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偶尔，我成了谁的最爱
　　
　　如果有人能在黑夜里站在你身后，帮你挡住寒冷，你是否该珍惜。对于患得患失的人来说，这或许不是件好事，从来都没受过寒冷的人，身后总会有人悉心守候，发觉你的手，胸口，脸庞都没有失去过温度。可是当山风袭击人心时，而身旁依赖也消逝后，刺骨的寒意会加倍的来，而且承受能力会更弱，甚至只会变得满口都是天花，死相极度难看，那时候你才更深恶痛绝的恨着那个你曾经深爱的偷偷用软刀子结束你生命的人。
　　
　　柏油公路铺满金秋的手掌样的梧桐树叶，婆娑的诉说V型公路遭殃埋葬在这里的人，不甘变成平和，就想在凑合过日子，期盼着投胎的到来，戾气在金黄的斜阳下蒸发。城里的婚纱摄影公司也开始注意小镇附近风景的惊世骇俗，雪白的婚纱靓丽的清新丽人践踏在公路两旁金黄的草地上，似乎激励来了很多人观看，山风变得嘶叫，余阳着急的赶着趟的见缝插针的往里串，戏弄在新人的身上脸上，树叶都好像在铺垫婚姻是个坟墓的事实，遮掩着心碎，阻挡了真情。
　　
　　“新娘子好漂亮，哇，结婚好幸福！你觉得呢？耀”
　　
　　小耀痴呆呆的看着怀抱新娘的新郎，看着像从画里跑出来的璧人，不由得想到离开爸爸的妈妈，现在也应该是这么幸福的吧。心里油然而生出思念的气息，思念很浓让身旁的小文看的痴迷。
　　
　　“妈妈，你还好吗？我好想你。我现在很好，咳嗽也少了，爸爸也很好，就是每天开完车回家总会喝好多酒，我也不敢拦着，只能把他扶回床上，妈妈，我看到爸爸晚上睡觉眼睛里，总会挂着泪花，妈妈，我们还能见面吗？”
　　
　　小镇小菜场的规模也越发的繁荣起来，这两年小镇上来了很多外地人，来到了这块低价相比城区便宜很多倍，却离城区不怎么远的地界。镇上的房屋开始修的华丽起来，靠近菜场的房屋异常繁华独家独栋的欧式复式楼，有两层的有三层的，房屋外围的阳台上种着异常妖艳，红艳欲滴的蔷薇，大狗在阳台上叫嚣，每当有人走过总会鄙夷的告诫的过往的人，他住在复式楼上。
　　
　　而小镇的女人依旧坚强的经营了整个家的衣食住行，像妈妈在家时一样，镇上的男人在家里打着麻将喝着小酒，咀嚼着每个人吹嘘的年华。矛盾与父亲只能作为竞合，镇上的人对父亲也总是指指点点，笑话着他不能拥有爱人，强调着他的不相称。刚开始两年忍住了惧怕和遗憾，后来越来越放纵，酒也喝的越来越多了，而我也只能在他身后跟着他，在他彻底不能隐藏悲伤的时候，再帮他闭上眼睛，带回家。
　　
　　坐在黄昏里守着那扇门，一转眼，夜晚变成清晨，无数的夜都这样过来了，而我就要变成另一个人。小文也总能平静的陪在我身边，告诉我幸福其实都会分成很多份，每一份都需要经历很多转折，只有等到我们都不会哭了，忘不了那些曾经的快乐和不幸，我们才会有机会再次选择命运。他的眼里总会有那么多深沉，那么多说不完的认真，就好像，现在的这些难过他都经历过一样。
　　
　　小镇附近只有初中，我也算争气，考进了城里难得的好高中，慢慢的生活节奏也快起来很多，习惯用忙碌麻痹自己要去拼命挣扎。小文没有和我再在一起上课，他们家搬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我还记得前天他像往常一样陪伴着我，却眼光里总有闪烁，躲避与我正视。警戒的他一整天都在找着机会给我说什么话。胆怯的他，做事开始心不在焉，我和他一起回家的路上问着他的话也答的支支吾吾。
　　
　　“问你，你说我要去那里再找份兼职呢？要不要去镇外看看。你家那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呢？”
　　
　　“••••••”
　　
　　“回话啊！问你呢？你在想什么？一整天和你说话都不搭理我。”
　　
　　“我要走了！”
　　
　　“去旅游吗？多久回来？干嘛弄的不再相见的样子。”
　　
　　“我要走了，是真的走，我要搬家了。”
　　
　　我的脸当时一定很难看，我原以为一生的绵延原来只是那么的短暂。太过滚烫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为最不会有误差的人，在生命里却选择最骄纵的心性。
　　
　　“我是孤儿，而现在的父母是我的舅舅和舅妈，他们在我去世后抚养了我，现在他们有机会移民了，而我也答应了回去云南的父母的住房，去那里读书，你别伤心。”
　　
　　到底是谁在乎谁多一点，此刻都胜过决裂的无情，我转身逃跑了，边跑就边哭出了声，剩下的心空空的，需要用泪来填满，我冲上了回小镇的V型公路。什么都不顾的穿过嶙峋时间的栈道，企图穿过小路快速闪避离开他的身边。
　　
　　小文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心中感慨万千。或许我不够勇敢，我能陪你的时间我也曾期待过是永远，可是永远太远了，不是从你家到学校的2368步，不是你睡着了15分钟翻一次身。或许是我欠你太多，痛恨自己欺瞒你太多，不敢种下没根的爱，更不能让满心的无可奈何去要求你终日不为难过蹉跎，等我跨越了自己，到那时，我爱你又如何，不爱你又如何，我也能陪伴你好好过。
　　
　　心里空了一大块，回到家，开了灯，眼前一切都模糊的可怜，偌大的房，寂寞的床，关了灯，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四眸想对，闭着眼流泪，我现在要干的事就是要装着无所谓，只有这样才能欺骗自己，我离不开你。
　　
　　哭的太重，梦境里都回顾着我们的过去，不断盘旋重复，可结果都是一样，我哭的像个泪人一样跪倒在你面前，说着我好想你，离不开你，而你只是看着我，渐渐离去。于是，醒来擦干了眼，选择沉沉睡去，因为我开始明白，莽撞少年在生命里的这一天开始变得不愿意再与别人分享，或许时光飞逝，我祈祷的明天能够让我更幸运，不会有人再走进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小耀，还是没有来，尽管我踮起脚尖张望了好久，害怕再接过舅父收拾好的包裹时错过他在看我的停驻。却是怎么也看不到期待中的人，难道这就真的走到了末路，难道你真的不清楚。
　　
　　看到小文在搬运着行李往卡车上运，看到他垫足张望的样子，泪不知觉又流下来，我无知觉的发现了它，因为它是有温度，痛也很短促。用手隔着一条街的距离，透过阳光的影，抚摸着你的脸，看到他失望的眼，手也凝固在空气里，仿佛再往下抚摸就会是悬崖深处。
　　
　　也许这是最后的考验，考验我们还会再遇见彼此。
　　
　　车一步一步的发动，离后方的家也越来越远，小文失望的把视线也从窗外收了回来，仿佛这场梦就要结束了，而结果是自己选择的，尽管手还妄图想要继续拉住最在乎的人，也担心自己把握不好他，不能真正个给他个依靠。
　　
　　“小文，小文~”
　　
　　我奔跑着，含着泪，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喊着他的名字，企图泪水可以灌溉住遗忘的幸福。
　　
　　看到小耀追着车跑，痛显得太清楚，把上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妄图与你再见一次面，就算是夜黑人模糊，我也能看到你的脸，清清楚楚。
　　
　　毫无保留，双方都不知道后悔，体会此刻可贵的真情，满是力气去伤悲，追的太久看到小文跪倒在后方的马路了，也不再追逐。双方都看到了对方坚定的眼，也收拾起了伤悲，开始去体会长长来路走过的疲惫。
　　
　　或许人都得经历过寂寞相随才能够成长，或许人都得明白没有了余力去伤悲，才能是长大。或许曾经我们都爱过了，可是哭过了，人走了，我们还得面对明天独自一人的事实，还是劝自己不要让眼泪陪你过夜。
　　
　　我变的不着急，任由时间留下好多好多的证据，因为我现在每天都过的很充实，因为早上要上课，下午要去城里离学校很近的奶茶店里打杂，晚上还得在镇上走街串巷的走下去，搜寻醉鬼父亲的踪迹。而你走的时间随着日升月落的痕迹变得模糊，我们相隔的距离也会是越来越远。
　　
　　就像现在一样，外面下着雨，贵阳的春雨总是绵绵不断的轻抚你的皮肤，你的表情。永远都来的好像在提醒别人想起自己，而我现在每天听着MP3拿着阅读的书撑着伞也只是偶尔会想起你。我的路还很长，我经历了原来的2368步，现在走的更远了，漫步在雨中享受上课工作后带来的闲暇之余走在回去小镇的V型公路，这条路依旧不管何时都有山风在哭嚣，仿佛在缅怀小镇人那些思念告诉他们的珍惜自己，可无论走到哪里，还是偶尔都会想起你，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小耀，小耀”
　　
　　新来的姓刘的村长打破我的如痴如醉，又被他叫住了。而他一脸枯瘦如柴的样子，四肢像极了张扬的螃蟹，无四两肉的脸上充满了卑鄙与下贱，酝酿着贪婪和不知满足。
　　
　　“该死的,又被他给撞见了，躲也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