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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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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2-02-27 09:1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关中剑客点击: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巧合,实为偶然。
  
  龚玉琪陕西关中人,公元一九九九年八月二十四日仙逝,享年八十有四。年轻时是有名的自然科学家。一生际遇坎坷,晚年成为风靡全球的象棋大师,人称棋魔。对于他的逝世国人甚为悲痛。国家体委送来挽联:一生坎坷有奇遇,生当人杰人品棋艺冠中华;几度隐居出深山,死为鬼雄世称棋魔振全球。生前好友陕西籍著名某作家,撰写的挽联是:“一代风流囚不佳,超群人品堪称叹”;今朝潇洒冠棋坛,名留史技憾环宇。
  
  公元一九三八年中秋日,风华正茂的龚玉琪留洋归来。一踏上黄浦江岸,便被如狼似虎的国民党特务逮捕,罪名是共党嫌疑。因从他的行李箱中搜出一本《共产党的宣言》小册子,从此后,他被秘密囚禁在四川歌乐山下。直到四九年前夕,他被人秘密救出。正值国民党大举撤退,世道乱哄哄的。他获得自由时已经是三十七岁的人了。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除了一身破烂衣服外,穷的叮当响。他早已心灰意冷,独自隐居山林,过期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很少有人知道他当年被国民党囚禁的近十年是怎样度过的。笔者有位朋友是他的曾外孙,有幸获得一本龚玉琪先生手抄本回忆录《铁窗十年》,方知晓其中内情。
  
  龚玉琪刚被囚禁时,以为自己是非党人士,一定是当局抓错人了,说不定关几天就会被释放的。他怎没也想不到,这一关上就是整整十年。每日除了三餐饭有人从小窗口送进来外,再也无人问津。他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物令。每日只能从光线的明暗来判断白天与黑夜,时间一久,他心烦意乱,性情变得暴躁起来。不分昼夜大呼小叫,然而任你喊破喉咙,也无人理会。那送饭的瘦小的老头准时来,准时走,表情冷漠,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愤怒,只是象设计好的机器人一样。他从小窗口的缝中看见,远远的有个背枪的国民党哨兵,呆子一样的站着。几番折腾,无人过问,他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怒骂,时而唱歌,任你搞个天昏地暗,还是无人搭理。后来他绝食了,眼见得送来的饭食愈积愈多,饭食还是每日按时送来,他绝食三四天了,亦还是无人过问。忽然他爬起来狼吞虎咽的吃起了冷饭,他想: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去。我还年轻,还有自己的学问要做下去。于是他渐渐安静下来。凭记忆搜寻材料,但苦于没书刊,资料纸笔,研究是无法搞下去了。漫长的日子是那样的难熬,特别是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像汪洋大海,巨浪滔天,稍不挣扎就会随时被淹没。他心里闷得慌,很想找个人讲心里话,或者哪怕有人打他一顿,甚至骂他个狗血喷头也好。可是没有!没有!始终没有!于是他想到下棋,这是个打发时光的最好方法。两人对弈,兴趣横生。他把绝食余下的馍捏成两种不同大小规格的棋子。假设一个人和他对弈。自己时而走大棋子;时而走小棋子。自己跟自己下起象棋来,过了段时日,棋艺大有增进。他尽力凭记忆搜寻棋谱中的残局,费力想破解的招数,查到破解成功为止。有时候一盘残局杀成平手,搞得自己筋疲力尽,第二天他仍去想法子,由于自己跟自己下,时间一长,很容易搞得人头脑昏胀,十分疼痛,有时几乎要破裂似的,尽管如此,他还拼命想破解办法,久而久之,棋艺突飞猛进,他很想找人较量一下,但永远都不会有人来的。于是他安静下来,丢弃了棋子自己在脑子里摆起了棋阵。一会想甲方,一会走一方,甲乙双方用同一个脑袋思考,较劲,查到有天头痛的支持不住,他大叫一声,便昏倒在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送饭的瘦老头手伸进去,见无人接碗,从窗口看见他躺在地上不动弹。老头用嘶哑的喉咙喊他几声,见他依然不动,以为他死了,便喊来远处的哨兵。那哨兵很快跑去叫来一个当官的,并带了医生。打开门,那医生把把脉,听听心跳,伸手掐了一下人中,一会儿他缓过气来,瘦老头给他胃口热粥。那浑浊的眼中淌下几点泪水。龚玉琪看见了,心头一热,又昏了过去。那医生说,身体太虚,躺会儿就没事了。“砰”一声牢门又重新锁好了,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苏醒过来,吃点冷饭,觉得不再饥饿了,浑身似乎热起来了,也有点力气了,他努力的爬在窗口向外望,只见一缕阳光照在即将枯死的野草上,他知道秋天过去了,寒冷的冬天马上就到了。
  
  一九四九年春天,他被秘密押往南京。他披散着头发,一脸卷曲的大胡须,瘦削而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双深陷的眼睛极为有神,看管他的两个士兵将他锁在甲板上。自个儿叼着香烟,悠闲地围观别人下棋。远远地,龚玉琪看见有人下棋,听着乒乓的落棋声响,他兴奋起来,他一边听下棋人的议论,从晦气的埋怨便估摸出他们的水平一般化,便喊叫看押他的两个中一个小个子兵。“叫,叫,你叫啥子呦?”那边还是在下棋么?“是的”!“放我过去指点他们”。“啥子?你说啥子?”“让我教教他们!”“教人家?吹啥子牛呀?”“不信吗?我只站着跟他们下,准赢!”“真的?”“真的!”那小个子兵跑过去跟另一个高个子商量。两人嘀咕一阵都过来。那高个子用怀疑的眼光打量龚玉琪:“哎!我说伙计,你真个会下棋?”“嗯!”“你保险能赢?”“嗯!”“没麻达?”“没麻达!”两个兵押着龚玉琪走过来,跟其中一个黑脸汉说:“喂,我们这位大胡子想跟你们过几招,敢不敢应战?”。那黑脸汉理都不理。得意洋洋把跑放在对方马蹄下。对方不知是计,正欲马吃炮,龚玉琪一笑:“老弟,小心闷宫!”黑脸汉见计被识破,一脸怒气。红着眼盯着龚玉琪看,见他长发披肩,大胡子卷曲,手铐脚铐缠身,虽说行动很难,但却不卑不亢。“好!我和你赌一局!”“赌什么?”“赌大洋吧!”“我没有”“我们有——”那一高一矮几乎是同时喊叫。“好!”黑脸汉说罢便重摆局。“兄弟,行吗?”大个子还有点不放心。“放心吧!”龚玉琪超大个子点点头。黑脸汉和龚玉琪连下三局,都以失败而告终,身上的几十块大洋所剩无几了。直乐的大个小个手舞足蹈。黑脸汉铁青着脸一声不吭。“还赌吗”龚玉琪笑眯眯的问。那黑脸汉呼的伸出拳来。“干吗?输不起?想打架?”“咔嚓”大个小个几乎同时子弹上膛瞄准黑脸汉子“得!本大爷自认倒霉!”说完双手一拱溜下甲板,逃之夭夭。
  
  过会儿,黑脸汉带上一个中年汉子。见那人戴一副金丝宽边眼镜,身穿白色西装,头戴黑色礼帽,足蹬一双黑色皮鞋,派头十足,嘴上叼根白色的细细的长烟嘴,烟缓缓从鼻孔流泻而出。“川本先生,请!”黑脸汉弯腰拱手打揖。川本慢条斯理走到龚玉琪跟前,眯着眼问:“你就是刚才连赢了他三局的人?”“是的!”“是的”黑脸汉忙说,一脸笑言。“不敢!”龚玉琪依然是不卑不亢,坦然自如的微笑着。“这位是川本先生,他是大日本帝国大东亚友好协会娱乐部象棋高手,想和你赌一把!”黑脸汉向龚玉琪挑衅,满脸不屑的神情,嘴巴咧到一边。“是吗?”龚玉琪看了川本一眼。“请指教!”川本极为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缓缓坐下,命人给龚玉琪端来一把椅子坐下。
  
  两个人第一局就杀的难解难分,约过一个时辰,龚玉琪一招炮打闷宫取胜。第二局第三局依然是龚玉琪棋高一招。川本已是十分拘谨,脸色也极为难看。“多谢川本先生手下留情!”龚玉琪站起来准备结束对弈。“慢,再来一局,这局赌大点!”“大点,赌什么?莫非赌命!”“赌命”川本摘下礼帽,露出光溜溜的脑袋,“脑袋的干活”“哈……”龚玉琪大笑不止。站在一旁的大个小个有点紧张。“好!人生自古谁无死!赌就赌吧!”“赌啥赌呀?拉倒呗”小个子劝着。“怕什么?”我输了顶多你们如实报告上司就行了!此事与你两无关!于是两个又坐下来。
  
  这时川本下招十分谨慎,轻易不给对方一点破绽。龚玉琪依然镇定自如,步步紧逼。川本使劲浑身招数,依然是逼得变攻势为守势步步后退。两人这一盘之下到日落黄昏,直杀得天昏地暗,最终龚玉琪以一招“脑后摘金瓜”取胜。川本低下头,落下一行清泪,然后缓缓抬起头:“佩服!龚先生真是高手,令在下五体投地!”“山田,拿刀!”“川本先生,这——”“叭格!大丈夫言而有信!”“哈咿!”川本要当龚玉琪的面要割腹自杀,履行赌命的诺言。龚玉琪先生见川本很讲义气,棋艺超群,是个难得的人才,便单腿跪地力劝:“川本先生的确是位君子,令在下十分佩服。你是我认识的第一棋友。先生若不嫌弃的话,龚某愿和先生结为异邦兄弟!”“当真?”“当真!”川本紧紧抓住龚玉琪的手,两人缓缓站起来,接着拥抱在一起。
  
  后来川本先生为了龚玉琪获得自由,惊动了日本最高司令部,并为此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话说龚玉琪获救后便隐居山林,闭门读书,研究棋谱。此间曾收过徒弟,为其传授棋艺。但下山的徒弟从不对外人讲自己是师从何人,这是龚玉琪收徒的原则。先生先后有十几个弟子在国家级象棋比赛中获得过冠军殊誉,并被选为国家象棋高手,在数次亚洲棋坛争霸赛上,蝉联冠军。后来象棋成为奥运会参赛项目,中国棋手一直雄霸世界棋坛。为此美国人一直不甘心。他们科技发达,便利用电脑设计——整套招数来训练棋手,果然棋艺大增,九十年代国家棋坛霸主之位让美国人夺走了。这叫我国选手寝食难安。选手蓝和胜无意跟教练谈起了自己的师傅。教练方知大山中还有一位象棋高手,便代表国家体委去邀请,结果找不到人,后来多方派人寻找,终于在四川歌乐山下一户农家小院找到了龚玉琪先生。
  
  原来龚先生当年救了一个小女孩,名叫翁仙楠,是歌乐山下一个猎人的女儿。龚先生收养了小仙楠一年多时间。这段时间他一边行医采药,一边打听仙楠父母,终于有天找到了她的父母。仙楠爸妈非常感激,非要叫老人山下和他们一块生活不可,起先他不愿意去,只是小仙楠一口一个爷爷的叫个不停,他很疼爱这个捡来的让人疼爱不已的聪明的小孙女。他想自己漂泊一生,无儿无女,晚年总得有个归宿吧!就下山和小仙楠一家人住在了一起。当教练说明来意时,龚先生有点激动了,他没有责怪自己的弟子,反而格外高兴,慨然答应了国家体委的邀请,准备和美国人再赌一次,就像当年和川本赌命一样。
  
  龚先生在国家训练场里熟悉电脑象棋的布局,观看美国人战况录像,潜心研究终于想出了破解的招数。
  
  公元一九九六年九月,在奥运会上一举击败了美国电脑棋手费尔逊。当记者采访他取胜的绝招时,他说:很简单,逆向思维。不能用常人逻辑思维。一般人只是高水平对弈,一山高过一山,并不会怀疑对于水平比自己低很多,如当你故意给他买破绽时,他不会轻信上当,他认为你水平绝对会这么低,一定后面隐藏什么阴谋,便会努力思考,若想对策。其实我就故意以下下次水平,扰乱了电脑设计得高高上水平。也使电脑设计程序大乱阵脚。中国八十岁老翁一举战胜美国电脑象棋大师夺得奥运会象棋冠军,为中国人挣争了光。这消息一时间传遍全球。各国大城市报纸纷纷头版头条报道此消息。一时间,龚老先生成了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这时候,西安古城一位姓龚的老头,拨响了国家体委总局电话要找龚先生,并说他是龚先生的唯一的亲人龚玉民。龚先生接过电话方知到自己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小弟尚在人间,兄弟俩电话上哭啼不停,最终龚玉琪先生决定听弟的话,来西安和龚玉民会面。
  
  龚玉琪于九七年春天到了西安,他的四川孙女翁先楠早已出嫁,曾外孙已上了西安外语学院。龚玉民告诉哥哥说:十二岁那年娘去世了,舅舅告诉他还有个哥哥在德国留学,比他大十七岁,后来又听说大个回国后被关进监狱,再后来什么消息也没有了,便以为大哥早已不在人世了。没想到兄弟俩晚年才团聚了。龚玉琪在古城居住了两年,于公元一九九九年仙逝。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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