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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

时间:2012-08-27 00:59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偶然点击:
        

  一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往日苍翠的丘陵已被雾气笼罩得白茫茫一片,山麓下的村落隐隐约约只见到点瓦脊。路上的行人要比平时少许多,三两条打湿了皮毛的狗,正踉踉跄跄的走着,整个世界没半点生气。这样湿漉的天,没几个人会出门,大都窝在家里做些杂碎活,只有农事未了的或许还顶着蓑笠在田间奔走。寒冬早过了,暮春怕也将要给这绵绵雨送走。
  
  山坳里升腾起缕缕的炊烟,正费力地驱赶着雾气,大家都在生火做饭。那边有户人家的瓦缝里正挤着浓烟,看来是熰了受潮的柴草。往近点看,那户人家地塘上有个中年男人,在地塘上来回地走动,手上还拿着柴刀在比划,似乎嘴里也在啰嗦,可分明只有他自己在那里。那人衣衫龌龊,蓬头垢面的,下雨也不会进屋,多半是个疯子。不过这鸡不啼狗不吠的阴雨天,这村庄也因为他而显得没那么的死寂。
  
  有位高瘦的男人猫着腰从东门出来,身后还带来一股青烟,眼睛红肿,蜡黄的额头汗涊涊的,他该是在屋里生火,不堪熏呛出了来。只见他在檐下才站稳,便蹜蹜地走到檐西,指着那疯子叫嚷,该是在喊那疯子进屋。疯子却不为所动,那高瘦的男人弯腰捡了个石头倏地扔了过去,便走了过去挥着双手像赶鸭子一样的赶那疯子,那疯子这才大踏步进了西屋。原来他们并不住在一起,不过多半都是亲戚邻里。那高瘦的男人用手遮挡着头快步回了东屋。那疯子却在门口一下一下地用一边脚使劲地踏着泥地,原来他赤裸着脚,然后停住又把手上的柴刀一甩,柴刀飞到地塘的雨地里灒得泥砖墙上起了几片水痕。唉,跟这疯子住怕是要受点折腾。
  
  那泥砖瓦房分两边,中间是个大厅作为祖宗祠堂,两边凸出的是住宅。整个屋子被竹树三面环抱,后背是荒山,从远点路过若不留心怕还不晓得这里有户人家。甭说这户,就连整个村子也是让这厚重的丘陵山地包裹着,只有一条蛮大的河流通向镇里,公路便是沿着河边蜿蜒地伸向外面世界,这就是一个山旮旯的地方。说回这户,那地塘荒草萋萋,围墙外的树都已伸展得把屋顶遮了半边,直像很久没人住的废屋。那疯子就算了,那高瘦的男人在家该不会连这些也不处理吧,他肯定刚回不久。没错,那人正从外面回来,可他回来做什么,这家又怎会荒凉成这般状况呢。
  
  其实他叫周国纪,是祠堂村远近有名的人,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名气。那疯子便是他大哥国伦,都疯癫十多年了,说是阿毛时期破除迷信时撞了邪,唉,想当年国伦也是能人,如今变得这模样。不过国纪一点也没冷落和排斥他,平时都给他饭菜衣物,最多有时叫嚷叫嚷他。毕竟都是亲弟兄,又一把年纪了,他不料理,等谁来料理,有苦也得往肚里吞。还有一个弟叫国念,想不到国纪辛辛苦苦供他读了高中做了教师后却对家里不闻不问,也难怪房前屋后荒草丛生。国纪也将四十,还孑然一身的没娶,将来还有得他苦。他也不是不急,十多年前就想成家了,只是当时大哥未娶,他也就搁下,没想到三十岁死了母亲,没父没母就难了,谁嫁他谁没好日子过。所以他这些年都在乱娶老婆,去过广西,走过湖南,被人坑过,也骗过人,可谓是历尽千辛万苦。你若问周国纪这个名字或许没太多人知道,若是说祠堂村那个乱了半辈子找老婆的佬,那是妇孺皆知。他常给人在茶饭之余谈起,有的竖起大拇指说他有胆色敢独自到处闯荡,有的说他有耐性,不过也有说他白费心思,因为都带回来姑娘几次了,都逃了去。国纪则没太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当下最紧要的还是成家立业,没错成家立业,成了家再立业,这是他死去的老母亲教他的。
  
  那屋子看起来还挺大的,只是进去时你得点头猫腰。那窗门也是窄小得不堪,关上门取光就得靠那瓦顶的几片琉璃,通风就更糟糕了。比起它的前身好不了多少,不过至少没有东塌西陷屋漏床头。说起这屋子,还是国纪自豪的事哩,因为是他用积攒的钱亲自建的,是祠堂村最大的房子。由此可见国纪还真有点能耐,不过这也是逼成的,十五岁丧父后小学没毕业便出来混了,多少也有点能力阅历。说回来,这屋是简陋些,可必备的凳椅桌床还是有的。哎,国纪就在厨房里头,他正涮洗着青菜,好了,他又拿起一个白萝卜在漂洗,好了,他拎起菜刀,只听见砧板在哆哆响,眨眼工夫那萝卜丝便整齐地出了来。不愧是在部队里做过炊事员的。做好饭菜他给国伦端去了点,自己便一碗一筷吃了个午饭。外面的雨好小,屋里全是他嚼饭的声响,唉,这日子过得的确孤苦,没一个人陪陪说话。罢了,他出门看看天,天灰沉的很,雨还在洋洋洒洒的下着,没半点转晴的迹象。瓦上的雨水一滴滴的坠落,像在檐前拉了块雨帘,把地塘滴出一排很深小的沙坑。又见那国伦在西屋门内用手一把一把地扒饭吃。他伫立在那看了会,唉,他长叹一口气便进了屋。他拿了张矮凳倚门坐下,拿起竹烟筒,又从口袋里摸出火柴和烟丝。竹烟筒咕噜咕噜的响,火柴根根坠落在渣杯里发出嗞嗞声。“咳咳咳。”几十年烟龄的他倒不是呛着,而是有点哮喘。余烟萦绕,久久都没散开,屋子里闷得很。
  
  他吞云吐雾地正沉思着些事,突然听见脚步声,像在踏着水接近。“当啷”未及他反应过来,国伦已走到门口扔进来一个盘子,饭菜撒得满地是,正是刚才送饭给他的那个盘。国伦站在门口那哆嗦,着嘴里还喁喁地不知说些啥。国纪起身用水烟筒把他唬了回去。唉,大概这个家唯一能有点声吵的便是这些了。
  
  这国纪太难了,倒不是饥寒,而是何时才能娶妻生子,好给这空荡荡的屋子添些人气,好把周家的香火续下去。国念是个知青,眼光高,一般的看不上,好点的又攀不起,至今还未婚。国伦就更谈不上了。姐妹们嫁的嫁,走的走,剩下仨兄弟都三四十,现在所有负担都落在了国纪的肩上。他也是意识到的,再不娶,周家就没了。想起祖父家大业大,没想传到自己这代是这般的中落破败,他很惭愧。旁人对他家的田地林木更是眈眈欲占,常常还借他家的东西不归还。这些不说,还有的在背后嘲讽他,瞧不起他,说他这辈子都没老婆娶,说那间屋子迟早都没人住。活着为啥,就为争一口气,为不被人小瞧,所以只要有人敢占他一寸地,砍他一根树,他绝不置之不理。他很在意这些刺伤他尊严的话,所以他没停过去找,也催促国念尽快相个姑娘成亲。多难他都要熬出来,自小就这样,没有人帮过问过,一切都由他自己。
  
  没人知道他有多孤独,偌大的屋子一个人住,一个人吃,他怕了这样的生活。特别是夜里,每每听到邻里孩儿哭闹,他更是唏嘘,顾影自怜。现在还好,要老病卧床了,那得多凄凉无助,他越想心越冷。不行,不能就这样气馁,不能就这样放弃,想起自己的老母亲,想起自己沧桑过来的几十年,想起别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他决定再试一次……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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