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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间
时间:2013-06-30 12:42
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栖逸点击:次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
风雨之秋,存亡之际。我终是走上了这条路。
这也许是我的宿命。
惨白的招魂幡几欲被刚烈的风扯断,浴过血的大刀发出凄厉的悲号。我从容走上人生的终点。台下明朝的遗民呜咽一片。那叛贼洪承畴从座位上走下来,满眼讥诮。“你真的不后悔?”
我不屑看他,闭上眼。我听见他怒哼一声,脚步渐远。我听见耳畔的风凄厉的号叫着,似乎是明室的宫殿在风雨飘摇中渐渐倾塌的声音。反清复明,反清复明,何时能将偏安的南朝重振中原?
我想起了儿时父亲与老师的嘱托。幼时习武,冠绝群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收复旧时山河。几社夜谈的烛光仿若还在我的眼前跳跃。无数的夜晚,我枕着剑,梦见北渡河川,明朝的百姓载歌载舞,夹道相迎。我知道,那是梦,却不会只是醒来的一声叹息,而是又一个坚定的砝码压在我的心间。
松江之战的失败,我亲眼看着父亲慢慢走进冰凉的水中,眼中看的却是失地的方向。我没有哭,只是紧紧攥着手中仍残留着父亲余温的《幸存集》。可没想到,不多久,老师陈子龙也离我而去。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都是:
“淳儿,光复明室,收复失地!”
清已入关,已占去半壁江山。正在摩拳擦掌的向南攻城略地。我能拼的,只有血肉之躯。
我还是被俘。心念着往日的誓言。想着那久别的故里,心中大恸。可我从未后悔过。
或许,这是我的宿命。
但,这更是我的选择。
其实,我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的。因为,我是一名明朝的百姓。我面对的是国家的存亡。
风,愈来愈大。天地为之变色。我站立着,誓死不跪。我听见那令牌落地的声音。我听见那利刃划破烈风凄厉。我听见那台下的百姓悲痛欲绝。我知道,从此,世上再无夏完淳。或许,历史会忘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又或许,史书会将这份救国的滔滔热血继续书写,激励万千人,屡仆屡起,救亡图存。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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