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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锣鼓巷深,一夜幽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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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3-09-28 14:36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沉沉梨花落点击:
        

  九月十四,凌晨五点半左右,北京南锣鼓巷里,深夜才入眠的人们此刻正安详地做着美梦吧。小雨过后的潮湿空气里,吹着无声却浸肤的冷风,一层层秋意暗暗袭来。此刻,古巷和胡同里成夜挂着的一串串小红灯笼,大约已将燃尽,零星点点,显得些许寂漠、清冷。
  菊儿胡同深处,一点儿微弱的灯光在狭仄悠长的黑夜里明明灭灭,渐渐地近了,看得清是一辆出租开了出来。
  十字路口,红灯闪烁成黄色,又变幻成绿色。出租停留几秒钟后,开过马路对面又停了下来。迎面驶来的另一辆无客出租,在这个司机的招手示意下,在前方半米处停了下来。
  左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色露肩修身短款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女孩,一手跨着一个带金色流苏的白色提包,一手掬着几本杂志。修长雪白的脖子下,几颗水钻在灯光的暗影里妩媚流转。
  同时,右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看得出来,男子已不年轻,镜框下的脸部虽干净却明显地挂着几缕若有似无的皱纹。
  男子转过车尾走向女孩,拥抱后,捧起那张纤细白皙透明的脸深深吻过。嘴里说着标准的英文,却些许拗口的中文。最后只听得到一声:“Bye!”
  自始至终没开口说一个字的女孩,在转身即将走到那辆空客出租跟前时,双臂环围着手中杂志,扭过头去,低低地一声:“我走了。”黑色眼眸,明亮闪烁,如夜空里的一颗星子。里面却度满了淡淡的忧伤、浅浅的留恋和深深的无奈。
  大致,淡淡的和浅浅的都因为那个深深的吧。男子透过玻璃眼镜片,看着女孩上车后也转身进了车子。
  霓虹孤自流转,两辆出租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本来就空荡的街道,此刻更显寂寞、清冷。
  两个同族异国的人,却同样的安静淡雅,同样的清淡口味。跨越岁月的隔痕,从谈笑风生,到读懂彼此的寂寞、孤苦。在这古朴自然、时尚懒散,却不拘一格的古巷里,有过一夜温存后又各自走向自己的寂寞和忙碌里。
  九月十四,晚上十点半左右,一辆出租在雨中缓缓前行,车前的雨摆不停地来回刷着前面的玻璃窗。隔着玻璃,一个面部清秀的女孩正和中年司机淡淡地聊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是礼貌又是隔离。
  “别急,北京的天儿奇怪着呢,这里下雨等会儿到了前面或许就不下了。”司机欢快地朝女孩说道。
  “嗯,没事,等会儿我用杂志遮着头就行。”女孩儿浅浅一笑。
  “你真的不知道菊儿胡同啊?”女孩微蹙眉头眼神期待地问。
  “我只知道这交道口南大街,这里胡同太多了,我真不太清楚,等会儿你去前面问问看,应该就在附近。左边的胡同是单号,右边是双号,等会儿你就靠着左边走走看。”司机指指窗外絮絮地道。
  红绿灯处,出租停了下来。女孩走出来,并不如司机说的那样。此时仍旧下着涟涟的秋雨,细密如织。女孩果就用杂志遮着头,左顾右盼蹦蹦跳跳地穿过了马路。
  黑夜里,路上行人稀稀疏疏,每走过一条胡同,女孩就凑近了去看拐角处的牌子。
  依旧不是菊儿胡同,问过水果店的老板,他道大约再走四个胡同就是了。
  一排排房檐下,夜风裹着细雨,一个黑色纤细的身影在一道道胡同处停留穿梭。偶尔停下来,问自己,一个人累了一天,这么晚了却在陌生的地方寻寻觅觅,究竟是为了什么。恍惚中,觉得今晚会不似从前,或许会发生点什么。却又兀自往前走。
  终于,借着微弱的手机光线,被岁月啄蚀的古墙上,影影幢幢一个黑色小方牌子上写着“菊儿胡同”四个方块儿字。
  女孩欣喜地走了进去,狭仄悠长,路面坑坑洼洼,一排排成串的红色小灯笼在雨中瑟缩。路边有店有宅,店和宅都是小小矮矮的平房,不同的是那多数都是北京珍贵的四合院儿。
  “景怡坊酒店、景怡坊酒店,在哪儿呢?”女孩顾自嘀咕着。
  一辆车从对面缓缓驶来,由于路面太过狭仄,行人只能停下来贴着墙等车先过去。
  雨声滴滴答答,女孩头顶杂志封皮上的雨珠泛着露水一样的光泽,落在一位撑着把白色透明雨伞的人眼睛里。
  女孩正侧着头寻觅“景怡坊酒店”几个字样,一瞥之间,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女孩惊喜地走过去,先生将雨伞照在她头顶。
  总是这样,每次见面,女孩都要众里寻他千百度,而后不经意间,那个熟悉儒雅的身影就会在灯火阑珊处偶现。
  “给你说了打电话没看到吗?”先生带着点责备轻轻地问女孩。
  “没信号嘛!住这么偏僻,司机都找不到,哼!”女孩抬头望着那双安详的眼睛不满道。
  两人淡淡地笑着说着。走出菊儿胡同,前方是一条走向和胡同完全相反的古巷。这便是北京著名的最古老之一的古巷,南锣鼓巷。
  路的两旁开着各种风雅温馨的小吃店、丝绸店、手工店和好玩儿的摊位。各种烤肉、臭豆腐、香豆腐、西施豆花、酸奶、桂花糕……特色的美味小吃使人目不暇接,香味随风四溢。店的门口或窗口都悬着自己的牌子,店名或古意风雅,或温馨可爱,或时尚小资。
  恍惚间,这仿若夜晚的长安街。隔了千年的历史、千年的夜和千年的梦幻。唐明皇、杨玉环这对涵盖着丰厚历史的跨年之恋,或许也曾乔装打扮成平民,偷偷地溜出来,牵着心爱人的手享受这可爱温馨的夜市。之后再芙蓉帐暖度春宵。如真是这样,再温馨真实不过了。
  透过橱窗,女孩看到一个个精致的香木古扇,便“咦”地一声跳出雨伞,跨进了一间装修雅致的门店。一把把细看了又放下,68、89、298……价格不菲。看过后,又一把把小心翼翼地放下。此时,先生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含笑地欣赏着中国古代的精美工艺。
  “喜欢吗?”先生轻声细语地问道。
  “嗯。”女孩看着一把把颜色各异风格不重样的扇子点点头。
  “走吧。”看得差不多了,女孩满意地笑着跳出了店门。
  站在街道,透过橱窗,女孩的目光又落到那一把把精美的油纸伞上面。在女孩的眼里,每一把油纸伞都有着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或是断桥相会、两情相悦的白娘子、许仙,或是情意深浓、悲情缠绵的梁山伯、祝英台,又或许是某对江南才子佳人。
  “先生快看,那个店的名字多可爱呀!”女孩又指着身后斜对面的一个木屋、木顶、大大的木窗的工艺品店欣喜地道。那店的名字是“小新的店”。
  “嗯?嗯,呵呵。”先生摸摸女孩的头笑她太孩子气。
  两人挑挑选选后,进入了一家中西合璧的饭店。一样是木屋、木顶、木窗。室内,木桌、木椅。
  堂前,坐满了顾客。而两人所在的屋子,只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儿外国人。男子西服格领,女子一条浅绿色裙子。对面是一堵布置特殊的墙。
  墙的高处挂满了世界各国的小国旗,国旗下面,贴满了层层叠叠的小纸条。女孩凑过去,看到一张字迹陈旧的字条上写着“小张和小李的第三个结婚纪念日”。
  那时候三年,到现在不知已是几年了,不知两人过得可好?还有没有在一起?尽管奇怪的想法在女孩的脑子里打转,但这堵字条墙还是使她觉得温馨快乐。
  这些都是幸福时光的标记。是人们满满的温暖、浪漫、珍惜的感情。
  这堵墙使女孩暂时忘记了大都市里,这座水泥钢筋调制的冷色调丛林给刚毕业初来乍到的她带来的无尽冷漠和寒意。
  看服务员暂时忙得走不开,女孩从杂志中拿出一张印有图案和文字的垫子递给先生,眨眼道:“汽车防滑垫,给你的。”
  先生笑着接过来,垫子中央印着一个漫画小人,身后丢着一张白纸,上面一个金色的“悟”字。人的面前旁边一竖行圆滚滚艺术体字“何必紧抱烦恼不放,松开双手即刻得到释放。”
  是女孩专门为先生选的。先生笑意盈盈地接了过去。
  一会儿,那对外国人用完餐,用英文和先生愉快地交谈了几句,回头对女孩说:“Goodnight.”
  女孩笑着点点头示意谢谢。人走后女孩问道:“哪国人?”
  “IndiaorPakistan.”先生看着她柔和笑道。
  热情的服务员走来,递过三份菜单,两份同样的主食单,一份茶水单。
  翻完菜单,询问了waiter后,先生只点了一盘蔬菜沙拉和一份意大利面。而女孩却点了三个凉菜,“桂花醉莲蹄”、“冰糖芦荟”、“水果小香芋”。
  “你点的可都是甜的啊。”先生看着她浅笑道。
  女孩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但或许是白天太累了吧,大脑不愿意多思考,眉毛一挑道:“没事,我喜欢。”
  先生没说话,淡淡地笑了。
  “先生要什么喝的呢?”女孩捧着下巴眼光眨巴地问对面的人。
  “一杯咖啡。”
  “怎么又是咖啡啊?好吧……”女孩翻着菜单,最后手指停在那页右下角一把好看的透明紫砂壶处,道:“那我点一壶花茶可好?”
  “随你,都行。”
  “一壶应该是两人喝的吧?”
  “我的咖啡不要了。”
  先上了意大利面,女孩儿道:“我可以尝尝吗?”
  “可以啊”
  女孩拿起一把银色餐叉,挑了几根面塞进嘴里。
  “怎么样?”
  “嗯……太硬了不好吃,没有我们的面条劲道。”
  “是你吃不习惯。”
  “反正就是硬。”女孩眼珠子骨碌一转,撅撅嘴道。
  一会儿菜都上齐了,女孩儿点的凉菜样子五彩缤纷,美丽精致。吃了两下道:“先生吃啊”
  “你吃吧太甜了……”
  “我一个人吃没意思”
  先生笑笑拿叉子叉了一个灌满加糖水果浓汁的香芋送入口中道:“好,我吃一个……唔,太甜了!”
  女孩又吃了一点其他几样,也道:“呜……就是的,太甜了!”
  先生呵呵地笑了。
  “啊!我忘了你不能吃甜的!啊!你怎么不告诉我……都这么甜!”女孩仿若发现恐怖的新大陆一般突然惊异后悔道。
  “我说了啊,我说了你点的都是甜的啊,你说你喜欢。”
  “啊?你说都是甜的了吗?”女孩回忆着点餐时的对话,却怎么都记不清楚,好像自己是说过“我喜欢”这三个字。她挠挠头说着“对不起哦,我又粗心了。”
  “快吃吧,啊”先生依旧轻轻笑笑道。
  最后花茶也是甜的……
  先生建议女孩吃一个Pizza除除腻。女孩执意不吃。
  饭后,两人一起走出木屋。撑着伞,在雨中漫步着,路过一个个酒吧。过客(PASSByBAR)、醉虹楼酒吧、西菊町酒吧、红人坊、载巷……
  酒吧里人影幢幢,吧台上或男或女调着音乐、唱着歌;吧台下,三三两两或一个人,喝着酒、茶,嘻嘻笑笑。却没有一个酒吧里疯狂摇头晃脑蹦迪的。一群安详、悠闲、懒散、文艺的人的世界。中与西、古意与时尚,恰到好处地融合。恍惚间,又如中世纪的意大利。
  夜深了,雨停了,头顶树梢的叶子上还时不时滴落着水珠。打在发间,湿漉漉,凉飕飕。
  穿过一道道古巷,先生带着女孩又走进菊儿胡同。转角,入门便是一个布置风格完全古风的酒店。大厅堂门前,挂着一大幅金陵十二钗图,旁边一张盖着顶耦合色罗纱帐的床榻。
  直升电梯间,套着红色木格,如同一个四面围合的小轩窗。
  脚下钩花地毯蔓生,房间依旧是雕花红木,恍如古代奢华的酒楼。
  先生拿出房卡推开门。进去后,女孩看到里面的布置嘟囔道:“原来还是现代的,并非像堂门前那个完全古代的罗纱闺榻。
  先生笑着说:“傻瓜。”
  室内灯光柔和,先生泡了两杯薄荷茶,递到女孩手里,道:“解解腻。”
  “太烫了,不喝。”
  “过会儿喝了,不然又胃疼。”
  “好吧。”
  “您明天几点钟的飞机?”女孩看着先生收拾着行李。
  “我订了车,五点、五点半左右出去。我做事都事先规划好的,不像你。”
  女孩端着薄荷茶,侧着脸,翻了下眼珠点点头。
  推开窗,外面全是平房四合院,房顶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
  “这双鞋该退休了,陪我走了半个地球了。”先生擦着手中的鞋道。
  “哦,你穿了几年了?”
  “快四年了。我喜欢鞋,总是把它擦得干干净净。”
  “我每双鞋基本只穿一年。”
  先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耸耸肩轻轻道:“嗯哼。”
  这是他习惯性的用语和动作。是一种蕴含着西方文化的轻松和诙谐。
  收拾完了,先生坐到靠近桌子的床边问道:“现在工作做得还开心吗?”
  “还是有好多不懂哦。”女孩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杂志,趴在床这边伸手递给床那边的人。
  先生随手翻开,慢慢地讲解起来。女孩又拿来一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汽车零件图片和英文。偶尔会有几个汉字。
  女孩喜欢文学,修的也是文学,来到北京找了份期待的编辑工作,却是汽车赛事编辑。这个工作需要对各种各样的汽车有很深地了解。而她和机械类之间仿佛隔着一座巫山。
  而先生则对机械很敏感,如鱼得水地讲解着。但是由于他的中文不太好,女孩的英文不太好,两人沟通时不时出现点小插曲。有时两人争执讨论了半天,女孩会惊叹道:“说了半天原来是这样啊。”
  杂志翻完了,先生打开面前的电脑,在百度中用英文输入“car”。点击、进入,出现许多和车有关的信息和图片。
  女孩知道自己该走了,却不由自主地从床这边把头伸向电脑屏幕。
  “把鞋脱了嘛,累不累”先生看她吃力地勾着头说道。
  女孩把鞋脱了,两人一起趴在床上,对着面前的电脑屏。
  先生耐心地讲解着每个细节,女孩却听着听着两眼开始迷糊了,但还会配合地问些问题。到后来,脑袋麻麻的,完全听不懂了。打着哈欠道:“我困了。”
  先生依旧喋喋地讲解着。不听别人的反应,只顾自己的讲话,这也是几次中她从他身上发现的。女孩又勉强听了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了道:“不行啦,头要掉了,我要睡觉。”
  先生终于停止了讲解,道:“好,你睡吧。”
  女孩拉开被子就躺倒。先生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宽松的大棉布T恤道:“去,把这个换上。”
  “懒得换,麻烦,这样还可以明天起来直接就走,多省劲。”
  “这么懒,去换掉,穿成这样睡多难受,还有……”
  女孩没听太清楚后面的,因为他讲的英文,但依稀判断是内衣的意思。脸上一红,赶快起来拿过先生手中的棉布T恤,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换了衣服出来挂在厨柜里。
  T恤即将遮住膝盖,软绵绵的,舒服贴身。
  走到床前躺下盖上被子。
  “这样不就舒服多了嘛。”先生笑道。
  女孩撅撅嘴不作声。
  看着他从热水壶里拿出一袋黒色浓汁的中药,“苦吗?”
  “你说呢?傻瓜。”
  这是他的惯常用语,她总是对外界的东西陌生不已,晕头转向,他总因此笑笑地叫她“傻瓜”。彷如刚才那样。
  “给你看下这个再睡吧。”先生解开一个细绳,从淡黄色修长圆纸筒里抽出一幅卷轴来。抻开卷轴,不是画,是四个水墨大字“鸿图大展”。
  “这是白天我在胡同里请一位老先生为我美国新开的SPA店题的。”
  “嗯,不错。”女孩从小便很喜欢书法,并得过证书,只是这些她从未和他提过。
  凌晨1点了,收拾完,先生也躺下了。两人都没说话,却默默地抱在了一起。两个常年漂泊在外的人,在孤寂幽深的茫茫世界里抱住一丝温暖和慰藉。
  先生捧起女孩的脸浅浅一吻,待吻即将落在唇间时,女孩把脸转了。摇着头道:“我有太多的不明白。”
  先生平躺下道:“问吧,什么都可以。”
  “就是……我也不知怎么说,反正就是有很多的不明白。”她想问的问题是她只在网上聊天偶尔触及,当面却从不敢问的问题。此时,依然不知该不该开口。
  “你是说她吗?成都那个女孩。我知道你们一直保有联系。”
  “嗯。”没想到他自己反而说了出来。
  “她也是一个极要强的女孩,有时候她的要求太过分。”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到现在也是。她也一样,我知道她心里依然有我。”
  “我知道,她一直对你难忘。你害惨了她。为什么彼此喜欢的人不选择在一起呢?”听到“喜欢”二字,女孩虽是知道的,听他亲口说出心里还是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很想接一句“那我呢?”
  但,她先耐心地做了旁观者,提出一直坠在心中的疑惑。这是许多人存在的问题。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在她的字典里,茫茫人海,遇到彼此喜欢的人不容易,开始了,就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我不想毁了她的人生。她现在很好,工作做得不错,也提升了,也有了男朋友。虽然我一直把她拉黑,但通过朋友,她的一切我都知道。”
  “她说那男人比她大两岁,对她很好。她想你时也可以跟他说。”
  “她就是这样总在现任男朋友面前说前任。比来比去,这样不好。”
  “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女孩又问道。
  “我有太重的包袱,不可能离婚,她也不可能到美国来,她家里又催她结婚。”
  刹那间,女孩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现实这个问题。它确实是单薄的爱情所无法逾越的。
  “她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我不想孩子生下来国内没有父亲。”女孩没问,男子顾自说道。
  “每次出差她都要跟着来,我到哪里,她到哪里。”
  “那时,她还在读大学。她喜欢我对她未来的安排,她崇拜我。”
  “既然知道不能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女孩打断道。
  “一开始,她说让我做她的男朋友,我是坚决不同意的。要视频我都没同意。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不在乎,只要我做她的男朋友,她是思想很开放的女孩。和你不一样。”先生回忆道。
  “可是,后来,她说的话都不算了。”先生失望道。
  “那是因为她太爱了,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女孩知道,她想和他结婚,悠悠道。
  “我知道。可是之前说好的,她都不算了。”先生激动地道。
  他还要说他们之间,说细节说详情。女孩捂着耳朵道:“别说了,我不懂这些,也不想听。”
  先生便停了。
  “那你的妻子呢,对她一点都不爱了吗?”女孩转而问道。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哪还有什么爱。”沉默了半晌男人悠悠叹道。
  “那为什么不离婚呢?你们没有好好谈过吗?”女孩追问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不能在一起,不爱了却还要在一起。
  “谈过。她是不会离婚的。你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奋斗出来的。”看得出来男人很痛苦,对妻子很不满很无奈。
  “你们刚结婚时你喜欢她吗?”女孩问。
  “那时她很好的。生过第一个孩子后,还是好的。生过第二个孩子后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男人面部是痛苦而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我将来也会变成这样吗?”女孩不知在问别人,还是在自问。
  “可能会吧。”先生淡淡道。
  “我不要做一个一切依靠男人的女人。”女孩斩钉截铁道。
  “一个女人长时间依靠男人,便完全失去了魅力。我才不要如此。”
  男人皱皱眉,没说什么。
  “那我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意思?”女孩终于问到了自己。
  “和你在一起很轻松很愉快,可以无话不说,不拘束。你知道我的一切,都懂得。”
  “嗯。”女孩恍然道。
  “我只会和思想上相通,精神上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有后面的一切。”女孩接着道。
  “其实两个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复杂,在一起开心最重要。我们的思想不同。”先生道。
  “呵呵。”女孩意识到了,他们确实思想不同,她无法告诉他,她只需要一个人,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真心的沉甸甸永久的爱。
  “你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先生道。
  “不,我要的太美好太浪漫了,而现实中没有,所以我宁愿一直都不开始。”
  “我想要的浪漫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可以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走遍天涯海角。”
  “我不能陪你看日出日落。你活在童话里。”先生道。
  女孩沉默,她从未想过要他陪自己看日出日落,他并不是她想要厮守一生的人。他太复杂。而她却很懒,只要简单的美好,不想处理一切复杂的问题。所以不确定美好长久的事情从不开始。
  “我看起来呆呆傻傻、嘻嘻哈哈,其实,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说出我的难过。”女孩努力表达着自己。
  “看得出来。我懂得。你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先生这样的回答让女孩又安慰,又惊异。“真的吗?拒人千里之外,我有吗?”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破她。她清楚,自己对人是客客气气,很温和、礼貌。只是不自觉地心门总是紧闭着,或许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吧。
  “有。”先生简单明了道。
  “以后我们见面就只能吃吃饭饭,说说话了吗?”先生问道。
  “嗯,应该是。”女孩点点头。明显地感觉到身后被拥得更紧了,身后的人传递出这一拥过后便是永远失去的不舍和珍惜。
  对于他,她只是想在这冷漠的都市里要他一个紧紧的温暖的拥抱。两个人可以懂得彼此,寂静相拥而眠。
  而这一夜,她现在终于明白,他要的却不是这么浅、这么淡。
  她一会儿把他推开,一会儿又靠近他。她的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
  她只想在这静静的夜里,静静地拥抱入梦。如此简单,却都实现不了。不是怕开始,因为一开始就意味着尴尬和结束。所以从未想过要和他怎样,只想做个永远的朋友。却又想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如此反复,如此纠结,一夜过去了,未眠。闹钟响了。女孩摇醒身旁的人。
  先生进了洗手间冲凉、洗漱。
  女孩换上衣服,把那件纯棉T恤叠好放在了地上大大的行李箱里。铺整齐了床铺,起身把包背在身上,又放下。坐在床边等着里边的人。
  先生出来了,看见女孩换好衣服,抱着那几本杂志坐在床边。
  “来,抱抱吧。”先生从女孩手中拿过杂志放在床上。
  女孩站起来,两人深深相拥,分离在即。男人要松开,女孩却依旧紧紧抱着,男人更有力地抱了她一会儿道:“好了,宝贝儿,快迟到了。”女孩终于松开手。
  几分钟过后,五点多一点时,前堂桌子后面,站着一位值班的人,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里面走出一位四十多岁、风度翩翩的男子和一个身着黑色修身短裙的年轻姑娘,微笑道:“先生退房吗?”
  “嗯。”男子点点头。
  女孩看看女人,女人不明显地看看两人,低下头写字条时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隐忍的微笑。女孩大约猜得到她在想什么。自是什么事也没做,依旧天真坦然大方。
  退房手续办完,转身看到一位不知何时进来的中年普通男人,问过后,原来正是恭候多时的司机。
  凌晨五点半左右,司机在前,两人在后,三人一起出了景怡坊酒店。菊儿胡同里,寂静如斯,门前两串小红灯笼影影幢幢。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冷冷的秋风。先生身上套着一件厚外套,女孩依旧是那件中袖、短款黑裙。胸前一溜儿水钻妩媚地闪着寒光。
  先生从这边开了车门,女孩却从那边进去了。司机摇摇地开出狭仄悠长的胡同。
  黑暗里,一点微弱的灯光明明灭灭,仿佛黑暗中的两个人,本来借助彼此寻找光明的,可是后来发现彼此共同点亮的灯光却那么微弱,反而使这夜色更寂寞、清冷、纠结。
  简单地吻别后,两辆出租开向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车里的女孩,浅浅闭上眼睛。
  凉风吹来,她猛然闻到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中药的味道。淡淡的微凉的苦。肌肤也是清凉的。如他泡制的那杯薄荷茶。
  深深的古巷,凉凉的夜。无尽的黑暗,无头的寂寞。
  只有那一串串红色小灯笼常年地亮着。
  只是,自古,它们可曾真正地照亮过、温暖过离人的心、离人的无奈与寂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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