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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那段情缘【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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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2-02-18 09:3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汉是江山点击:
        

  “怎么办啊?”桃花吓哭了,我笑了:“你一哭那个畜生可就乐了,它还专挑软的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桃花嘟囔着。其实我也有些害怕,但是只要有女人在,特别是恋人在,男人常有一股英雄的豪气。我不是怕眼前的狼,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狼在旁边。“桃花,你慢慢撤,僵在这里不是办法,必须尽快脱身,否则再有狼赶来,那才叫糟呢。你先走,我在这里挡着。”
  “那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自己走呢。”
  “你先走,一条狼我对付得了,我紧随后面,快。”
  桃花满怀深情的注视着我不肯走,那条狼似乎察觉了我们的用意,我们退一步它跟一步,在它看来这顿美食岂能轻易舍掉。“桃花,你先走,你放心吧,我还要娶你做媳妇呢,怎么会让这个畜牲坏了我的好事。”
  “你说娶我做媳妇?”
  “对呀。”
  “那我就更不能自己先走了。”这时的桃花语气也变得坚强起来,我真的好感激,危难时刻显真情,就在那一刻我就在心里认定了桃花就是我同生死共患难的人生伴侣。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不是真夫妻。”
  “那好,我们就来一个夫妻双双把家还,一起撤。”
  就在我们急转身准备跑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我们的那条恶狼又“嗷”的一声窜上来,我把桃花猛的向前一推,又回身一掌向狼头拍去,这乃是一记虚招,待狼打横之际,我将左臂一伸一曲,“糟糕,铁扇忘带了。”这时我才感到情况危急了,碰巧狼的腰部暴露在我面前又一招“旋风”脚,正好踢在狼的要害部位,这一脚我可是用上了浑身的力气,任你石碑、木桩也要折断。这一脚着实踢得不轻,恶狼连滚带爬的拖拉出去老远,两眼死死的盯着我们,发出一声比一声长的哀嚎,而且一声比一声深远。“坏了,果真有狼伴在附近,这是狼在发出求援的信号。”想到这,我全身的汗毛孔都在冒冷气。“撤!”我吼起来,“桃花,快,要快啊。”我拉着桃花急转身,不曾想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是手电筒,我的手电筒,手电筒能发光啊。平时我也随身带着手电筒的,因为去桃花家有一段路没有路灯,有一次差点就掉进道边的脏水沟里。我在心中暗骂自己,“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爷爷不是反复告诉你遇事要做到‘四不’的吗,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懵了呢?”我连忙蹲下身去拣手电筒,正在哀嚎的恶狼又是一惊连连倒退,“啊,这个你也害怕呀。”这下我的头脑的清晰了许多。“桃花,快把你的红兜兜脱下来。”
  “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叫你脱你就脱!罗嗦个啥呀。”我声嘶力竭的吼着,桃花也不在问,三下两下就把紧身的红兜兜脱下来扔给我。
  “给你。”红兜兜如一条火焰忽的飞起,那狼又是一惊,我把那红兜兜往手电筒上一蒙,按下电门,一道红光便向已受惊吓的恶狼扑去。本已惊恐万状的恶狼这时看到一道红光朝它射来,两腿加一腿是撒腿就逃,因为有一条腿可能被我刚才踢伤了,拖着一条腿跑,再也不敢停下来。我连喊带叫的挥舞着手电筒,又追出十几步便回手招呼桃花快跑,竟然跑到了比家还远的图书馆来了。这图书馆白天都很少有人来,何况这半夜三更的,我们急忙的开门跑进去。图书馆里安静极了,桃花还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坐下。过了好大一会好象缓过点,脸色还有些煞白,她抬头盯着我胳臂擦伤的地方颤微微的问:“疼么?”
  “不知道。”
  我这一说不知道倒把桃花逗乐了,“你怎么也傻了,连疼都不知道了。”
  “真的不知道嘛。”
  “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我以为你只会看书呢。”
  “想学学吗?”
  “好啊,再要是遇到狼我也能帮帮你,你刚才怕没怕?”
  “那怕什么,有你呢。”
  “有我?”桃花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有我怎么了?”
  “有你在我身边呀,不知为什么,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特别有精神,不知怎么回事。”
  “哼,油嘴滑舌,说你胖你就喘,说你行你就闪是不?”
  “你不信啊,那我走了。”
  “啊,那不行,那不行。”桃花连忙把我拉住,说话的时候桃花还把眼睛朝四下里看,仿佛那恶狼还在不远的地方潜伏着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把她叼走似的。桃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看来,女人就是女人那。”
  “是吗?哈哈。”我听了很自豪的笑了。
  “你别笑,以前我曾想过,女人离了男人怎么就不能活啊,可遇上这事,没有个男人在身边还真就不行。”
  “你只说对了一半,应该说没有个有用的男人才不行。”
  “是了,就找你这个有用的行了吧?”桃花拖着长腔,声音里透着顽皮,透着甜蜜,透着满足,透着渴望。“看刚才把你凶的,我以为你也变成狼了呢。”
  “对不起,非常时期,非常之举,真是不得以而为之,眼看着媳妇就要喂了狼我能不急吗?”
  “冲你这么说我还的谢谢你呗。”
  “那是当然。”
  “怎么谢呢?”
  看着桃花现在的样子,与狼搏斗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桃花尽管害怕极了,但她没有离我而去,反倒和我在一起,完全是那种同生死共患难的真诚。不知不觉的生出丝丝爱意,我慢慢的向靠在椅子旁的桃花走过去,近在咫尺,如同跨过万水千山,此时的桃花也心领神会的迎接我,亲昵地敞开怀拥抱我,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那么亲切。我在心中自语:“桃花,心爱的姑娘,我将以怎样的言行呵护你。”我觉得全身发热,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在沸腾,一种从未有过的欲望在怂恿,便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桃花的上衣里,让我赫然触到的却是光滑柔嫩的肌体。桃花一声娇啼,也让我心头酥软,自认识桃花那天起,这种感觉常常伴随着我,这是一种异常奇特的感觉,有时有些惧怕,有时又特别渴望。桃花此时的脸上粉如真的桃花,羞答答的却也没有丝毫地躲闪,反倒让我感觉有些顺从地送过来,我滋润极了。
  “我的内衣不是在手电上蒙着嘛。”
  “啊,我也忙忘了,也好,那就让它在蒙一会吧。”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地勇敢起来,弓腰宽背猛的把桃花抱起来向靠在墙角的那张木板床走去,这时候月亮已经偏西,些许月光从外面反射进来,屋里朦朦胧胧的暗,是那种很适合交流感情的氛围。我的胸紧紧的贴着桃花的背,双手轻轻的一环,便稳稳地扣在那对突突有些弹跳的乳峰上。“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此时的我们就象一条刚刚闯过惊涛骇浪的小船,正停靠在安祥的港湾,就象久旱的禾苗,吸饮着天雨的甘甜。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抚摸着,还有诱人的体香,让我一阵阵心猿意马。我有些坐不住了,我觉得身上象着了火一样,在身体的各个部位烈烈升腾着。
  “桃花……”
  桃花好象正在默默的品尝着幸福的滋味,她觉得抚摸自己的双手是那么有力,绝对是那种足以让她感到安全的手。桃花睁开眼睛看我就明白了我的心思,温馨的说:“就这么抱着吧,我不想提前,好吗?听话,啊。”我有些失望,但又觉得很幸运,遇到这样一位聪慧漂亮又正直善良的姑娘是我的造化。我努力的克制心头燃起的欲火,在浓浓的爱恋中浸泡着,温暖着,回味着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而又幸福传奇的夜晚。直到一声声鸡啼,才让我们感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电光石火般飞逝,我多么希望这夜的黑永远的漫长,怀中永远抱着心爱的姑娘。和煦的晨光已照在我们的脸上,也照在窗外那生机盎然的柳丝上。
  第九章:
  
  因红颜险遭暗算,化干戈义结金兰。
  老何家在当地也算是大户人家,和我一般年龄的老大何东与老二何西、老三何里正在商量怎么对付我的勾当。这是以后他们自己传出来的。老三问大哥何东:“这刘江山真的那么厉害吗?怎么连赵大哥也好象挺怕他。”何东沉思了一会才说:“我说弟弟们那,你们可知这刘家的底细?”老大何东面对两个弟弟卖起了关子。
  “不知道。”
  “这刘家在本地可不比寻常啊,早年听老爷子说过,刘家跟这古城一般的老。刘二先生的名号更是响亮,闹土改的时候他就当上了共产党领导的区政府的区长,腰间斜插两把德国镜面匣子,坐骑是一匹黑光油亮的东洋马,马鞍鞒上还挂有一支马步枪。近距离双手匣子左右开弓,远距离使用马步枪,长短枪并用,百发百中,那才叫威风八面。那时候‘胡子’也就是土匪厉害不厉害,一听说二先生可能在都要绕道回避。后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上司,他把枪马一交,回家又操起了祖业,悬壶济世。到二先生这一辈,刘家的医道已历4代,这开始务医听说还有点传奇的故事。刘家祖上乐善好施,曾在自家门口救了一个重病昏迷的游方和尚,这刘家上下对这和尚百般的治疗看护,待这和尚完全康复之后,为感谢刘家的救命之恩,便把自己的验方和一套拳谱一并献出还传授技艺。”
  “那刘江山到底怎么样呢?”
  “听说他得其爷爷的真传,不知真假,赵大哥捎话来不能不给面子,刘家那里咱们也犯不上得罪,可又不能让他小瞧了我们。何西,你的鬼点子多,到时候这火候由你掌握。”
  老二何西点点头,要说鬼点子,当然还是老大何东的多,他只是深藏不露,在他看来,虽然是亲兄弟也不能事事出头,干什么都得有抬轿子的。把这个人情表面上是给了何西,他自然高兴,可最终还要征求他老大的意见,这就是何东智高一筹所在。按着事先的策化,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何家三兄弟去教训我,一路由赵洪友在半路截住和我约会的桃花,以借书的名义缠住她,如可能便表明自己的心意。
  瓦蓝清澈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就象大海里激起的浪花,临近傍晚的阳光没了白日的热量,暖融融的挥洒在河面上草原上。此时的我正一门心思等待桃花的到来,无所用心的在河边溜达,时不时的观看一下远近的景色,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暗算,再说这清平世界有什么可防备的呢。我正在边走边看风景边等桃花来呢,猛然感到身后的空气中有一种气流在摩擦,并伴有急促而又轻微的啸音破空而来。尽管我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免大吃一惊,暗叫不好,忽地使了一招“老龟缩顶”,整个身子迅速的蹲伏下去,随即在袖中抖出铁扇,“刷”的一声展开,把蹲下的身子护住。这时就听见“扑哧”一声似乎有一个软软的东西打在扇面上,“扑噜噜”的纷纷落在地上,隐隐约约还带着点香气。我顾不得分辨是什么器物,连忙回头察看,不由得让我心中又是一惊。你猜怎么着?原来在离我也就是十多步远的地方并排站着三个和我年龄相妨的小子。
  “刘大哥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们哥几个也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呢刚在那类似乌龟缩头的一幕倒不怎么光采,幸亏在场的只有我们三兄弟,不然可就让人笑掉了大牙,是吧,哥们,哈哈,哈哈哈。”
  我正为自己一时的疏忽险些着道气恼呢,又看见他们得意忘形、张牙舞爪的样子更是怒从心头起,气自胆边生。我腾地立起身子回以颜色之际,想到了爷爷的嘱托,我就把手中的铁扇合上了。我想,听这三个人的口气对自己已是很清楚的,自己却对他们一无所知,三人来路不明,岂可莽撞行事。想到此我硬是活生生的咽下了冲上来的火气。
  “三位大哥,不知小弟何处有过得罪,还请明说。”
  我虽然是咽下了这口气,终归是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说话语气中还不免带着讽刺挖苦的味道,话中分明是说为人做事须光明磊落,行事坦荡,岂能鼠窃狗盗,乘人之危。
  “听到没,他管我们叫大哥了,哈哈。”
  刚才先说话的又接着说:“你倒是没有得罪我们,可你得罪了我们的大哥也就等于得罪了我们。”
  “你大哥是谁呀?”
  “赵洪友。”
  “赵洪友?”我一听也不禁惊讶脱口而呼。
  “对了,就是赵洪友,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敢说不怎么样?”
  “我就敢说不怎么样。”我一听才闹明白,原来是赵洪友派来的,我心里有了路数。“我和赵洪友是同学,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三位肯定是弄错了,既然如此,不知者不怪,小弟还有别的事,告辞。”我不想和他们纠缠下去,一来我和赵洪友是同学的关系,虽然关系一般,但都喜欢拳脚,自然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井水不犯河水;二来是我也听说过这何家三兄弟的劣名,由于不在一条街上住,平时没什么来往,和这种“蒋门神”式的地痞无赖最好不去纠缠。
  “慢着,事还没说呢。”
  “什么事?”
  “我们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把话挑明了吧,我们是为一个人而来。”
  “为一个人?谁呀?”
  “柳桃花想必是认识喽?”
  “认识,她怎么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桃花怎么还没来呢,按说她早该到了呀,桃花是很守时的,即使有变化,她也会来告诉一声的,莫非她也遇到了不可脱身的事了吗?
  “她是我赵大哥的人,以后你离她最好远点,不要再和她在一起,否则,以后可就没有油炸丸子给你闻了。”
  怪不得刚才闻着有股香味呢,原来是那东西。
  “那多谢三位手下留情了,容当后报,不过三位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大凡事情都有个度,真是逼到了份上,想回避也是不可能的。常言说:“顺着好吃,横着难咽。”我早就憋着一腔的火气,当听说柳桃花是赵洪友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三个混蛋,转念一想我又压下了火气。既然这事牵涉到桃花,那么,就有必要等到桃花来时问个清楚再说,就这么只听一面之词,反会把事情搞糟,再说了不明不白的为了女人打起来好说不好听,让人说争风吃醋有多丢人。想到这,我笑了笑说:“这柳桃花不是东西……”还没等我说完,就听那个小个子说:“哈哈,你们听听,他说柳桃花不是东西,不是东西,哈哈。”经这小子一重复,我也感到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连忙解释说:“我是说,柳桃花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有头脑有思想的大活人,不是什么宝物谁抢到手就是谁的了。这事还要问问柳桃花本人,对吧,如果柳桃花真象三位说的那样,我就退出,以后绝不再与她来往。如果柳桃花不承认有此事,那么就是他赵洪友一厢情愿,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请三位从中周全,并劝说你们的赵大哥另觅她人,我这里算是欠了三位一个人情,我刚才说了,容当后报。”我的话音刚落,站在左边的那个小子一直没说话,这时他说话了:“大哥,三弟,我看这事就按刘大哥说的办吧,反正赵大哥也只是让我们来捎个话,我们的话捎到了,也就尽力了,柳桃花和谁好那是她的事。另外,通过刚才的接触,我看刘大哥不象有些人说的那样,我们素无来往,刘大哥没有理由瞧不起我们。”他也没有管那个大哥的态度,又接着说:“刘大哥,我们以前不熟悉,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今后也不想和你结怨。我们也是却不开朋友的面子,当了一回差使,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刘大哥不要记在心上,以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给个招呼就到。”
  
  “这位弟弟客气了,言重了,我们来日方长,一个人究竟怎么样会了解到的,那我们后会有期,我还有事要去办。”
  “刘大哥,我知道你去干什么,如果你去找柳桃花,那你去图书馆吧。”
  “多谢指点,够朋友,我欠你们的人情,我不会忘记的。“
  还别说,时隔不久,何家兄弟还真摊上点麻烦,是我从中化解,何家兄弟深为感激,硬是扯着我聚土为坛,插草为香,跪地磕头,对天盟誓,结拜为兄弟。在我当兵走了以后这三兄弟帮我家干了不少的活。
  当我急着去找桃花的时候,桃花也急着赶来,我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桃花气愤地骂了一句:“流氓,无耻。”我听到此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还说什么呢。后来我从别人那里也得知赵洪友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并扬言不把柳桃花弄到手誓不罢休。不知是赵洪友自己放弃了那一相情愿的想法,还是何家三兄弟从中斡旋,这事不了了之了,后来虽然见过几次面有些尴尬,但也能大面量得过去,总算相安无事。
  
  
  第十章:
  
  随着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白天我去约桃花,桃花让我晚饭后去图书馆,我在渴望中挨到太阳落。我披挂整齐,一身新军装,尽管有些臃肿,依然掩饰不住特有的英姿。图书馆的小院在冬日的黄昏里显得单调和冷清,但是在热恋中的人的眼里一切都充满诗情画意,这里并不需要繁华和热闹。图书馆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推门进去,桃花对我的脚步声早已谙熟,她打开寝室的门满怀深情的迎接我,屋里传出优扬悦耳的乐曲声,我知道那是我平时喜欢听的由马玉涛演唱的《小河水清悠悠》。对于桃花的善解人意,我时常感到春天般的温暖,正当我兴致勃勃的往屋里走的时候却听见桃花让我站住,我一时愣在那里。
  “把眼睛闭上。”
  “干什么?”
  “让你把眼睛闭上嘛。”
  我不解地看着她,还是按着她的吩咐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这时桃花走近我拉着我的手说:“跟我走。”我就象个盲人似的被桃花牵着进了屋。
  “把眼睛睁开吧。”
  我正想问桃花你搞什么名堂啊,却被屋里的装饰弄糊涂了,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粉红色的窗帘,鲜红色的被子上面是绣着一对喜鹊登梅的枕头,屋顶灯、台灯也是涂上了橘红的颜色,更让我惊奇的是当桃花把寝室的门关上我看到门上贴的竟是一幅大红对联:“因荷而得偶,有杏不须梅”,中间镶嵌一个金红色的双喜字。我就象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屋地中央呆呆的发愣。
  “怎么了你?”
  “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什么呀?”
  “这是怎么回事啊?”
  桃花没有回答我的话,笑眯眯的转身走出去,我听见锁大门的声音,桃花回来又把寝室的门关好,又拉住我的手并排走到床前坐下。
  “什么时间走?”桃花默默的说。
  “后天上午9点在公社门前集合。”我也默默的回答。
  “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间才能见面。”
  “现在的服兵役只有两年,很快就会回来。”
  “你急着回来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
  “有你嘛。”
  “那你为什么要走?”
  我一时语噻,桃花也不作声,慢慢地偎在我的胸前。少倾,我觉得桃花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动着,我低头一看,桃花已是泪流满面。
  “以后再见可就难了。”桃花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那我就不走了。”
  “不许你说这些没出息的话。”
  “那我离不开你嘛。”
  “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闯吧,窝在这个小地方干什么,你行,你肯定行,连长、营长算什么,你努力当个团长回来,身边再跟个警卫员,让他们眼气,也让我痛快痛快。”桃花抬起泪眼看着我说:“好不好,啊?不过我并不看重什么长不长的,做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省着整天算计人。”
  屋里的气氛有些缓和,我捧过桃花的脸,把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擦干。
  “喜欢这个屋子吗?”
  “不喜欢。”
  “不喜欢?”
  看着桃花那吃惊的表情我暗自发笑,再逗逗她。
  “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吗?”
  “真的不喜欢。”
  “那你走,你出去。”
  “你怎么了?你问我喜不喜欢这个屋子,我是不喜欢这个屋子嘛,可我不喜欢这个屋子不等于我不喜欢这个屋子里人呀。”我调笑着看着桃花。
  “你坏,你坏,你总吓唬我。“桃花用嘴拱着我的胸脯呢喃着。
  我有些腼腆的笑了,这时桃花说:“来,你试试这个背心穿着合适不?”原来是一件用白毛线织成的毛坎肩,“不用了,你织的一定合适,你什么时间织的呀?”
  “试试嘛,哪地方不合适现在还来得及。”
  “那好吧。”
  我脱下棉军装,把毛坎肩套在白衬衣的外面,立时觉得身上暖乎乎的。
  “行,挺好的。”
  “再试试这个。”
  桃花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条毛裤,“不用试了,肯定合适。”
  “叫你试试你就试试,我还能吃了你呀。”
  我又试了毛裤,长短大小肥瘦正合适,我真的佩服桃花的细心,我怀着感激的心情向桃花致意。
  “衣服试完了,和你说正事吧,今晚是我们的大喜的日子,没和你商量,我想好了,今晚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愿意吗?如果不愿意趁早说,我绝不勉强你。”
  “你……”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我现在才明白这屋里怎么装饰得象新房似的。
  “你什么?你不是早就想了吗?”
  我有些发窘。
  “我现在就给你,完完全全的交给你。”
  一向传统的桃花怎么突然大胆起来做出了这个决定,这是我到了部队之后才明白的。
  “我想想。”
  “没时间了。”
  “那……”我是想说两家的老人总该有个说法吧。
  “我现在问你呢,同意还是不同意。”桃花的态度坚决得有些蛮横。
  “那只是委屈了你。”
  “我愿意。那么说你也愿意了?”
  “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
  “那好。”桃花说着话的时候就已经把衣扣解开了,我着实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到走廊待一会,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我迟疑的开门出去,我还在想今天的桃花怎么变得神神道道的,桃花已经喊我了。我犹犹豫豫地开门进了屋一看,让我大吃一惊,原来桃花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那件鲜红的肚兜和三角短裤,近乎赤裸的躺在床上,就象传说中的人参娃娃。优美适中的青春胴体充满着成熟的魅力,特别是那并排突兀般崛起的双乳,让人看了就产生一系列的联想,造物主真是神奇,竟然造得这般尤物,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桃花见我进来伸出一条嫩白细腻的胳臂向我招了一下,我还愣在地中央。
  “你傻了,过来呀。”
  我在想,与恶狼搏斗的那个夜晚也不过是抚摩,而今却是如此真切地呈现在面前,万籁俱寂,空气凝结。此时的桃花就象洁白无痕的初雪,只可供人欣赏不忍随意践踏,踏了就是邪恶;就象含苞待放的花蕾不忍轻易折枝,折了就是罪过。我木木的,一步一步的向床边挪,眼看着桃花粉面含春,秋波流转。
  “进来吧,别冻着。”
  桃花说完微合双目在等待,我还在犹豫,这时候桃花低低地说:“在耻笑我吗?”
  “没有。”
  “不想吗?”
  “想。”
  “那你还磨蹭什么,现在我就给你,就算留个离别纪念吧,以后天各一方,无处寻觅,在回首恐怕就是百年。”桃花不在言语,我似乎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还没容我问个明白,就觉得有一种声音传来,“你这个伪君子,面对着如此真诚热恋你的姑娘你还假装什么斯文,这不就是让你早也盼晚也盼连做梦都盼的吗?如今她就完完整整地躺在你的面前,你不要冷落了人家姑娘的一片真情。”是呀,桃花这般对我说明心有所属,我好感动,我还磨蹭什么呢?我掀开被子就往里钻,没想到让桃花把我挡住了。“你先跟我说老实话,爱我吗?”
  “那当然。”
  “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有一天变了心,枪子不长眼睛。”
  “不许胡说,谁让你发这样的誓了!”
  “那我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
  “我相信,我相信你的为人,只是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听说接你们的是沈阳军区机关来的,那就是将要到大城市大机关去了,怕你眼花心花忘了我。”
  “如果你不相信那我就不走了。”
  “净说傻话,那是你说了算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接我们的那位营长和我的关系特好,他非常喜欢我,让我跟着他,不把我培养出来他不走。在后天欢送新兵入伍大会上,让我代表新兵发言表决心呢。”
  “那你赶快给我走,能走多快走多快,不要留恋我,我刚才就是考考你,看你说的痛快不痛快,你说我贱不贱啊,你一句话我就把自己无偿的献给了你。”
  “桃花,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有一次,那位营长和李老师说话也没怕我听,他说现在要去当兵的好青年太多了,可惜名额有限不能多带,只能优中选优,如果你不愿意让我走我这就去找张营长说去。”
  “别说傻话了,窝在这里有什么出息,抓住这次机会,虽然机会很多,但是机会不会总光顾你。我没别的奢望,只求你以不要把我忘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话间,我看见桃花的眼里含着泪花,我的心情也不好受,不知道如何是好。
  “桃花,在我走之前和老人说说吧。”
  “说什么?”
  “那总得有个说法嘛。”
  “我没那个奢望了,我自己能办到的就是有你的影子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傻小子,快来吧。”桃花如释重负我见犹怜的样子,一种占有的欲望勃然而起。
  “哎,还要等等,今天晚上你吃饭了吗?”
  “吃了。”“那我们喝点酒吧。”
  “喝酒干什么?”
  “喝杯交杯酒嘛。”
  “哪有那么多说道。”
  “不地么。”说着话的时候只见桃花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老白干,拿出一盘花生米,又拿出一个饭盒,里面是饺子。我挺惊奇的,这花生米可是紧缺的,现在不稀奇,40年前可是宝贝东西,只有贵客来了才能享用。桃花,你这是干什么?”
  “不要你管。”
  “把这花生米拿回去给你父亲吧,你父亲喜欢喝酒,我从来没喝过酒,今天就免了吧。”
  “那不行,今天晚上是我们一生的大事,岂能没有酒。再说没有别人我还要敬天敬地敬神灵呢,来,举杯。”
  桃花把斟满的酒杯递给我,自己又满一杯高高举过头,郑重其事的说:“苍天厚土,过往神灵,请你们给我做证,我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那就是刘江山。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这头一杯我敬你们,保佑我的江山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说完桃花手中的酒杯慢慢倾斜,晶莹的汁液徐徐飘落。我被桃花的深情大义所感,也把酒杯举过头顶,重复着桃花刚才说的话:“苍天厚土,过往神灵,我爱桃花一辈子,除非是她把我抛弃。”说完我也把斟满的酒洒向天地之间。
  “你怎么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
  “啊,没什么。”
  我也没有在意桃花的问话,伸手把酒瓶子拿起来,又把两个酒杯斟满说:“桃花,我在最困难的时候遇见你是上天的赐予,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幸福和快乐。来,喝。”我喝的猛了,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桃花关切的说:“实在不能喝就算了。”
  “不,我要喝,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我记住了,来,干了它。”我呲牙咧嘴的把酒喝完,桃花已经倒举着酒杯等我了,我明显的感到有伙辣辣的液体往下淌,淌到哪里都知道,紧接着就觉得热汽往上窜。桃花看我真的不行就说:“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吧。”
  “好吧。”
  桃花扶着我上床躺下,恍惚迷离中我看到了桃花那充满激情的双眸,容光焕发的面颊,颠簸起伏的胸脯。她是那样的圣洁,那样的健美,桃花主动的贴上来,一双坚挺的乳峰上镶嵌着成熟的樱桃,我的身体好比通了电似的,嘣嘣跳动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我觉得有一种力量在推着我前进,距离是那样的近,却怎么也靠不上去。我苯手苯脚的褪着桃花的内衣,越着急越褪不下来,桃花援手,点点头,合上眼,似乎在幻想着一个未知的时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也兴奋的心慌慌的,脑袋晕乎乎的象进入幻境一般,眼前的桃花化做一株阿娜多姿的小白桦,摇曳的枝条如同手招,我努力的向上攀着攀着,借此攀上夜空去,摘个星星献给桃花表表我的心迹。正当我向上攀的时候,突然发现星星已掉到一片晶莹的湖水中,我一头扎下去。好凉啊,我激凌凌的打了个冷战,我睁眼一看,发现桃花赤身跪在我身边直愣愣地看着我,泪水滴在我的胸脯上,桃花见我醒来,含羞似的一下子伏在我的身上。这突然的接触让我们惊喜的拥抱在一起,我们象鱼儿在水中嬉戏,桃花好象有些不适,象是后悔似的躲闪,又象满怀期待的召唤,桃花轻呼着并伸出双臂把我紧紧的抱着,我明显地感到桃花的身体在颤抖,那短而急的呻吟似乎在强忍着不曾料想的痛苦和伴随着欲罢不忍的快感。我好生奇怪,在我的身体内有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烧得我如同开了锅的蒸笼腾腾的冒着热汽,那是久抑的喷发,得到的欢呼。炽热的身体如奔驰的骏马;如翻飞的海燕;如沸腾的岩浆,我们同时被莫名其妙的兴奋鼓舞着。此时的桃花就象蒙着一层面纱的巫山神女,在朦胧中时隐时现,时近时远,如入“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的仙境。我修不到柳下惠的定力,我也不做什么伪君子,这样摧肝折骨的呐喊和缠绵如饴的轻吟,能有几人拿捏得住。君不见,自有生命以来亿万万分之一的我以及桃花以及合奏着的辉煌灿烂的生命之歌是何等的幸,那曾经的苦难,那曾经的哀怨已挥之无形,多少回欲火冲冠,多少次午夜梦醒,如今佳人在怀,吐气如兰,我怎能不山呼爱之珍之惜之。什么名利,什么权势,统统被一箭洞穿,我们各自释放着激情,享受着给予。一夜被翻,一夜无眠,当朝霞升起,映红了天,映红了地,映红了小屋,也映红了一朵绽放的桃花。
  
  
  第十一章:
  
  也许是偶然,也许是情缘,看似水到渠成,却在前面拐弯,原本天造地设,归期劳燕分飞。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去向桃花辞行。雪后初晴,亦城亦乡的小镇被一场罕见的大雪打扮成一个银白世界。我一边环顾家乡的雪景一边想,桃花一定不会休息的。转过街口,果然那熟悉的临街小窗漾着一团光亮,有个身影印在窗子上,尽管光线不是很强,我凭着一种感觉料定那就是桃花。平时桃花在家的时候总是坐在这儿看书,而且从这里就可以看到我向她走来,我趟着厚厚的积雪向小窗奔去,待到窗前我听到隔着乳白色的窗纱的小屋里传出一阵阵低沉的小提琴声,我最愿意听她拉《白毛女》中的插曲了,我常常学着杨白劳的样子给桃花系红头绳,每当这时她也会翩翩起舞,那种满足那种情意总让我充满暇想。今天怎么了?琴声如泣如诉断断续续的飘出来,满含无限的悲哀和无奈,刹那间,几天来的快乐情绪被冬夜的北风吹得无影无踪,在清洌洌的月光下皑皑的白雪中我伥然若失。良久,我在小窗上轻轻地弹了三下,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桃花,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要走了吗?”
  “是的。”
  “什么时间?”
  “明天早上9点。”
  又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一爿窗子把我们无情的隔断,就象隔着一座大山。“桃花,怎么了?为了我们今后我要出去闯闯,不要很长时间我就会回来的,你等着我……”
  “你别说了,快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天我去送你。”
  “桃花,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的。”我简直就是用心在呼唤了,这时只听桃花的母亲在大屋里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桃花在屋里急切的说:“你快走吧,不然我母亲……”接着便把电灯关了,屋里传出细细的哭泣声。北风忽哨着从房檐刮过,有雪面子浸到我的脖子里凉嗖嗖的。凄凉的冬夜彤云密布,看不见一点星光。唉,这时候还想什么星光啊,即使繁星满天又有哪一颗星星是为自己而亮。刚刚得到桃花的爱又遭到如此冷落是始料不及的,离别本已惆怅又雪上加霜,对正处在热恋中的年轻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另人心寒的了。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处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我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原本熟悉的道路竟走得磕磕碰碰,我感到有些寒冷,心在发抖,我的脸色就象这白雪吧。其实雪是很迷人的,总能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但是我敢肯定的说雪一样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离家的那天清晨我起得特别早,一股莫名其妙的惆怅涌上心头,我出门来,径直走到院子里二弟栽的那几棵小杨树下。杨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姿色,干巴巴的枝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轻轻的拍着树干,有一片枯黄的叶子坠落下来,我似乎闻到了一丝苦涩的气息。
  “时间到了,走吧,别去晚了。”妈妈催促看。
  我们提前来到集合地点,那里早以围满了送行的人,我一边寻找桃花,直到汽车开了,也没有看见她的踪影,我失望极了。就在我坐的汽车即将驶往县城公路的时候,我兴奋的看到桃花正站在路口张望那,我急忙大声呼喊“桃花!桃花!我在这里。”都是一个颜色的着装,桃花哪里看得清楚,我不顾吹来的寒风,挥着棉帽子起劲的喊,桃花这才看清楚,把围在头上的大红围巾扯下来挥着,那随风飞舞的大红围巾至今还定格在我的记忆当中。在汽车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母亲站在一个土堆上了望,不停地招手,我知道那是青筋突起的手,是精心抚育我成长的手。然而,现在他同样不能分辨出那一个是她的儿子,她只知道儿子在疾速行驶的汽车上,他的儿子就要离他而去,去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到了县城就上了火车,送行的人很多,我突然发现姐姐扶着父亲正艰难的挤过一层一层的人群,向我乘坐的车厢挤过来,我连忙呼喊:“爸.姐,回去吧。”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只见父亲和大姐都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我一时动容,啊,这就是离别,在他们心里也许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唯有这默默地注视包含了无限的深情,无限的嘱托。那时,使我更加感到还有一份责任将要担起来。
  我们新兵训练是在部队的一个农场,据说唐代就有军队在这里驻扎,至今还有防御工事遗存。新兵训练很紧张也很艰苦,好多战友吃不消,我当时是新兵连的副班长,就协助老兵班长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一个月后,我被抽调老连队接替了连部的文书工作。接我们的营长说过要培养培养我,老文书一退伍就把我安排到连部当了文书,我不能辜负营长对我的期望,我没日没夜的拼命的学呀练呀写的,我现在的神经衰弱就是那时落下的,睡早了反而睡不安稳,至今也没有改过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开辟了一片自由的天地,在短短的两年期间我就入了团入了党,文书工作也得心应手了,还有几篇习作发表在沈阳军区的前进报上。尽管有豆腐块大小,我高兴营长也高兴,有一天特意打电话嘱咐我。桃花也会高兴,说起桃花我这兴趣就没了,我最近连着写了几封信都不见回音。在昨天可是把信盼来了,战友们吵吵嚷嚷要求公开,这些混球饱汉不知饿汉饥,他们非要先看看,我也急着要看呢,我在心里直嘀咕,“行,公开就公开。”
  “好啊,快来看那,柳桃花的。”
  “哧”的一声信就撕开了,信还没有打开看呢,我的照片却从里面掉了出来,大伙一看傻眼了,互相看看都知趣的走了,我不知所以,急忙抓起信来,只见上面写着:“我们家很快就要搬走了,要走好远的路,对于我们的过去我有好多难以割舍的往事,对于将来我有的是茫然和无奈。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至于为什么,你就不要细问了,只是有一件事过去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面地告诉你,现在好了,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所以挨批,被贬,你们全家遭难受罪全是因我父亲而起,是他向造反派告的密……”看到这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如爆炸了一般,多少辛酸的往事涌上心头,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和桃花认识好长时间才知道,原来桃花的父亲和我父亲同在一个医院上班,只是还没有正式调进县医院。因为是同乡,关系一直很好,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怎么办?这是自己第一个深深打动自己心扉的姑娘,感情之火岂能是一封短信就能扑灭的。事实求是地说,这与桃花没有关系,她不但是无辜的,还用自己的所能弥补亲人对我们造成的的过失。我定了定神又接着往下看,“相识是缘份,分手也是缘份,我们随缘而来因缘而去,但你对我的情意我将永远珍藏。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很轻松,更有一种安全感。我一度想到部队去找你,象古人那样私奔,又怕对你有影响,那将是我终身的痛苦,我没办法了,认命了。明代的沈周写有一首《戒子诗》:
  银灯剔尽谩咨嗟,富贵荣华有几家?
  白日难消头上雪,黄金都是眼前花!
  时来一似风行草,运退真如浪卷沙。
  说与吾儿须努力,大家寻个好生涯。
  去寻个好生涯吧,人们都是很现实的,不是被自己的现实击倒就是被世俗的现实击倒,即使是现在被证明是错了的起码在当时也认为是美好的。试问,芸芸众生有几个人能摆脱已经看得见的美好而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未知,在这一点上我也无法改变我的长者。你可能会取笑我甚至咒骂我的短视,没办法,在强大的现实力量面前,我反抗过分辨过但无济于事,爱情在亲情面前有时候是那么不堪一击。我知道,这段情一旦割舍,一定是我的失误,并一生都不会有安宁,那种失去的痛苦会时时刻刻地折磨着我。如果说缘份让我们现在分开,就让我们好好地封存那段情缘,如果情缘未了,那请你记住,在1967年7月17日的日出时刻,在我们跪拜太阳神的那个地方,我已经栽上了两棵榆树,40年后在两棵榆树中间的草皮下面有我给你的信息,届时如果没有,说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如能幸存,我等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的时间之内没有你的音讯,说明你也出了问题,既然老天爷不让我们今生在一起,那就苦修来世吧。自从我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你,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的爱人,虽然今生不能与你同床共枕,可你永远在我的心里。言有尽而意无穷,别了,我会记住你的,也会在心中时刻为你祝福。”
  这封类似诀别的信,让我肝肠寸断,五内俱焚,心潮滚滚,热泪横流。“玉楼深锁多情种,清夜悠悠谁共,羞见枕衾鸳凤,闷时和衣拥。”40年,40年的岁月呀,好漫长的等待,足以让黑发染霜,让一个青年走向垂暮。精神支拄轰然倒塌,于是,为之奋斗的目标化为朽木,昏昏然不见了朝气蓬勃。浓黑的夜空,肃穆的军营,容不得我发出半点声响,我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地忍受痛苦的煎熬,我恨不得背生双翅去跨跃时空。
  
  
  第十二章:
  
  也许错过了季节就不该陷入追悔,断线的风筝就不该再去寻觅。追悔,寻觅,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注定都是痛苦的。
  多亏了老营长在时时的关注我,在我陷入泥淖不能自拔时及时的拉了我一把,他大义凛然,霹雳闪电的一番话让我汗颜。从此我就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化做复燃的大火,终于让我一步一步的接近了桃花所期望的目标。
  三年后,我被任命为特务营的排长,转年又被任命为副连长,随后调任司令部作训部任副营职参谋,在报到前领导安排我探家。父亲母亲和我讲起了有关桃花的事,说桃花的父母是怎么样的反对我们的关系的,并听说就在我当兵走后的第一个春节桃花就结婚了,是她当营长的姐夫把她介绍给一位连长。言语之中透着对桃花的喜欢,对桃花父母的怨气。到此我才明白在和桃花相处的时候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总是伤心落泪,还说留作纪念的话。看来她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她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也是强装笑脸忍受痛苦的过程,我为桃花的倾心善良正直流泪。每当这时也是我最思念桃花的时候,我在心里多次反问自己,当年如果自己不当兵能会怎样呢?我也怨桃花,难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那么重要吗?既然你我已经确定终身为什么还要违心的接受明知会给自己一生带来痛苦的婚姻呢?
  第二次探家期间我结婚,全家迁到我妻子居住的这个城市,离开了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临搬家的时候我旧地重游,在小巷里,小河边以及草原上的小路上徘徊,形单影只的我凭记忆找寻逝去的故事。还是那样的时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依然是晚风轻柔,依然是霞飞漫天,依然是野花飘香,依然是蛙声阵阵,依然是繁星闪烁,依然是曲径通幽,只是不见了当年的夜晚。没有激动没有热烈没有向往,只有空荡荡的遗存和雾茫茫的未知。
  “千里断肠,关山古道,
  回首高城似天杳。满怀离恨,
  付与落花啼鸟。故人何处也,
  青春老。”
  触景生情,便想起与桃花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谈;第一次散步;第一次握手,还有那次雨夜吃饺子的经历和与狼搏斗的惊险。认识桃花也不到3年,而对于她的回忆却超过了30年,短暂的交往在我的心中刻下了难以磨损的痕迹,这痕迹鲜明的承载着一个个流失的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
  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
  风又飘飘,雨又潇潇。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筝调,
  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小巷老了,小河瘦了,草原枯了,孤寡的夜空,惨淡的月光,路茫茫,灯幽幽,脚步咚咚旋又放轻,我在寻找一个梦,又怕那个梦一旦醒来。那年看《第二次握手》后其中的剧情引起了我的思索,我与桃花是否也能和剧中的男女主人公一样的幸运。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情,明知各有所属而思之亦是情,初恋的失败事出有因,可与我们何干?我恨桃花的父母蛮横,也怨桃花的软弱。但有时也想,如果桃花真的嫁给自己,就一定就会比现在幸福吗?爱她就遂她所愿吧,如今时光不再,物是人非,我亦成了人夫人父,生活美满,尽享天伦。但是有时候还幻想着能回到当年的年龄,每天晚上都能有理由做一个五彩斑斓的美梦。
  悠悠岁月尘封了多少往事,想当年那段情缘依然如昨。当今时代还有谁去守望罗曼蒂克的历史,还有谁去耗费精力去回忆毫无价值的旧事。我珍藏夏季怀念雨夜,就是珍惜那段温馨的情缘和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值得回忆的往事。那么,回忆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还有什么期盼嘛?它与今天的生活格局会产生哪些影响?是聊以自慰还是未泯的希望?我一概说不清楚。也许错过了的季节就不该去追悔,断线的风筝就不该去寻觅,追悔,寻觅,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注定都是痛苦的。与桃花的初恋,让我记住了那个远去的岁月和曾经的流行,让我体会到了真诚的情感和曾经的甜蜜。如果回忆过去能够更好的珍惜现在的安祥缘何不是一件幸事。
  流年似水,日月轮回。又是夏季,又是雨夜,我撑着一把天堂伞,在霓虹闪亮的长街上默默独行,回忆当年的情景,并生出丝丝缕缕的祈盼。祈盼什么呢?啊!我的家乡,我的桃花,还有发生在那方水土上的故事。我似乎听到桃花的声音在遥远的时空传来,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去赴那个40年前的约定,去会我当年的桃花。
  蓬山不远矣。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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