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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声

时间:2012-11-13 16:1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晨昏相对点击:
        

  客车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缓缓爬行,引擎声低沉的轰鸣着。天气好像也越来越冷,车窗玻璃从周边起开始往里结霜,最后只剩下拳头大的一块,还可以看到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小王焦急地从那拳头大的一块向外望着,紧握着妻子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离县城还有大约十五公里的路程,现在,雪越下越大,而妻子的情况,显然有些不对。
  小王是送已怀孕九个月的妻子回老家林县待产的。妻子安琪本来今天有些不舒服,小王想退了车票,缓个一两天再走,可安琪说可能是天气的关系,路程也不远,不碍事。小王拗不过她,只好陪她上了车。谁知车开出不久,天上却落下雪花来,而且安琪说肚子有些痛,小王吓了一跳,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状况。但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刚才,安琪已脸冒冷汗,呻吟起来。
  旁边座位上的胖胖的大婶关切的回头问道:“孩子,怎么了,不舒服吗?”又看看安琪的肚子说:“孩子,不是婶子多嘴,你这么重的身子,怎么还乱跑呢?”
  安琪苦笑着刚要说话,小王却急忙的问胖婶:“婶子,我媳妇怀孕九个月了,我就是送她回家待产的,可是她刚才喊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呢。”
  胖婶看着小王说:“小伙子,这我可得说说你了,你媳妇这么大的肚子,咋能坐这么颠簸的车啊,再说也有特殊情况,九个月生的也不是没有啊。”
  “对啊,”后排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接过话茬说:“我们那就有九个月生的,还有七八个月生的呢!”
  听了这些话小王更加着急,无助的嘴里嘟念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坐在眼镜男身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军人,见人们七嘴八舌的,便忍不住道:“大家别乱说,兴许不是那么回事,让人家着急。”
  “对”前排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正说着,客车忽然晃了几下,接着一声刺耳的刹车片摩擦声传来,客车抖动了一阵,停下了。
  “怎么了?”小王已经有点神经质,吓得一下站起来。
  客车司机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说:“道太滑了,车走不了啦!”
  “完了!”小王一屁股坐下去:真是破屋偏遇连阴雨啊!安琪更是脸色苍白,肚子又一阵刀搅般的疼痛,忍不住大声的呻吟起来。惶急之下小王喊道:“车走不了,我媳妇怎么办,她就要生了!”车上的人都齐齐地望过来,关切的看着呻吟不止的安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忙安慰小王说:“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为今之计只有送最近的医院,我在这一带工作过,离这约五六里地就是同心镇,镇里有个卫生院,可以把人往那送。”
  “怎么送?“一个民工样子的年轻人说:“车又走不了。”
  “要是有个担架就好了。”眼镜男叹口气说。
  “担架?”全车人都鄙夷的看向眼镜男,心想又不是白衣天使,谁会带着那个东西。
  “是啊”客车司机却说道:“车是走不得了,大家也只有找个最近的地方住下。有了担架,就可以一同帮忙把病人抬过去。可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担架?”
  “要是有材料,我就能做一个!”军人信心十足的说。
  这时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别人托我带了一捆镀铬钢管,做担架的话,可能短点,不知能不能用?”
  “快拿来看看!”军人忙道。
  民工站起身,从头顶的行李架上扯出一根钢管,大概有两米左右的样子,军人拿在手里说:“够用了,就是单薄点,两根合一根,也能行!”
  “有十根呢,”民工说:“用多少尽管拿!”
  “四根就够了”军人说:“可哪里有绳子?”
  “我带了一条床单,不知能用不?”胖婶说道。
  没等军人说话,客车司机接过话茬:“绳子没有,我车上还有点十二号铁丝,能行不?”“可以”军人挥挥手:“再拿一个钳子”
  正在照顾妻子的小王看到眨眼之间发生的这一幕,忧虑顿时消减不少,心里暖暖的,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道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东西备齐后,军人麻利的将钢管两根一起用铁丝捆住,然后对胖婶说:“大婶,还得用您的床单。”胖婶答应一声,低头从身边的包里翻出一条尚未开封的床单,递给军人,一旁的小王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对胖婶说:“谢谢您!婶子,多少钱,我给您。”
  胖婶不高兴的道:“说什么呢孩子,我又不是卖床单的。快去照顾你媳妇吧。”小王无奈,只好又把钱装回去。这时军人已把床单绑到钢管上,一个简易的担架就做成了,军人直起身来:“好了,要是有一床被子就全活了”
  “我有”青年民工憨厚的笑笑:“在客车的行李箱中,我去拿。”说着,招呼上司机下了车。“咱们行动吧,得抓紧时间。”军人说。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安琪扶下车,放到担架上。
  雪下的更大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干部掏出电话打給同心镇的熟人,安排医生准备接收病人。
  时间就是生命,一群天南海北的旅客,抬着一个素不相识的旅伴,闯入迷茫的大雪中。雪中的山路,奇滑难行,一行人也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幸亏为了保险,担架的两旁增加了人手做保护,才不至于跌落掉病人。小王这时早已泪流满面,泪珠结成一串串冰晶,在脸上闪着奇特的光亮。
  四十多分钟后,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同心镇,在进入镇区的时候,胖婶忽然喊道:“坏了,羊水破了!”众人往担架下一看,果然有一滴滴的微红的液体流下来。“快抬着跑吧!”军人大声说道。“跑!”众人齐喊了一声,一路小跑着朝医院方向奔去。
  到了卫生院,两个护士正推着一辆平车等在门口,见状急忙招呼过来把病人抬到平车上向手术室推去。小王一行人紧跟在后面,到了手术室门口,小王想进去,被护士拦在门外说:“在外面等着!”便随手关上了门。
  小王茫然的转过头,这才发现走廊里站满了人,一个个头上冒着腾腾热气。他一下子从急乱中醒过神来,“嗵”的一声跪了下去,:“我谢谢大家,谢谢!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啊!”感激的泪水又不由自主的涌出眼眶。
  见此情景,干部走过来拉起小王说:“快起来,别这样,人这一辈子谁还遇不上点风风雨雨,就是你,如果碰到这样的事情,你能袖手旁观吗?”
  “是啊,是啊!“大家一起附和道。
  小王擦着眼泪说:“怎么说,你们对我妻子都是救命之恩,我也不知怎么报答,我明天请大家吃顿饭吧。”
  众人听了,理解他的心情,一顿饭比起救命之恩来,实在也算不得什么。也就不再多说。这些人实在是累坏了,年纪大些的,坐在走廊里唯一的一排椅子上,年轻的都坐在地上,給跑的酸麻的腿缓劲儿。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哇”的一声婴儿的娇啼从手术室传出,如听到号角般,人们全都一下子站了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个小生命降生了,迎接这个小生命的,是一双双温暖的手,是一个雪花纷飞的冬天,这个寒冷而又温暖的冬天啊!
  外面,雪还在无声的飘落着。
  ---以此文纪念一次感动的经历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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