我的身边。
  我为你试穿了战衣,你旋转了一圈笑着说:“真好!很合身,很温暖,有你的心在里面。”你笃定般的拍拍战衣,又向我告慰:“从此这战衣将与我相随!”
  看着你穿上战衣,英姿勃发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你战场上的英勇抗敌。想到此心又开始有些痛意。但我依然是微笑着看着你,看着你此刻的英俊,看着你此刻的温暖笑意,甚至是你一丝一毫的变化细微,我都觉得那是无比的珍贵。
  真希望这个夜晚变成永恒,那样我就不会饱受你走后的寂寞孤独,相思之苦。
  但我又不能太自私,你有你的责任,你有你的人生志向,我知道战场杀敌是你一生宏愿,一世的梦寐,这大概就是你说的你的人生价值吧!既然是这样我又怎能自私的绊住你的脚步呢?
  因此,我从不向你表达我的真心,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卑微,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你思想的累赘。但我却无法阻止你的心,你的人。就像你说的:“不管你如何,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唯一!”每次你说这句话时,我都会看见你眼底的深深爱意,心也会不自觉的随之沉陷,但我从不会让你知许。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延续下去,可是残酷的战乱让我坚定的心开始变得摇摆不定。突然就很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把你放在心底。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把话藏在了心底。
  之后我却在你的战衣上用红红的丝线把那片血迹织成了一朵娇艳的玫瑰,希望你在看到后能懂我对你的丝丝缕缕的爱恋与牵念。
  我以为会隐藏的很好的。谁知你竟然拿着战衣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好似永远也看不完。
  突然间你就发现了那藏在领间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儿了。你惊讶的呼出声:“玫瑰!”我看到了你眼中从未有过的热烈笑容。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也是羞得通红,那样子真的很囧!
  还有什么语言能比上一朵暗藏的玫瑰花代表的所有的情?我想你一定是读懂了我的心意。因为自那一刻起你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我拥在怀里,让我听到你极速跳动的心!
  (五)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一直到天明,一直到你离别的号角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突然就热泪直流。寻顾四周,你早已没有了踪影。我想你也是怕经受那种离别的伤痛吧!因为昨夜我一直看不见你发自内心的笑容,就算看到那朵玫瑰花,我也感受到了你心中的痛。
  突然有些恨自己了,为什么我一直把你的呵护当作一种负重?为什么我没有对你露出太多的笑容?为什么我一直被你娇宠还是无动于衷?
  泪潮水般的汹涌,在这个已没有了你的空气中,我使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呼喊出了你的名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声的痛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无助,原来从前的隐忍并不是我的心痛,而是我对你的爱意深重。
  什么也不再去想,我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希望能再一次看见温暖的你。
  浩浩荡荡的军队发出了沉重的声响,敲打着我脆弱的心房。我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只想远远的目送你,不想让你看到我满脸的泪滴,更不愿在众人面前为难你。因为我知道此刻你也一定是心痛不已。但你是威武的将军,你不能为了情而扰乱了自己报国的心。所以我会隐忍,不会让你伤心。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悄悄的别离了。谁料,你回头地那一丝微笑,你把脸贴在我为你缝制的战袍,你远远的似在对我把手招。那一刻泪倾巢,原来你什么都能感觉到,原来我们都是如此的心照。
  队伍缓缓地不见了,你远走边关了,我的泪也渐渐流干了。
  原来你一直在我心间,原来我早已把你作为我一生的伴侣,只是我一直故意的冷冷的对你,因为我很自卑,我只是一名婢女。可是你从不让我觉得我有多么的卑微,你让我有了温暖的偎依。而今,你的温暖,你的笑意,都冷凝在了这沁凉的空气里。
  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用心守候着你,我将细数着你归来的日期,我将把思念你作为我今后生活的伴侣。
  (六)
  等候的日子,孤凄。
  茫然的走在玫瑰园里,那里的玫瑰正娇艳欲滴。突然就想起跟在你的身后你却突然回转头,微笑着把一支玫瑰放入我的手中。天边的云也悄悄的溜走,似乎是怕看见我的娇羞。今日仍旧行走在这熟悉的园中,想着跟在你身后,却在伸出手时,一片茫然的空。愣在园中,看着玫瑰鲜红,却找不到你温柔的影。于是怅然的离开园中,之后很久不愿在那停留,因为怕想起你的温柔。
  静静的夜晚,辗转难眠,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你还好吗?可会听见我对你的呼唤?此时的边关月亮可还圆?是不是像我的心缺失了半边?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守着夜空想象着彼此的脸?”总是泪沾湿了枕畔,你还在梦中与我相伴。原来这一生早已注定与你无法分开。
  时常踱步到你的书房里,翻阅着每一本书籍,一页一页都觉得那里有你的痕迹,你的气息。抚摸着那书中的墨迹,就好像看见了你端坐在那张檀木椅上,认真的书写着一些重要的东西,那神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那时我总是在走进书房的时候,端上一杯茉莉花茶,轻轻放在你的桌角,然后就会看见你抬起头来,微笑对我着说:“好清香啊!”。如今这里不再有你好听的声音,却仍有一杯茉莉花茶等待着你的归期。
  抬首窗外,桂花已开,中秋即将到来,你却仍旧苦战边关。
  其实一直在打探着你的消息,其实一直很担心,多么希望战事快快平息,听见你凯旋的消息。可是一切杳无音讯。只有我格外凄凉的心。
  夜半花落悄无声息,心却雀跃不已。
  独坐灯前,翻阅着你最喜欢的书籍,感受着你的气息。这样的夜晚很静谧,我的泪却在看到你写在扉页上的字迹时洒满书籍。温暖的字迹,书写着你的爱意:你是婢女,我不在意,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早已是我一生的伴侣。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对你的心。
  原来在我们各自的内心早已认定了彼此,早已把彼此看成了一生的伴侣。泪依然在流,思念却更浓。
  (七)
  终于熬过了冰冷的严冬,却要看见春日里花瓣儿的凋零。
  习惯了漫步在桃花林边的小溪畔,习惯了看着粉红的桃花,想到与你曾在这里静静地偎依,静静地相守着我们心中的爱意,静静地看着溪水缓缓地流去······
  犹记得我在溪前为你默默地洗衣,你却猛地抢去我手中的捣衣锤,开始乱敲一气,那激起的水花沾湿了你我的笑意,水中的小鱼悄悄的游到水底,岸边的桃花也娇羞的泛着粉意。如今
  多少次的在溪边徘徊,多少次的触摸桃花温暖的容颜,你却依然在固守着边关,不知何时回还。总是在溪水边看的痴了,想的痴了,泪便滴在水中发出清脆的回声······
  今日,听说边关的战事紧急,心就一直是恍惚迷离。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这里——桃花林旁的小溪。
  在走了几个来回之后,心还是不确定。于是蹲下身来,蹲在小溪边,轻轻的呼吸,深深的想你。
  原来我脆弱的心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你的安危竟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我想这一生假如没有你作为伴侣,那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满心的担忧,满脑子里全是你。你的容颜这会儿竟是如此的清晰,让我怎能忘记你?你的一笑一语,你的呵护关心,早已融入到了我的骨髓里,趋之不去。
  一抹淡粉的花影飘然落入水中,惊醒了我的梦。此时才发觉没入水中的手竟是异常的冰冷。想要伸出水中,却在无意间触及到那落寞的桃花残影,目光所及,桃花已渐渐随水流漂走。伸出的手已是麻木,心却是挂念的疼。
  落花依旧在飘零,溪水依旧在流走,我的心却与平时不同。那个一向觉得卑微的婢女,在你走后就已看清了自己的心:爱没有阶梯,我愿一生成为你的伴侣!
  等候的日子虽然孤凄,但心中却藏满了曾经的甜蜜。我想这便是我生活的动力,我将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归来的相聚。
  再次屈身你我时常漫步的小溪,掬一朵落花,轻吟心语,让我的思念,我的期许随之飘到你的梦里······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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