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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花蔓草 第一部 流失的童年 第四章

散文
时间:2012-09-19 19:48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香花蔓草点击:
        

  因为一场游戏,硬是把“安荣巷”里的孩子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周家,一派是叶家。
  
  周家是“安荣巷”里最大户的人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他们住着的都是自家的祖屋,从紧靠我们所住的大院起,一直横跨到巷尾,整个巷子三分之一的土地都是他们家,放眼看去,数十座比我们的大院还要大的房子连绵一片,里面甚至还有花园,水池和假山,面积之大,犹如一座大观园。最让人费解的是,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一个大户人家,阶级怎么划分都算是个大地主,但他们竟然还保留着原住地,这个谁也说不清楚。
  
  周家的人气旺,周德跟我同龄,人也比较随意,而且巷子里的孩子们都喜欢跑到周家花园里去玩,主要是因为里面种有很多龙眼树,尤其是夏季,龙眼树上爬满了茶翅蝽,我们都跑去抓它们烤着吃,因为那味道跟盐焗鸡一样,是一种挺解馋的东西,所以我们也把它叫做“龙眼鸡”。为了能到周家花园去玩,大家都喜欢靠到周家兄弟那边去。
  
  叶家兄弟是巷子里最霸道的,特别是大哥叶彪,他是我们巷子里孩子们年龄最大的一个,而且人长得黝黑壮实,个头高又大,在巷子里整天横行霸道的,逮谁欺负谁,所以孩子们都怕他,难免因为怕他而靠拢他的也有。
  
  原本孩子们之间一直没什么争吵,大家一起玩一起闹,都是比较融合的,有一次我们玩起打石头仗的游戏,周家和叶家成了我们的领头人,我们各自站队跟自己喜欢的一边去,结果周家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叶家,我们的人海战术运用得十分到位,把叶家那边的人砸得鼻青脸肿的。这回叶家不乐意了,为了公平起见,建议大家来一场斗蜘蛛大赛,先把人平均分好,然后再一对一地去抓蜘蛛来决定胜负,谁家输了的,那个人就归谁一边,赢了的出列自己选择靠谁的边。
  
  游戏规则一出,大家的兴致都高涨得很,而且用来装蜘蛛的火柴盒也不成问题,因为巷子里家家户户差不多都粘火柴盒。为了多装几个蜘蛛,我们把纸撕成火柴盒大小,然后沿着纸中央折起一道“墙”隔在火柴盒的中间,这样,一个火柴盒就可以装两个蜘蛛了。就这样,一时之间,到处都可以见到我们翘着屁股抓蜘蛛的身影,巷子里的大人们都知道我们这些小孩在干嘛,所以无论是我们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家,大伙儿低着头就往人家屋里闯,也没人理你。
  
  蜘蛛的种类很多,但可供我们捉来战斗的就一类,那种蜘蛛一般在阴暗的角落里结网,如灶头底下,厕所墙角和床底下。特别是厕所里的蜘蛛最好斗,这种地方的蜘蛛脚长身瘦,斗志极其昂扬,用来拼杀再好不过了。为了取胜选择到自己喜欢的一边去,我们也不理会是男厕还是女厕,低着头就往厕所板下钻,甚至爬到化粪池下,有时楞不然地从茅坑的厕所板底下钻出来,硬把蹲在那里上厕所的人吓个半死,因此也常常给那些小媳妇呸了一脸的口水。
  
  斗蜘蛛大赛定在了大伙都不用上课的周末,那天早早的,我们巷子里十几个小孩都排成了一排,由周叶两家挑选人,这时我才发现人群里少了小癞痢,但心思全在斗蜘蛛上,也没去理会他了。
  
  分派好人后,我们找来了细小的松树枝,用它圈成一个圆圈,再把一根树枝叉开一个丫,然后把松树枝圈稳定住,再兜上一些蜘蛛网,把斗蜘蛛平台往地里一插,大赛就开始了。
  
  我给分派在叶彪一方,其实我跟哪一方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斗蜘蛛玩,平时父亲对我管束得严,大多时间都得呆在家里,要不是父亲单位近来排新戏,一直忙个不停,对我宽松了许多,我也难得出来跟这些巷子里的这些伙伴一起玩。
  
  我们双方人马,各站一边,一个一个地轮流出场挑战对方,我是第一个出场的,我轻车熟路地从火柴盒中抖出一只蜘蛛来,将它放在松树枝圈上。这是我在巷口那厕所抓来的一只“黑旋风”,这家伙油黑油黑的,两只前爪又长又粗,一下到松树枝圈就像一个武士一样,不停地在圈中游走,窜来窜去地寻找攻击目标,我对它的战斗力满怀信心的。
  
  挑战我的是巷口的小梁,这家伙一脸奸猾相,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慢吞吞地拿出他的火柴盒,猛地冲着“黑旋风”一声呼喝:“你死定了!”吓得我的“黑旋风”倏地缩成一团,趴在松树枝圈上一动不动了,这时他才抖出他的蜘蛛来,竟然是一只瘦小的微黄蜘蛛,跟我的蜘蛛一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我见小梁耍滑头,不由得来气了,正要跟他论理,但见松树枝圈上那黄蜘蛛挥舞着前爪正一步一步地逼近我的“黑旋风”了,我不禁大为紧张起来,也懒得再去理会小梁,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地紧盯着松树枝圈上的两个“武士”。
  
  黄蜘蛛继续向“黑旋风”逼近,但“黑旋风”好像睡着了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我不由为它捏了一把汗。这时已经靠近“黑旋风”的黄蜘蛛试探似的伸出它的一只前爪,轻轻地撩拨一下对方。突然,“黑旋风”前爪一伸,猛地弹起,迅速向黄蜘蛛扑过去,两蜘蛛一下纠缠在一处,杀得天昏地暗。谁也想不到那只瘦小的黄蜘蛛在比自己壮实的“黑旋风”面前竟然毫不胆怯,而且越战越勇,几个回合后,反而“黑旋风”渐渐有点招架不住,开始节节败退。眼见自己的“黑旋风”不敌,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和我们一边的人一起拼命为其摇旗呐喊助威,周家那边的也为自己一方嘶声叫喊,顿时十几张嘴在巷子里喧声震天。
  
  不知道是不是“黑旋风”听到我们为它助威,本来已退缩到松树枝圈后的它,猛然精神抖擞,再次奋力扑向黄蜘蛛,杀得天昏地暗的,终于在几个回合后,一口咬住黄蜘蛛的后脚,然后一阵猛烈的吐丝,把它死死捆住,不一会黄蜘蛛再也动弹不得了。如此精彩的一场拼杀,把大伙都看呆了,见“黑旋风”转败为胜,大家一下子全忘了斗蜘蛛的目的,我们这边的人全都欢呼起来,大家意犹未尽地围在一起,吱吱喳喳的为刚才的战况讨论个不停。
  
  正在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的时候,突然大家闻到身后一阵浓浓的臭味飘来,都不由转头去看,只见小癞痢一脸哭丧地楞楞地站在大伙后面,他浑身脏兮兮的,从头到脚都粘满了黄黑的东西,恶臭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熏得大家都捏着鼻子远远躲闪开去。
  
  我也给他熏得肠胃直翻,喉咙咕噜咕噜的,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也闪到一边去,好奇地看着他,这时叶彪捏着鼻子,站得远远的骂开了:“你这个王八蛋,掉进茅坑里了,那么臭。”
  
  小癞痢突然哇地哭了起来,哭着说:“我抓蜘蛛,不小心掉进粪池里了。”
  
  大家听了,轰地全笑了起来,甚至有的笑得直不起腰来。
  
  大家一笑,小癞痢反不哭了,他从又脏又湿的裤兜里拿出一只火柴盒来,一边走向叶彪一边说:“我抓了一个威猛的大将军,保证谁也打不赢它,我送给你,你让我加入周德的队里,我想吃“龙眼鸡”。
  
  叶彪见他向自己走过来,伸出脏手的衣袖上还爬着一条一缩一伸的粪蛹,恶心得肠胃一阵抽搐,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大叫着:“你爱跟谁就谁,我不管了。”说完撒脚没命似的跑了。
  
  见叶彪给自己吓跑了,小癞痢反而乐了,咧着嘴转向我们,眼睛发着光地说:“还要斗蜘蛛吗?”他的话声没落,也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跑啊!”大家“哗”地一下下,全都立刻作鸟兽散跑了,丢下他楞楞地一个人站在那里。
  
  为了斗蜘蛛的事,父亲搬出“玩物丧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类不知所然的道理把我训了一顿,一直以来,他不喜欢我跟巷子里的人混在一起,说现在玩野了,将来读书就定不下性子,反正每当他在家的时候,我是连大门都不许迈出一步的。
  
  家里小孩不多,我的堂哥钟国志比我大两岁,个头比我高一个脑袋,长得黑黑实实的,像一辆坦克似的,他从来不会让我,家里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他总是先霸占去了,反正在我的印象里,他除了总是欺负我之外,根本就不屑跟我一起玩耍。至于三叔的小堂弟才两岁,站都差点站不稳,更别说和我玩了。所以我是个孤独的人,有时真希望父亲出差别回来了,只有这样,我还可以跟邻居伙伴们偷偷地玩耍一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父亲的管束,我也找不着人玩,平时伙伴们都上学去了,往常闹腾腾的小巷只剩下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甚至连放个屁都是自己在回收。我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玩,一个人爬树,一个人抓长鼻虫,就算我们平时玩得最热的斗蜘蛛游戏,在自己跟自己斗起来的时候也变得无比的乏味。
  
  可能是孤独的原因,我老羡慕那些背着书包上学的邻居伙伴们,不止一次地站在公房大门屋檐下看着他们每天成群结伴地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所谓的学校里真的那么开心,我只看到他们都是高高兴兴的去,又是高高兴兴的回来,一天接一天的,从他们那种欢乐的脸上,他就坚信学校是个天堂。就因为心里的那种渴望,以前我一次又一次地问过父亲,我什么时候能上学去,可是父亲总是摇着头说:“还早着!”可是现在我都快七岁了,父亲却为了母亲的病,可能把这些事情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母亲的甲亢越来越严重了,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后来为了省钱,听信街头游医的话,用火烫完脖子再敷上游医给的药,结果脖子出现了溃烂,怎么医治都不见好,听说大城市的医疗设备比较完善,正逢父亲的剧团要去广州出差,就把我搁在年迈的奶奶身边,带着母亲去了广州。
  
  父亲是在冬天带着母亲去广州的,算算日子,也整整大半年了,尽管偶尔有信回来,也不过寥寥几个字,说的都是这么那么的跟我一点没有关联的事,我也从不关心这些,甚至在这段日子里,我连记挂他们的心都没有,就好像他们在和不在,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感到特别,反而觉得少了管束,也难得的自在。
  
  转眼到了八月,这个季节的南方依然可以热死蚂蚱,尽管几天来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可是更让人感到闷热得难受,这种热烘烘的气候总让人湿黏黏的,动不动就掉下一大串汗珠来,汗水掉多了人也会变得慵懒起来。
  
  在这段孤独无聊的日子里,我除了跟奶奶到巷口那口公共水井打水之外,很少外出,因为总是自己孤单单的一个人,玩什么都觉得没了兴趣。
  
  我常自己一个人坐在公屋大门那里发呆,就是等着那些小伙伴们下学回来,希望能给我说说学校里的新鲜事,这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我每天都会帮奶奶把晾晒在屋前空地上干了的火柴盒收起来,再把湿的拿出来翻晒。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觉得特没劲,无聊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我的胸口,闷得直想发狂。
  
  下午时分,天空一下子变得灰沉起来,太阳一直躲在厚厚的云层里,还不时刮起一阵阵凉丝丝的风。奶奶怕会变天,如果下雨,那些刚粘上的火柴盒就难干了,所以催着打着瞌睡的我去多翻翻火柴盒。
  
  我睡意朦胧地眯着眼睛,极不情愿地懒洋洋地用棍子把一个一个火柴盒翻弄着,瞌睡让我感到大脑有些混沌,手脚软软地东敲一下西打一棒,火柴盒都给我弄得散了一地。
  
  正在我为奶奶不让自己睡觉发闷气的时候,出差在外的父亲回来了。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父亲,错愕的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父亲急匆匆地把行李随手一放,二话没说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给父亲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这几年来我已经习惯自己父亲那些摸不着头脑的的做事方法,所以也不会问个究竟,只跟着父亲神经兮兮的跑。
  
  在路上,父亲拉着我一边匆匆地走着,一边叮嘱着我:“到学校报名的时候,老师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知道吗?”
  
  “我要去读书了,是吗?”我兴奋极了,尽管我给父亲拉着基本上是小跑着的,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累,心里堵住的那些闷气已经一扫而光,反而觉得我们走得太慢了。
  
  “是的,是的,书包我在广州都帮你买好了,我们得快点,都快过时间了!”父亲忽然把我抱了起来,大步大步地向前跑开去。
  
  因为天气闷热,抱着我一路狂奔的父亲全身已经湿透了,我在父亲的怀里,我的小脸不时碰到他长满须根而又大汗淋漓的脸上,很长时间没这样给那些针扎似的胡子摩擦过了,那痒痒的感觉,第一次让我感到原来也是那么的舒服,看着他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我心里突然酸酸的,在没见他们的半年时间里,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没一天时间去想念过他们,想到这些,我羞愧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为自己曾经心里有过记恨他们的念头而感到后悔,我环抱着父亲的脖子,泪水汪汪地说,“妈妈的病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坏了!”父亲忽然拍着自己的脑门叫了起来,好像没听到我说什么,猛然把我往路边一放,然后撒脚往回跑,没跑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我喊着,“站在这里别动,我回家拿户口本,注册报名必须要这个的。”
  
  看着父亲跑远的身影,再看看自己所站的地方,一切都是那样陌生。我突然感到无比害怕,那个古怪的念头又开始盘踞在我心底,原来父母还是那样不喜欢我,他们要把我遗弃在这里,他们不要我了!这种想法如扯断了线的风筝被抛弃的感觉一下子把我包围了起来,眼泪开始不停地在眼角打转。
  
  街上空荡荡的一个行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而且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把太阳仅有的一丝光线都遮挡起来了,整个大地阴沉沉的,偶尔一阵风刮得满街的树“沙沙”作响。我孤零零地站在街上,越来越毛骨悚然,那些婆娑的树影像鬼一样在我跟前摇曳着,阴森森地挤压着向我扑过来。我真的想尖叫起来,这样可以减轻我心里的恐惧,我想逃离那里,可是双脚却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我瑟缩在那里,泪水终于在这个时候滑落了下来。这是我最漫长的等待。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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