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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女人

时间:2012-12-28 22:35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架柴生火点击:
        

  一
  炎热而又烦躁的夏天终于过去了,清凉而又爽朗的秋天像一个美丽的女人正缓缓地向我走来。我喜欢秋天,我喜欢在秋天里走向城市的边缘,因为我喜欢带着泥土的芬芳的秋草,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秋草的向往。
  正是因为这些,我才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在这个不怎么热闹却有几分安静的城市的边缘,看见了这么一个不怎么气派但有点别致的“发型设计室”。而此时,我的确有点累了,我就走了进去。我的头发并不需要设计,这我心里很清楚,但我想在这儿坐会儿,于是我就坐下了。于是她们中的一个就开始给我洗头,也好,姑且就算是休息休息吧。
  我的头不方便挪动,因为我的头已在她的掌握之中,只好一个劲儿地挪动着眼珠打量着这个别致的地方。说别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里树木草虫更多,这里更安静,这里的室内更平淡而已。不像市中心的那些,屋里装璜豪华不说,那震天的音乐不管你爱听不爱听就是一个劲儿地吼着,那小姐不管你爱看不爱看个个都浓妆艳抹着。
  但不久我就没得什么可看的了,我只有望着就在眼前的大而明亮的镜子。镜子里有我,我不时地看着我。镜子里还有一个女人,我不时地看着她。她很普通,她的身态举止平淡而又自然,但我觉得她倒是与这儿搭配得挺和谐的。我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苏州那烟雨中的古老的黑砖小巷,而且我还分明看见了一个撑着淡黄色雨伞的姑娘在烟雨中、小巷里,悠然漫步。
  这时她叫我过去冲头,我才停止了我的漫无边际的遐想。待再一次坐到镜前时,我不禁细致地看了她几眼。我没有找到更多的特殊的感觉,她的身态平淡而又自然,但我觉得倒是与这儿搭配得挺和谐的。
  我忽然想问她叫什么名字,但我觉得这么做恐怕太冒昧,于是我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是这儿的人吗?”我努力地开了口。
  “是啊!”她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点笑,而后又继续着她的工作。她工作得似乎很专注,又似乎很随意。
  “你家就在市内吗?”我又问道。
  “嗯。”她稍稍迟疑了一下答道。
  “在市内哪儿?”我接着又问。我候了好一会儿,可她始终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我想我终于还是冒昧了,就没有再出声。
  头洗完了,我却没有就走的意念。我坐到沙发上,继续打量着这别致的发廊和这位镜中的女人。
  二
  我早知道我还会去的,因为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秋草的向往。今天我怀着别样的心情,骑上自行车缓缓地向那里驶去。
  通往那里的是一条相对较安静的路,路的两旁长满长长的两排高大茂密的梧桐,于是路也就成了一条阴凉安静自然轻松的甬道。一个人骑车缓缓地行驶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别有一番意味的,再来一阵初秋的凉风吹动我的头发,吹静我的心灵,大概,这就是我所要寻找的秋意吧。
  不觉得就快要到了,但我却有些奇怪了。我不禁自问,我是来找她的吗?我想了想,似乎是的。那我找她干什么呢?我又想了想,好象说不清。不过,我何必想那么多呢,顺其自然吧。
  想着想着也就到了。到了我就更奇怪了,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那门是锁着的呢?难道这店不开了吗?既然要不开,为什么不早一点就不开呢?偏偏要等到我来过了一次之后?而此时,我的眼前又忽然出现了一个图景,那苏州的黑砖小巷还在,烟雨也凄迷,但那撑着淡黄色雨伞悠然漫步的女孩却没了影踪。于是奇怪和不知所措都不能形容我的心情了,我只觉有一丝悲意如同这凉嗖嗖的秋意,开始在我的身体里缓缓流淌。
  我骑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是啊,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秋草的向往,虽然我不知道她家究竟在哪里,但我不是知道她就住在市内吗?我何必不四处找找呢?
  我像只无头的苍蝇,在这个城市里到处乱转。在这个不大的古老的城市里,住着不少的一群现代的人。他们在忙碌与悠闲中过着从昔日到而今的日子。他们过去也许彼此并不相识,他们现在也许不必相恋,他们将来也许无须相处。但我此时,却想知道她——那镜中的女人在哪里。虽然我已跑遍了大半个城市,但她对于我依旧是一个谜。我想她现在应该就在某一个小巷里,坐在板凳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低着头细心的在阅读。
  我这么想着,就加快了步伐,继续四处寻找着她,寻找着那一位镜中的女人。
  三
  
  眼前大而明亮的镜中有我,我不时地看着我。镜中还有一个女人,我不时地看着这位我曾四处寻找而没有找到的镜中的女人。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并把我的头交给她,任由她似乎专注又似乎随意地摆弄着。
  我没敢开口,我担心我又说出冒昧的话来。我只是认真地看着镜中的她。她的皮肤算不上白晰,但青春赋予的弹性在展示着她青春的魅力。她的头发不长,看上去是刚洗过,松散地搭在头上。“半遮面”的她没有“抱琵琶”,也没有弹出“别有忧愁暗恨生”的曲子,但我却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
  “嗳,陈老二来了。”是另外一个女孩在对她说。
  “哪儿?哪儿?”她反应真快,而且已伸长了脖子张望,就差撂下我就跑出去了。
  “过去了,刚过去。”
  “你还不去看看,叫他们把话说清楚了就算了。”那个女孩赶紧跑出去了。她继续给我洗头,但她的心早已飞出了门,这一点我在镜子里看得很清楚。在此之前,她始终都显得是宁静的,我还没有看见她如此紧张过。不一会儿(在她看来应该过了很久)那女孩跑回来了,说:
  “他们都在那儿坐着的。”
  “来,你帮我洗,我去看看。”她接着又对我说,“对不起,下次再给你洗好吧?”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到了门口了。我无话可说,只是想,终究还是撂下了我。
  我的头又自由了,我也伸出了头,望了望外面,她们正与他们在说着什么,看上去没有任何争论的迹象。我继续坐在镜前,无所事事。我看着镜中的我,镜中的我也看着我……
  陈老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看上去很沉稳,是有头脑的那种。他指间夹着根烟斜倚在一棵长青树上,颇有风度。可他身边的几个兄弟就不同了。他们要么就是太粗,要么就是太细,或者干脆就不象个东西,还个个都斜叼烟,歪睁眼,实在让人有些看不过眼。
  她双手搭在另外一个女孩的肩上,头也搁在那女孩肩上,摆出一副十分专注的样子看着陈老二,脸上时时掠过淡而有味的微笑。
  我知道,她是陈老二的女人,她很在乎陈老二,尽管我看不出陈老二是否在乎她。我想我应该走过去,于是我就走过去了。我也点上一支烟,斜靠在一棵长青树上,并有些专注地看着她。他们继续聊着天儿,那些歪着的继续歪着,那颇有些风度的继续有着风度。
  有一个歪着的斜着脑袋走过来了,显然,他对我很不满意,那细而有些氧的手透露出了想要挥舞的欲望。
  “老五,你干啥?”她总算是感觉到我的存在了。
  “你他妈的是谁?活得不耐烦了?”那叫老五的在问我。我终于看见陈老二看了我一眼,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吸了一口烟,自个儿悠闲地吐着。那老五见我不出声,更恼了,一把揪住我的领口。
  “放手啊,老五,干人家什么事?”她终于走到了我身边,并且张着她那不算太美丽的嘴维护着我。
  “别冲动,别冲动,”我对那老五说,“其实,我很羡慕你,和我比起来,你很帅,无论是身高体壮还是发型脸型;你活得比我逍遥自在,我永远也赶不上你。你要打我很容易,你打我就像打一个善良的女人一样容易,我根本不会打架,我只会杀人。”我笑了笑,再望陈老二,他还在悠闲着。他很有风度,我想。我再看看她……
  她又出现在镜里了,我想他应该是满意地与陈老二会面回来了。我终于等到她回来了,镜中的我也终于等到镜中的女人回来了。但我不想再洗头了,我就起身走出了门。
  我边走边想,那陈老二到底是个啥样呢?不由得四处张望着搜寻他的踪迹。
  
  四
  我始终没有看见陈老二,但我觉得我想到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有时我自问我自己,我搞清陈老二有什么意义呢?是啊,我寻寻觅觅地找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知道,正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往那城市的边缘跑,为什么要不可阻挡地向往那无人问津的秋草。她只是一个女人,尽管是镜中的女人。她只是以一个女人的心在生活着一个普通人的日子。在她看来,镜中的自己与镜外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二样。但我就是我,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么一个,不可能再有任何另外一个完完全全与我相同的我,尽管我很普通,没有任何奇异之处。因此我就可以而且应该以我自己的方式和心愿生活我自己的日子。镜中的女人就是镜中的女人,她就是佳丽,她就是烟雨凄迷的小巷中那撑着淡黄色雨伞悠然漫步的女孩。
  我再一次怀着别样的心情骑车向城市的边缘走去。于是我就看见了那紧闭着的门,我不惊奇,也没有悲意在我的血管里缓缓流淌。我架好车,坐在一片秋日的草地上。
  有几棵梧桐在路灯光下泛黄,偶尔有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走过,淡淡的月光下只有我独自与瑟瑟的秋草为伴。我点上一支烟,面无表情的抽着。忽然一架夜航的战斗机从头顶掠过,巨大的轰鸣之后,留下的就只有无边的静谧……
  陈老二来了,他是那么的潇洒那么逍遥自在地向前走去。我真的比不上他,他不在乎美,美却就在他的身边;我悉心感受着美,美却总是与我隔着一段距离,我伸出手去,无赖不能及,于是我就常想着:美,可以欣赏,但不必去想是不是拥有。
  “嗨,小子,在这儿坐着干啥,还不死心啦你?”又是那老五,看着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想杀他,给他放血,放出殷红殷红的血,哈,哈,哈哈哈……
  “老五,你又在干啥?”是她,是那镜中的女人在说话,是她在维护我,但我不想她来维护我,我不想她借助陈老二的力量来维护我。我终于愤怒了,我要自己证明我自己,虽然我不会打架,我只会杀人。我要拿老五开刀,谁也别想阻挡我对秋草的向往。我愤怒地冲上去,一把扯破了老五的衣服。老五还想还手,但他哪里有机会。我又一把抓住了老五的手臂,只是用力一扯,他的手臂就被我生生地扯下来了,那血啊,真的如柱一般噴涌而出。但我仍不满足,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对秋草的向往,我要杀了老五,我要彻底清除阻挡。于是我伸出双手抓住老五的头,使劲一掰,只听见“喀”的一声,老五的头就被我拧下来了,那鲜艳的血给了我无限胜利的欢愉……
  又有一架夜航的战斗机从头顶轰然掠过,我抬头看那邃远的天空,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天空,明月下的瑟瑟秋草依旧无声无息地陪伴在我的身边。这条幽静的路上已经见不到行人了,平静的夜空下的我也该回家了。我起身向我来的地方走去。
  经过那关着的门时,我才发现,那门不仅关着,而且连招牌都已改了,看来,我是再也见不到那镜中的女人了。
  五
  真的就好久没有见到镜中的女人了,我不知道她的命运如何,她现在是喜是忧还是平平淡淡才是真?我不知道,我连我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
  但我总还是会向那个方向走去的,尽管我知道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工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说得真好,说到我的心坎上了。终于有那么个普通的一天,在那么一个我万分熟悉的地方,我看见那门开着了,那镜中的女人——只有那镜中的女人坐在明亮的镜前。
  我没有犹豫,但步子却迈得很慢。我走进去,坐在镜前。
  “你来了。”
  “嗯。”接着她就给我洗头,我就看着镜中的女人,镜中的女人时而看看镜中的我,镜中的我不时看看镜中的女人身边的我。
  “你家在哪儿?”她问我。
  “很远,”我说,“你家到底在哪儿?”
  “在市郊,飞机场那边。”
  “那就是百花山公园那里啰。”
  “是啊,就在那儿,你去过?”
  “去过,那儿很漂亮。”
  “那天我哥出了点事,没给你把头洗完,真是对不起。”
  “哦,没关系。你们说的陈老二是谁?他是不是在街上混的?”
  “是的,他常到这儿来玩,所以我们都认识他。”
  “他在这里很有势力是吧?”
  “还行吧,最有势力的不是他,是我们老板,他黑白两道都很熟。”
  “你们店怎么象不想开了的?”
  “嗯,生意不好,老板说要关门。”
  “那你再到哪儿去做呢?”
  “不知道,再说吧。”
  “你姓什么?”
  “哦,姓王,王鹃。”她笑了笑,很少见的笑容。王鹃,这个名字还不错,也很平常,但这让我忽然想起了杜鹃,而且随即又想起了“杜鹃啼血”,那是极端哀愁的情绪,因此我不想再继续联想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在这儿已坐了快四个小时了,我只好起身告辞。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她,但就算是,我也似乎没有权力向她作什么告别,我只好在离去时多回了几次头,也算是表达我对秋草的一种眷恋吧。
  六
  接连几天都是阴雨连绵。我到那儿去过了好几次,因为我真的不想那就是最后的一次见面,虽然我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然而事实就摆在面前了,那扇门已经永远地关闭了,镜中的女人也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里。尽管这应该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我还是不免有些失落,虽然我曾经也并没有拥有过什么。
  接连几天都是阴雨连绵。我知道在那儿已是找不到镜中的女人了,但我似乎远离不了寻找,因为秋草就是我永远的向往,寻找秋草就是我生命的意义之所在。
  秋天在平静中过去了,冬天在寻找中来了。从前我从城市的喧闹来到边缘的宁静,于是我找到了镜中的女人,虽然镜中的女人已随风消逝。而今我又从宁静的边缘找向了村野的旷然,我将还能找到什么呢?
  接连几天都是阴雨连绵。我站在这冬天的时光里,看见烟雨依旧凄迷,却不见漫步的黄伞。我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向天空吐了一口浓浓的烟。我忽然想操起手中那把无形的冲锋枪,向那些无形的敌人狂射,我要杀尽一切,让那些鲜血淋淋漓漓……
  在这旷远的村野中,在这永恒的大自然里,孕育着无限的镜中的女人,她们在生息着,消逝着。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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