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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

时间:2013-09-09 18:0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土家老村点击:
        

  田家少爷迷恋上了赌博,老爷子在世时,田家少爷还有所收敛,老爷子一死,田家少爷就整日无所顾忌的泡在赌场上,把家庭和妻儿都给忘到九霄云外。
  
  没过几年,田家少爷便把老村正坪的几十土亩地及四合天井屋都给输给了孙家。他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年幼的儿子和女儿回娘家去了。啥活都不会干的田家少爷顿时傻了眼,过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最后实在没法子,只好厚着脸皮的去孙家蹭饭吃,而得了“富痞子”的外号。
  
  转眼间,老村迎来了解放。土改工作队进驻了老村,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改,孙家成了地主,土地和房产被政府分给了贫农。“富痞子”此时成了名副其实的贫下中农,和孙家佃农吴家兄弟先知和先觉一起分得了当年输给孙家的老宅子。即便这样,“富痞子”的老婆孩子还是不愿搬回来住。
  
  几年后,“富痞子”年老体衰,他两子女也都在外地成了家,不愿意回来认这个爹了。“富痞子”只好和同在屋檐下生活的当时还尚未成家的先觉打伙过日子,并约定只要先觉同意给“富痞子”养老送终,死后房屋土地就归先觉继承。
  
  “富痞子”死后,先觉娶妻生子。他老婆爱菊接连生了六个女儿,就是没儿子。直到先觉四十岁那年,也就是文革结束那年,先觉终于中年得子。因那年属龙,先觉给儿子取名龙娃。
  
  龙娃一出生,便格外得到先觉的宠爱,不管农活有多忙多累,先觉都把龙娃随时随地带在身边,生怕弄丢了似的,一会儿没见着小孩便心里空落落的。
  
  老村实行土地责任制后,先觉家里人口多,又加上先觉家的屋场正好是老村的正中心位置,于是分得了老村公路两旁产量最高的地。
  
  说来也巧,先觉分到的责任田,恰好是“富痞子”当年输掉的那些地。先觉现在不仅住上了“富痞子”的房子,更是种上了他的地。于是老村人常取笑先觉,说他才是“富痞子”的亲儿子。
  
  龙娃转眼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但龙娃根本不是块读书的料,天天尽在学校调皮捣蛋。龙娃三年级刚上完,先觉便让他辍学回家了。先觉照旧随时都把龙娃带在身边,但舍不得让他也干农活,就让他就在附近闲耍着。先觉家地多,加之他这群女儿个个是把劳动好手,先觉家的日子还算殷实。
  
  平静的日子过得格外快一些,先觉的几个女儿相继都出嫁了。先觉家一下少了好几个劳动力,即便这样,先觉和爱菊俩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愿苦着宝贝儿子,想等到龙娃大一点再学会干农活。天天日晒雨淋,先觉看起明显去过去衰老多了。
  
  谁曾想龙娃18岁那年,先觉生了一场大病,撇下爱菊母子俩先走了。爱菊是个老实人,以前屋里屋外事都是先觉应付,现在龙娃也成人了,什么事情都由龙娃做主。
  
  2000年初,老村乡掀起了建房的热潮,因龙娃家的地都在老村中心位置的公路两旁,建房位置绝佳,于是找龙娃买地基的人络绎不绝。
  
  龙娃手上卖地的钱逐渐多了起来,农活也不愿干了,整日游手好闲,开始玩起了赌博。起初,龙娃每次在赌场上呆的太久了,爱菊都要来拉龙娃回家。后来龙娃妈根本找不着人了,因为龙娃偷偷跑到邻镇和县城的赌场去赌了。
  
  2002年春节刚过完,爱菊也突发脑溢血走了。龙娃完全自由了,没人管得了他。他姐姐来劝他不要天天在赌场上混了,结果龙娃说他姐是眼红自己卖地的钱,气得他姐姐再懒得管他了……..
  
  龙娃先是把几块卖地钱输光,后来把老宅子给输掉了,后来干脆直接把剩下的一块留着自己建房的宅基地全部押做赌注,结果输的精光。
  
  龙娃是逢赌必输,原因是他那群赌友摸透了龙娃的性情。原来龙娃嗜酒如命,但又不胜酒力。于是每次酒过三巡之后,喝得二麻二麻的龙娃便被拉上了赌桌,再经这群职业赌徒的轮番进攻,龙娃常常输得身无分文,没法子,到后来就高利贷也借上了。
  
  高利贷还不上了,龙娃只有把他家的那几片山林也抵押给债主了。已经落的如此田地了,龙娃还不思悔改,整日继续泡在赌场上过眼瘾。没人请他喝酒,他就时不时在小卖部赊酒喝,喝醉后就躺在小卖部旁边的板凳上挺尸了。
  
  曾经买过龙娃地的一胡姓人家看着龙娃实在可怜,就让他去胡家位于白崖口下的老屋帮着照看庄稼和山林,免得被人偷,平时胡家送一些粮食和蔬菜给龙娃吃。落到无家可归地步的龙娃当然求之不得,于是龙娃白天来老村玩,晚上再回山里睡觉。
  
  腊月的一天,老村下了一场大雪,满山遍野都是白皑皑的,一到傍晚,北风一吹,路上都结冰了。龙娃从赌场出来,冷的直哆嗦,他决定在小酒馆喝点苞谷酒暖暖身子后再回家。
  
  龙娃一摸口袋,只有两块钱,只好空腹喝了三两苞谷酒。走出酒馆,龙娃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可能是今天没吃饭的原因。他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努力朝山里白崖口走去,幸好山上有积雪,山路依稀可见,龙娃不禁加快了步伐。
  
  白崖口终于到了,翻过这个山崖便要到家了。突然间,龙娃脚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摔到到路边的悬崖底下去了......。
  
  几天后一砍柴人发现了龙娃,龙娃的死状很惨,头都给摔烂了。
  
  土家老村写于癸巳年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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