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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痛
时间:2012-07-08 21:18
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海口字典。点击:次
梅杰此刻正走在光怪陆离的街道旁。他想收获些什么,来填补胸口内的空虚。他对这世界还抱有一丝希望——哪怕身旁走过的忙忙碌碌的人们扔给他一条绷带也好,他也能缠在胸口,缓解一下没有心的落寂。
可是,没人知道他是谁,打哪儿来,到哪儿去。有人偶然瞥一眼,只看见个衣衫破烂、满面胡须的乞丐。贵妇从他身旁走过,会捂住口鼻一脸难过地快步走成弧线绕开他。尽管贵妇并没有闻到任何令人作呕的气味。自然,所有人都未曾打算过要对一个外貌如此难堪的陌生人人文关怀一番,谁也不想为个乞丐而在这压抑的水泥森林中停下一小秒。
哪怕只是一小秒。
幸好梅杰没有心——他为了不再心痛而挖了它。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可为什么还在隐隐作痛呢?
他继续走着,并在思考他这样一直走的原因。渐渐地他发现,道路越来越拥挤,前方堆满了人。大家都仰着头,面无表情。他循众人的目光望去,看到六层左右高度的阳台上站着一个女孩,看样子有十来岁了吧。她的双脚踏在阳台的窗户棱上,喊话中带着浓浓的哭腔:“让我死吧!!”
梅杰心中的痛楚顿时明显起来。他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女孩还是因为眼前这群人。他绕开这群人——正如贵妇绕开他。
他又走了一段,心中的痛楚丝毫没有减轻。蓦地,前面传来“呜哇呜哇”的警报声,声音连续而急促,一路飞驰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吱——!”一阵急刹车,声音戛然而止。梅杰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就在梅杰想这茬儿的工夫,“呜哇”声又响起来了,而且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梅杰眨了下眼。一辆警车飞驰而过。速度快的悚人。梅杰回头望了一眼,打了个寒噤:好快!
再向前行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孕妇。
“一定是躲闪太慢才被撞的••••••”梅杰听着路人的议论,“唉没办法,警察也赶着去救人啊!”
一会儿的工夫,“呜哇”声又起。这次是救护车。梅杰感叹:效率真高啊,这么快就来了?
他内心的疼痛有增无减,自己也很奇怪,没了心也会痛?他舒了口气,思想着这大路实在太危险了。便朝一条小路走去。
可是小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太平。他看到妇人提着拖鞋对一只偷吃东西的野猫穷追不舍;还有两家院子里吵吵闹闹,好像邻居在掐架。
现在,他的心痛令他呲牙咧嘴了。也正是这痛感激发了他,他终于想到了原因——他一直走的原因:人是动物,是动物就需要与同类交往。他需要关怀。他想,没了心我会死,但没了爱,我想我会活不下去的。
可是,这一路遇到的显然不是同类。
他竭力想跳出这世俗的大染缸,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有些走不动了,剧痛令他腿脚发颤。他瞧见不远处、在这城市街道的尽头,是个贫民窟。
他走进贫民窟,看到乱草中横七竖八的穷人们心里剧痛不已,便就近坐下了。旁边是个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多可爱的孩子!他心想。
他看着眼前这安详的孩子。看着看着眼皮沉重了。他闭上眼睛,听着旁边妇人用她那山泉流水般的琮瑢声唱着:
“好宝宝,睡觉觉,妈妈给你温脚脚••••••”
梅杰听着这歌曲,舒适极了,心中的痛苦在慢慢消失。他觉得身体轻盈盈的,自己像是一只在广袤天空翱翔的自由自在的小鸟。他的灵魂得到释放,心也超脱自然了。
他知道了,要想缓解幻痛,只有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歌曲。
这旋律真美。他真希望,当这旋律停下的时候,风能接替这美妙传向远方。他希望这旋律永不泯灭,以此来治愈所有人的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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