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油灯从窑洞的门缝里照射了出来。像苍狼的眼睛一样一闪一闪的。北斗七星已经挂在了天上，一轮弯弯的月牙也挂在了东边的天空。丛林里又一次开始了隐隐约约的嗥叫。白天那些狼睡醒了，开始了月夜的生活。在弯月下睁着绿色的大眼开始了杀戮，更准确的说是开始为生存而斗争了。跟狗一样大小的狼和健步如飞的狍子开始了新的角逐。白狐在弯月下猫着腰嗅着入睡野鸡的气味。村里维数不多的几只鸡和羊统一的关在了老刘家的空窑洞里了。那此闪着幽黄色光的窑洞里时而传来隐约的呻吟，有人在行周公之礼了。灯一家两家慢慢的熄灭了。沈阳无心睡觉，看着天上慢慢多起来的繁心，心乱如麻。他想起了那个河南的地主的女儿。他有了几份愧疚，但几分钟之后他就又想起了在老家为了救自己，引开鬼子的老叔叔。他想起那个和自己有指腹为婚的小女孩惨死在日本人刀下的情形。他在思绪从东北到西南，几乎转过了整个华夏大地。碎片一样的回忆让他慢慢进入了梦想。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惊醒了在草垛后静睡的游侠沈阳。
　　
　　他轻轻的转过身，猫着腰看着。那个白天里红脸的胖老刘踮着脚向一个还没有熄灯的房间走去。那是在晚霞照耀下的那个少妇的房间。刘老头轻轻的唤着：“翠儿，是我，你叔。”。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女人散乱着长发把头伸出门外看了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下四周。一把把刘老头拉入了窑洞。沈阳是游侠，他的行走如飞，没有声音。他轻步如飞的走到了用一层报纸胡成的窗户前，手指贴了唾液，轻轻的捅破了窗户纸，他看到。
　　
　　那个吐气如兰的美少妇，搂着那个满面发红的刘胖子。娇嗔的张着性感的樱桃小嘴说：“叔叔，等死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呢？……。激情过后，沈阳看着穿衣服的那对狗男女准备转身走，不小心撞倒了立在窗户边上的一个木棍子。房间的灯瞬间灭了，沈阳像风一样消失了。
　　
　　沈阳是一夜未睡，他的欲望被夜里那对男女的激情一幕激起了，折磨了他整整一夜，这个三十来岁年富力强的爷们，终于感觉到一丝寂寞。这一夜他的头脑像钻进了无数只苍蝇一样一直在嗡嗡的乱叫，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半睡半醒中做着些古怪的梦。一会是他和那个少妇在甜言蜜语，那个女人赤裸着身体抱着他，亲吻他的脸。忽又变成了河南的那个大小姐，可是那个大小姐的腿不知道去那里了，就剩下半截身子，没有血的肠子像几条银色的小蛇盘在肚子上，他用脚踢开了这个恐怖的女子。一头狼身人手的怪物又抱着他，那头狼张开大嘴巴，獠牙闪着银光拼命的向他的脸上咬来，他用尽力气推着狼的头，那头狼最终还是战胜了他的双手，咬了他的鼻子，他不感觉到痛，好像那头狼的本意是要亲他。他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好不容易回到了现实中，拿起一瓶白酒就大口喝了起来，可这酒没有一顶点味道，他生气极了。那些分了猎物的农民拆起了他的小房子。他明白自己还是在梦中。梦中有梦，真真假假折磨着他。最后他被吓醒来，一身冷汗。使劲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感觉不到痛，他才知道还是在梦中，无间地狱式的折磨着他。直到林间一声狼嗥他才算真的清醒过来了。这下好了，他懒的睡了。他穿戴整齐，向那个寡妇的窑洞走去。他走到打谷场上，又转了身想回去。他想我这是要干吗呢！我沈阳是混的很，但是，我也不能干这种恶心事啊！他回头走了几步，他清醒多了，可是那月色也太撩人了，几只发春的野猫儿像婴儿一样啼叫着。风吹着树左摇右摆的有点恐怖。几只夜茑性感的叫声太让人心不静了。两只蝙蝠从他的头上飞过。前边飞的那只的飞姿很美，在月光下，像恋人一样追逐着。野猫从悬崖边追逐着飞奔而去。狼声又起，那声音就像粗犷的男子的声音，忽又像是温柔女人的细语。月光洒满了大地，他想起在河北看戏的时候，在小树林里和一个戏子的情节，他生气的对自己骂着：“难不成老子也到发情期了，这也太有些扯了吧！”他跑了起来，跑起来，消耗些精力他就会不被这肉欲缭绕了。他跑的快极了，他向山顶跑去，两边的冰草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脚。觅食的狐狸被它吓的乱跑。狼的绿眼在远处盯着它。他看到了，他叫骂到：“狼仔了们，过来跟老子耍耍啥。”那几对狼冷漠的走开了了。好像在说“我们懒的和你玩，疯子。”署光在遥远的天气探出了光明。小鸟开始觅食，乌鸦在悬崖上“呱！呱”的叫着。沈阳累极了，可是那个女人的影子怎么也甩不开。
　　
　　最终他又去了那个寡妇的窑洞。他怒气冲冲的，带着杀气的脸吓的在打谷场上洗衣的老妈子惊讶的看着她。他不怀好意的回头瞪了一下。那几个老妈子瞬间把头回过去。准备出去割草的人拿着镰刀向山间走去。一个骨瘦如材的老娘们在给几只鸡洒着谷米。几只羊“喕……喕……”拥挤着住外冲，差点挤倒了拿着羊鞭子的小姑娘，鼻涕拉差的小姑娘看着这个人，甜甜的笑了下。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了这个外来人，这个杀气腾腾的人。他一脚踢开了那个窑洞的门，那个正在睡觉的寡妇，叫翠的少妇，男人抓了去当兵，和自已丈夫的叔叔通奸的女人，将要被沈阳占有的女人。睁开眼睛赶忙把半裸的身子用被子盖上。大声说道：“你谁啊，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啊！”“你是谁个，你给我出去。”沈阳没有说话，一把扯掉被子。两手各抓一腿住炕沿上一拉。那寡妇的双腿夹住了沈阳的大腿根部。她从炕上直起了腰，恶狠狠的瞪着沈阳。朝他的脸上扇了一把掌。沈阳把嘴巴凑近了那个女人的脸，喘着粗气瞪着女人说：“打吗，你打吗！”那女人看清了沈阳的脸和眼睛，她吓坏了。发呆般的瞪着沈阳不敢出气。眼睛睁的大大了，泪花在闪，泪花在眼眶里闪，张着嘴像一口井一样。沈阳看着她好笑的说：“你晚上干的好事，害的老子一夜没有睡着。你她娘的长的怎么就那么个心疼呢！你跟那个老刘头真不要脸。那天晚上我在晚霞里看到了你，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我晓的你是个寡妇。可是你他妈的竟然跟那个老刘，你气死我了。老子现在就弄你，有本事逃一个看看。”那女人晃着身子左摇右摆着，使了全身的力气，可怎么用不能把腿从沈阳的手中抽出来。
　　
　　他语音刚落。就亲那张着跟井一样的嘴。女人咬住沈阳的下唇，把沈阳的下嘴皮拉的长长的，沈阳的下唇出了血，血流下来了。沈阳不管嘴唇的痛。一把推倒女人。疯狂的吻起了女人，女人闭着嘴。血染满了他嘴巴的四周，用那细而嫩的又手推着沈阳的胸部。沈阳扯开自己的腰带。撕破女人的裤子。“啊！”一声，女人弱弱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升起了羞涩的色彩。额头上浮现出一阵兴奋。门外，就在门外。老刘家的人拿着镰刀，拿着铁锹，拿着木棍。准备往里边冲。呻吟的寡妇，愤怒的老刘头和他那些睁大了眼睛的族人们，裸露着屁股的沈阳。停在清晨公鸡鸣叫我这个时刻里。沈阳回头藐视的瞪了一眼老刘。继续着他的动作，老张家的大男孩拉着一根落了叶的柳枝了，冲过人群，乱舞着枝条子喊着：“大屁股。”在沈阳的屁股上抽了一下。沈阳依然耸动着下半身，把一只放在寡妇乳房上的手抻后去，抓着傻了的手，使了没多在劲就把那孩子丢到了门外，还撞的老刘头倒退了好几步。女人吐着气，淡淡的如云如烟。嘴巴微张着。轻呤着。动人心弦的轻呤着。粉色的浮头来回的轻荡着，在如雪的肌肤上像两朵美丽待放的小花苞。
　　
　　沈阳提起裤子，女人闭着眼流着泪。门外的刘氏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沈阳轻蔑的看着满脸怒容的老刘。说：“叔叔，要我说些什么吗？”老刘惭愧的低下头。“给老子让路啊。”沈阳大喊一声，刘氏族人让了一条道出来。沈阳走了，在晨光中，像一头战胜而走的狼。骄傲而满足的抬着头，消失在美艳的红色晨光中。老妈子红着脸指指点点的小声骂着。连头都不敢抬的骂着。
　　
　　寡妇睁开眼，没有羞色，一脸怒气的瞪着老刘，声嘶力竭的谩骂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给我滚。”刘氏族人很不舍的转身了，慢慢的在走开，像战败的狗一样，眼睛里却冒着欲火，好像要烧掉整个打谷场上的几垛草才甘心，散开了。坐在了冷清晨光的打谷场上。张大傻子一直在哭着说：“妈妈，他打我。那个刀疤脸打我。”现在他又换了一句，没有哭，笑着喊：“毛毛，黑毛毛，水毛毛……”。老张的老婆，那个三寸金莲的老太婆子拉着儿子，看了一眼可怜的寡妇带着轻蔑和同情神情的说：“翠，这就是命。”拉着乱叫的儿子，聚向那个人堆里。女人裸着上身，穿着破了的裤子。露着白而细腻的大腿躺在床上，在从门外照进的晨光中。清秀的脸上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忧伤。眼泪像荷叶上的露水一样浪着。可最终像是死了一样的安静着。
　　
　　“伤风败俗，太伤风败俗了。我侄子才离开几天，才离开几天啊！就成这个样子了。”一个愤怒冲血的山羊脸老头指着寡妇的窑洞说。“我要是有把刀就冲进去杀了这狗男女！”又是一个脸长如驴脸的老头说。“你不是拿着铁锹吗？”有人说。“那房子不是小，我展不开吗！”“造他姥姥，我一定找机会打死那个满脸刀疤。”“你去啊，就你那样，你连一个耗子怕是不敢打死吧！”“你什么意思，当时不是大家挡在前边，他们还能活着！”“有种现在去啊，你去啊，那个女人还没关门呢。孙种，就知道说大话！”他们面红耳赤，他们怒气冲冲，他们雷霆之怒，他们虎狼之威。他们却最终是弱老头们。眼前就要内战了。女人开口了：“都会事后诸葛，都有本事，发生事的时候在干什么呢！”“给我闭嘴，给我闭嘴，都给我闭上嘴！一群日屁的东西，给我闭上嘴吧！”坐在草垛上的老刘头。公牛挤奶般的脸上冲着血，红的和刚露出头的太阳一样，红到耳，红到鼻子，红到了大腿根子。“看看吧，看看吧，我们要把她赶走，把那个骚狐狸赶走。”“又不是她的错，有种去赶走那个刀疤脸啊！没事拿一个女人出气，这是你老刘的本事啊！”那个一脸正气，国字脸，长胡须的老头子含讽带刺的道。“你是不是想日那个寡妇，去你妈来个巴子，你本事你去赶走那个刀疤脸啊！只会说些屁话。”老刘的老婆，穿着艳紫衣服的半老徐娘说话了。“闭嘴，干你的事去，谁让你插嘴的。”老刘骂着自己的老婆。“好，好，我走，你们这群软骨头。”人散了些，张家人散了，一直在看戏的张家人散了。边散边轻声道：“老刘家真是啥事都能出。我好几次都看到老刘大半夜往那寡妇那跑。”“管他呢，反正又不关我们的事。”“这倒是，只是怕是吃不到兔子肉了。”“那小子也真有胆大白天的。”“唉，这世代，这世代。”摇着头的，叹着气的张家人散开了。老刘家人一直商量着，现在和气的商量着。“要不把那个女人赶出村吧！别让人家笑话了。”“可是侄媳妇是被那个刀疤男人给欺负了。这样做是不是不厚道啊！”“厚道，什么是厚道，我们族里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事。”“我看还是走着看吧！”
　　
　　寡妇去挑水，井的门被上了锁。只能去泉里挑，可是那要走很多路。寡妇家的草垛子没有了。寡妇出门割草的时候，大门被撬了。寡妇的炕上被波了水。寡妇的房间像是遭了土匪。寡妇晚上没地睡了，寡妇哭了，在夜里，在月光下哭了，他饿的哭了。她的锅碗瓢盆烂成碎片在地上，她的粮食消失了。现在窑洞里的还有老鼠探着头在嘲笑她。她气了，对着老鼠骂着：“我造你祖，你这些贱人，玩了老娘，吃干了，抹净了，对我下起毒手来了。”老刘的脸一阵红一阵紫的在他那半老徐娘的肚皮子上做运动呢。伴着夜莺声，断人肠骨的哭声和叫骂声，引的狼嗥了。狼嘲笑般的嗥了。绿色的眼睛像灯笼一样闪着，远远的来了，可是又消失在远处。在山顶上闪着，叫着，飞着，出现了，又消失了。她哭着，叫骂声让村里人不得安睡，可是谁家都很安静，谁家的灯都没有点。谁家都比往常安静。好像都睡死了。夜莺在哭，发春的野猫在叫，秋蝉在吱吱的叫，像是要断气了。沈阳，这个流氓，这个占了便宜的人，现在睡的香，很香，他很踏实的在睡。他在做着美梦。他的精力不充沛了，他睡的沉沉的。
　　
　　天亮了，女人散乱着头发，像鬼，可她不是，她是怨妇。她在老刘家门口站着，倒夜壶的半老徐娘出来了。她冲进屋了，冲到那个胖胖的老头炕前，骂道：“贱人，你个贱人，你把我日了，现在干的这是什么事。你个混蛋。……”骂声没断，可是她的头发被那个倒夜壶的女人向后扯着，托出了窑洞门。夜壶里的黄色液体洒了出来，洒在了她的身上，还有她的身上。刘老头翻起身，像一头猪，被放了血的猪哼哼着，就只是红着脸哼哼着。一脸的不知所措。他惊恐万状，他看着两只斗驾的母狼。门外聚了许多人，远远的看着，那是张氏看戏的人，放羊的小女孩拿着羊鞭偷偷的躺在羊窑洞门逢里看。有的人努力的装着惋惜的神情，可明明是想笑的。那两头母狼互扯着头发。谩骂着，那些最肮脏的话像巨石一样从两张大小不同却很性感的嘴里往外砸着。那是些能杀死人的话，一些让刘老头能立马自杀的话。散乱的头发一团团的在空中向地上落。几个刘氏的男人冲过来，拉着，撕扯着寡妇的衣服和胳膊，寡妇满脸淤青，鼻孔出血。
　　
　　一个黑影从打谷场的小路上飞了过来，像白日的鬼魂一样。挡在了寡妇的面前，抓在了徐老半娘撕扯寡妇头发的胳膊肘儿上。“啊！”一声叫，应身跪在了地上。膝盖在地上撞了两个窝，徐老半娘的大乳房上下像两葫芦一样晃着。就在这个当儿，那个白日鬼影在晃动葫芦的节奏中像幽灵一样，在众战士中间飞荡开了。拉扯寡妇的刘族人民瞬间被摔倒在地。有的爬在地上，有的跪在地上，有的躺在了地上，还有的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嘴里塞上了土。有的抱着肚子，有的捂着手腕子，有的抱着头，有的捂着鼻子。鬼影的杰做，鬼影两眼放绿光。鬼影如狼，如毛色发亮的黑狼横飞竖踢造成了这个条乱的现状。他的脚上有露水，他的手上有些血痕。他就是沈阳，破旧风衣，长发遮面的沈阳。把一群可爱的老头老奶奶放倒在地了。抱着这个还在哭着，捶打着自己的胸部的寡妇向林边的小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