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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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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3-09-17 09:51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彤华点击:
        

  居委会的陈阿姨把锦旗送到单位去了,拉着年轻队长小伍的手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末了,还问小伍成家了吗,小伍28岁了,女朋友还不知道在世界哪个地方养着,看着昔日的同学朋友都成了家,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只是觉得很寂寞,但是真正着急的还是父母。陈阿姨说要给小伍找个女朋友,小伍笑了笑,连声说拜托了,心里却在想,我们做这管道疏通这一行的,有时还要到下水道去做事,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们的。想过换工种,但是谈何容易呢,谁又来顶自己的位子呢,自己离开工种岗位,又能做什么呢,再说了,这份事还总要人做啊。
  
  下班一回家,小伍就开始坐到电脑旁等着了,他最近几个月在跳舞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很善聊,两人每晚几乎聊到12点钟才依依不舍的下线,下线时,女孩总要他先下,等他下了,再上时发现女孩图标暗了,他才知道,原来,女孩是为了在网上能和他多说说话。很感动,告诉女孩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但是总对自己的职业避而不谈,而女孩却主动把自己的真实资料都告诉了他,女孩总怀疑他还不够喜欢她,他在网上是很得人气的,有着很英俊的外表,很会聊,也会写诗写词,无论玩什么游戏,他都很在行,很多女人都找他,很多女孩都志愿和他视频,视频可以,如果要和他见面的,他都一一推辞,虽然,有时也有漂亮得令他很动心的女子,常常在他空间里留言,希望他能陪她,但是他始终没答应,他想:“一个个说得那么动听,如果她们知道我是做这一行的还会和我交往吗.在现实生活中,别说女孩,就是接了婚再离婚的嫂子,也不会找我们这样的人啊。”他也有很多时候到漂亮女人空间里去,看别人的照片,和别人调情的话说得很多,就是从来没敢和这女孩说过什么喜欢和暧昧的话。
  
  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很多时候,他悄悄去女孩空间,看看是哪个男人今天又看了她,凡是给她留言的,他都特别“关注,”看他们是不是常在一块游戏,然后到别人空间瞧瞧,删去自己的脚印,女孩和谁玩,他装作漠不关心,却时常看看女孩进哪个房间和谁在做什么,然后不经意的和女孩打招呼,开始和女孩聊天。女孩常常到他空间里去看他的说说,看他的日志,看别人给他的留言,看今天谁去看过他,也同他一般的这么做。他知道她和他就在一个城市里住,她告诉他她住的位子在哪里,离他不远,他几次冲动都想去看看她,但是都忍着了,他怕自己真的会爱上她,最后因为自己职业的问题,两人没有缘分。与其将来难得割舍,不如就干脆不开始,免得日后大家都难以承受。女孩其实告诉他位置就是在暗示他,几次没有成功,女孩还不死心。他告诉她,愿意做她的哥哥,她一气之下,几天没上线,上线时隐身,没想到还是被他找着了,两人和好,继续聊着。女孩暂时没有再提会面的事,她明白这事急不来,她想慢慢让他多了解她,他一定会爱上她的。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她总在看他做什么,见到他上线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欣喜,和他聊天时兴奋得手都在发抖。
  
  星期五,他接到一家医院打来的电话,要他们队去那家医院疏通下水道,他知道,她就在那家医院上班,在医院里后勤工作,他很想亲眼看看她真实的摸样,却又怕遇见她,他怕她见到他这样工作,她一定不会再理会他了,别说是网下现实生活中,就算是到了网上,她瞧不起他会离开他的。他想,就这样骗下去也好,至少,他每天还可以和她说说话,聊聊天,一起玩游戏,他喜欢她常常去自己空间里看他,如果让她知道他究竟做什么的,她肯定就不会这样对他了。不黑了他也会对他冷淡的,以前就有这样列子,很多女人在他面前说得天花乱醉,最后知道自己做什么的,对他就很冷淡,有的干脆直接拉黑了他,别人无所谓,黑了就黑了,不理就不理。但是她,他可舍不得啊。
  
  穿着工作服,去了医院,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被医院工作人员带到电梯上,去工作的现场,正巧逢着她要去送一份账单上楼去,在同一个电梯里,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比视频里要瘦得多,比视频里看着要秀气,而她却觉得他面熟,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因为他比视频里那个“他"更英俊,他慌张,把脸侧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电梯里的广告,那个不安分的心却“呯呯”直跳,恨不得从胸口跳出来,她却在他背后轻轻呼唤他的网名。
  
  他一怔,继而又恢复了他那事不关己的样子,假装看墙上的东西。但是他细微的举动却瞒不过她那双慧黠的眼睛。她开始怀疑了,这个人就是他。下电梯时,她本来还没到,看着他出电梯门,她快步跟着他后面走了出来,又叫了他的网名,他还是微微停了一下脚,装作没感觉的跟着工作人员走着。工作人员虽然和她一个单位的,但是平时没去过她们部门,医院又大,各种人员较多,也不认识她,看着她穿的工作服知道是一个医院的,有些犯疑的看着她,以为她部门也有管道堵了,问她:”您找我吗,小姐?“”不是,我找他,“她用手一指他回答说。工作人员”哦“了一声,继续问她是不是她们部门有管道堵了,她说不是,接着她走到他背后大声喊着;“你别走了,我知道你是他,你就是他,为什么你不承认,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看我,我知道就是你”。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她快步跟着他走着。他催着工作人员快点走。她和工作人员说有事要和他谈谈,工作人员知趣的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找别人聊天等着他两人。
  
  他心咯噔一下,隐隐痛了起来,停下脚步,开始听她说话。从来没有女孩对他这样,说实在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真实的人,他就暗暗喜欢她了,他真的好怕她知道他做什么职业的,会瞧不起他,不理他。现在看来瞒也瞒不住了,干脆告诉她,他想,以后她不会再理他他也认命了。今后大不了一段时间不上网了,免得碰见她自己伤感。
  “我是下水道疏通的工人,这就是我不愿让你和我见面的原因,这就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为什么我从来不和你那么亲热,你知道了,还会瞧得起我吗?”说完他背过身躯去,很想看看她的表情,却又倔强着不肯回头。
  
  “下水道疏通的工人怎么了,很丢人吗,又不是靠偷来的和抢来的钱过日子,怎么就让人瞧不起了,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吧,我怎么不觉得你就比别人低一头呢,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工作,你明白吗?”她在他身后大声喊着,此时,她才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是相隔多远的问题,而是心与心的距离,近在咫尺,心若不愿在一起,再近的距离也显得遥远。
  
  他又是一怔,回过头来,才发现她眼眶已经湿润了,一行清泪,顺着饱满的面颊淌了下来。他走上前来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别哭,”他不知道怎么哄人,最后干脆不顾自己和她穿的衣服上那一黑一白的“差别,”将她拥在怀里。
  
  从这以后,他每天接她下班,每日里,两人走在一起,慢慢的说着情话,手拉手,他总是把她送到她家小区附近,却从来不敢到里面去,因为,他知道,她妈妈就是居委会的那位送锦旗的陈阿姨,没事做总到他那里坐会,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没肯答应总说着不急。心里却在想:“你女儿和我正合适,你怎么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她呢?就算你自己不好意思提起,拐个弯带过来我面前晃晃,让我也好想,有点希望啊,你还不是嫌弃我,嫌弃我这份工作。”他不知道未来怎么办,他想看她以后的态度,现在他沉浸在幸福日子里,能过一天算一天,就算是给她时间考虑吧,她也许哪一天和别人好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祝福她的,毕竟她带给他曾经快乐,令他终生难忘。他叹气,“这偷偷摸摸的相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见天日。”
  
  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来接她下班了,刚和她一起还没走出医院一楼大厅,遇到了陈阿姨,捂着肚子在大厅里挂号处准备挂号,陈阿姨眼睛尖,他两还没注意陈阿姨,陈阿姨已经看见他两了,很吃惊很生气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像刚才胃还在痛,现在突然不治而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在恋爱吗?你给我滚过来,”说着,陈阿姨掰开他两拉着的手,拽着她就走,口里还在骂着,"我说怎么给他介绍那么多女孩他都不要呢,原来贼主意打到我家姑娘头上来了,你给我回去说清楚。"他跟着母女两后面出来,心里不知道多着急她,他可不想她受半点委屈,就算是她母亲面前他也不忍心。可是他一边哀求着说不关她的事,是他自己找她的,要陈阿姨怪就怪他,别说她。陈阿姨不理他,走到她家门口,把他推到门外,“呯”的一声关上门,门外的他听见陈阿姨在责怪她,说什么他听不清,只听见她传来嘤嘤的哭声。他心痛如刀绞,敲着门,门里人却不理他,只有她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让他着急,陈阿姨在数落什么他不想听清楚,也听不清楚。敲了半天门里人没理他,他只好不敲了,蹲在门外,许久,门里没声音了,他才离开。
  
  两天来,他在网上也没看见她上线,到她医院里,听别人说她没上班,他想,大慨是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该到了尽头了,不管今后会怎么样,他还是喜欢她的,哪怕日后若她嫁给别人,自己娶妻生子,他还会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祝福她的。白天上班他没话说,同事们觉得他变了心里有事,是的,他心里只有她,只有不停做事才不会想起她,还想得那么心痛和难受。
  
  她两天来,不去上班,把自己关在家里,母亲不许她再上网,她也和母亲对抗着,她躺在床上母亲叫她,她不应,人已经病了,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吃药,就这样折磨着自己,发着烧不去看,说着胡话,母亲心里烦,干脆不理她,出门去了。母亲心里想,这要是输给她,拗不过她,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什么事都可以依着孩子,这婚姻大事决不能由着她来。和女儿斗了两天,她也觉得累了,去楼房底下散心,找别人聊天,就这时,见对面楼上新搬来的一家人,他家女孩儿是位精神病患者,不停在家大吵大闹,要去找自己男朋友去,两口子连哄带骗好容易把女孩哄着安静下来。
  
  陈阿姨开始好奇了,那女孩她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疯了呢,真可惜,她不禁打听起这事起来了。原来,这女孩和一小伙谈恋爱,两家人都反对,男孩在偷偷见女孩途中意外身亡,女孩受不了刺激病倒了,病好后疯了,两家家长后悔得要死,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女儿也病倒了,要是也想不开怎么办,自己爱孩子,不能害了她啊。又听几个在场的家长说,孩子找对象,父母的想法只能做参考意见,至于好不好孩子自己拿主意,只要对方人品好,两个人和得来就可以了。也不指望孩子找怎么样的有钱人家,只要孩子能够结婚之后和和睦睦,都会过日子,那么做父母的就放心了。一席话听得她豁然开朗,“是啊,我又不和她过一生,要我觉得好干嘛,只要她觉得好就够了。”她想着,赶忙上楼去和女儿谈着事情,她要告诉女儿她答应了。
  
  听母亲同意她和他来往,她高兴得翻身就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找他,也不发烧了,什么病都好了,肚子饿,胡乱吃点东西就去他那里找他去了,到了他单位,他才知道他出去做事去了,这回是城市里下水道堵了,找到他做事的地方,他在下水道里,带着一帮人铲除淤积下来的污泥,她不顾别人劝说,坚持穿着他们工作服下来找他,一下来时才发现,这地底下真是冷得刺骨,没膝盖深得淤泥,温度冰的她几乎腿肚子都痛了,刺鼻的气味让她想吐,顿时她心痛起他来了,他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工作。
  
  他看见她下来了,又是心痛,又是心激动得不得了,昏暗的灯光下他怕她摔倒,他只好扶着她上去。阳光下,她本想告诉他母亲同意他们在一起了,还没开口他对她说,“我们算了吧,没缘分,我不想让你跟着我难过。我是管道工人。做这一行的没出息,很多人都瞧不起,你条件好工作也不错,我配不上你。”“管道工人又怎么了,难道就不能谈恋爱了吗,城市里生活的白领如果没有管道工人,他们楼房住不住的下去还是问题,只要自己觉得可以就行了,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看法呢?好也是自己的,不好也是自己的,我认命了,”她哭着,不等他说完把这番话嚷了出来。不顾两人满身的污泥,在大街上拥抱着他,告诉他母亲同意了。
  
  其实,真是这样的,任何工作别人说好不好,是别人的事,关键在于自己的态度,自己去怎么看,怎么对待。感情,这事情,别人看不看好,不是主要的,自己看好就行了,别人的意见只能做参考,自己要看准,只要对方的人品好,自己觉得好就行,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呢。既然选择,好也是自己的,不好也是自己的,嫁人不是嫁给那个人的汽车,工作单位和洋房,主要是嫁给那个人,人品比什么都重要。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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