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姥姥的二哥也就是宝宝的舅公公比姥姥我年长4岁。听姥姥我二哥说姥姥父母将9个月大的他抛弃于浦东原籍乡下托姥姥祖母照管。姥姥祖母又是一个无用的女人，她年轻时候栓不牢男人的心，没有博得姥姥祖父的喜爱，而被姥姥祖父赶往浦东原籍乡下。她一个女人拖着两个女儿（也就是姥姥的两个姑姑）在浦东乡下苦度时日。姥姥祖父在上海浦西花天酒地，与姘妇出亮生活在一起。姥姥的大姑姑在解放前便被痢疾夺去了生命；由于姥姥祖父的刁难，姥姥的小姑姑在解放前夕没与自己的意中人——一个巡捕房的督办成为百年好合，擦肩而过，而与另外一个上海男人——旅馆业员工成家。因此姥姥小姑姑与姥姥祖父成为冤家父女，姥姥姑姑没有为姥姥祖父送终。

    那时还是解放前夕的上海，姥姥二哥在上海租界长到9个月时，正是姥姥祖父与红颜知己——心上人好上，正处唧唧我我，如胶似漆，难分难离之时。姥姥祖母在上海浦西——姥姥父母家中帮着照管姥姥二哥，但是姥姥祖父与姥姥祖母如冤家对头一样，他见不得自己大老婆的存在。姥姥祖父不能看到她，一看到不是骂便是打，拳打脚踢家常便饭，有了小老婆便是大老婆的恨期。姥姥祖母只能回到老家安身立命，但是姥姥母亲刚生了二哥，家中的作坊又需要她与姥姥父亲一起打理。之后母亲又生了三哥与姥姥我，母亲没有时间与精力带领众多的孩子。于是姥姥父母便将9个月之大的姥姥二哥与3岁的姥姥大哥交托姥姥祖母带往乡下带领。

    姥姥我听二哥说，父母的心如此之狠，他们狠心将9个月之大的婴儿抛弃，让他一生在浦东乡下煎熬。可想而知二哥的心头为何耿耿于怀是有其一定道理的。应该说在当时的情况下父母就是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也应该在以后的日子里向二哥作解释，或者认识将二哥放在原籍浦东的过错。可是父母没有这样做，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这是二哥对于父母始终不能原谅的地方。尽管母亲早已亡故，父亲已是90多岁高龄的老人了。

    二哥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父母做事的不公与冷酷。之后父母便把大哥的户口迁往上海，大哥曾经在上海和平小学、新群中学念书，而后考取了上海交通大学。二哥却随祖母永久性的住在了浦东乡下，以至于二哥的身份便是农民，兄妹间6个，其他人全都是上海市民身份。哪怕后来弟妹们难逃上山下乡劫难，但他们的身份永远是知青，哪怕姥姥我与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农民结婚，姥姥我的身份永远是上海知青。可二哥这个农民身份却是让二哥郁闷了大半辈子。尽管现在浦东改革开放，二哥的农民身份已经改变成为上海市民。他已经享受企业职工养老金退休制度的待遇，只是工龄少了十几年，但还是改变不了二哥对于父亲的看法。因为直到现在90多岁身体健康，脑袋清醒的老父亲根本不认识他自己的错处，居然还居功自傲，牛B自己多么有能耐，多么聪明，多么有用。

    其实父亲在掌握二哥与姥姥我的几个重大问题上确实是犯了原则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那时姥姥我与二哥还都是小孩，没有处事能力。由于父母的作为造成了二哥与姥姥我一生工作、人生、爱情、家庭、生活的悲凄。不是父母的原因，二哥与姥姥我的人生也许会灿烂多彩，不至于现在还是多愁善感，凄凄惨惨。

    二哥愤恨父母做事没脑子这在其次，更令二哥气愤的是父亲眼明清亮，脑子清醒，但始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像毛左圣人一样，始终认为自己完全正确，他始终不承认在二哥与姥姥我身上犯下的不可原谅的过错，造成我们两人人生一生的心酸。父亲没在二哥小时候将二哥的户口迁往上海父母身边；让姥姥我嫁与农民，上海拆迁时不告知姥姥我，不让姥姥我的户口按照政策迁入姥姥我原上海迁出地，这是父亲对二哥与姥姥我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尽管他是90多岁的高龄老人。

    父亲的秦始皇冷血、冷酷手段到死都不会悔悟与认识，他始终坚持错误。在浦西的老三、老五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姥姥我看得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姥姥我不与他们计较物质利益上的是非对错，多与少责与任了。

    二哥曾经告诉姥姥我“我曾经指出父亲在重大原则性，大是大非问题上的过错，他跳起来了。别转屁股回浦西去了。”二哥便指出父亲在他儿童时期的户口问题上，以及姥姥我三个重大问题上父亲是犯了方向性的傻子错误，而父亲却是花岗岩的脑袋还自称自赞自己如何聪明，如何有能力，如何了不起，姥姥我想起便呸呸呸三声结束愤恨心情。

    尽管浦东改革开放，二哥的农民身份也由于随着大势改变而改变，成为上海市民身份。二哥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哥二嫂俩人都有退休养老金。二哥家所在地区遭拆迁，安置到了4套居住产权房，二哥将4套居住产权房分别写于两个女儿名下。两个女儿的家境也相当好，大女儿是一个小学的教导主任；大女婿是高化总厂负责研究课题的总工程师。小女儿与小女婿是著名上市公司“沪东重机”单位的蓝领、白领人士。二哥夫妻俩在经济上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他们俩的养老金还是能够维持一般民众生活的。女儿女婿们在生活上、经济上还时常接济一下他们。其实他们也不需要接济，按照浦东地区的生活，在全国范围来说，他们的幸福指数还是相当高的。因为他们给了每个女儿2套的产权房，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们应该说是幸运的。

    不过二哥说“对于生活、经济我是别无他求了。只是精神方面的刺激我是受得太深刻，现在我的身体状况不好。高血压、胃病长期缠绕在身。因为国家对于农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农民永远被压在冰山最底层。体制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我是受够了曾经的底层大苦头。幸亏浦东改革开放，不然我的身份也是与你老公是同样的人，你说我心中气恼不气恼？还会不会身体健康？你老公与我老婆原本是农民身份，他们的心情、感受、体会与我、你是不相同的。我、你精神上遭受到的的创伤是何等的巨大，浦东要不是来了改革开放，我还不是将永远的苦死到老，永世不得翻身，中国农民真是苦大仇深啊。这个体制是这样的，我们的父母还自称聪明人，把自己的子女往权贵圈定好的坏圈子内钻，钻入最大的冰山最深底层，他们是作孽啊。你我还算是幸运之人，总算在老年之时迎来了一缕曙光。但这只是黄昏曙光，满身是病，我们的时日不会多了。”二哥一长串话与我交谈之后，累了，去房间休息。

    二嫂脑子原本很聪明、清晰，但是现在身体状况也不佳。我看到她在纸上记录什么，探过头去张望一下。二嫂说“我现在有时脑子不太清醒，自己连吃药都掌握不了，是你二哥督促我吃药的。我只能将吃什么药以及吃药的时间记录下来，然后告诉你二哥，不然的话我回答不上。你侄女对我们很好，你大侄女说‘妈，你孤单，我给你买一只电脑，让你学会上网，多动动脑子，否则的话你的脑子要生锈，这便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我说‘别，我这等年纪了，还学什么电脑，我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吧。’但是不瞒你姑娘（上海人称小姑子为姑娘）说，我们是自己人，有些话，我总要告诉你，别人我是不与他们多言语的。”二嫂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说到哪儿了，我忘了。”我说“你说到要告诉自己人话呢，我听着呢。”嫂子身体状况欠佳，三高（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而且记忆力差，一句话说了上半句时常忘了下半句，连什么时间吃药都得二哥掌握、提醒，这便是中国农民的老时后遗症。

    “我知道你在网上写帖子，但是我要告诉你，有些话你不要说，对于你不利，我们是自己人，所以我告诉你。”二嫂说。

    “嫂子，没事，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现在不像以前老毛时代了，民主自由意识是人类社会必然的向前趋势。”我说。

    “说是这样说，我是提醒你，他们当面不能拿你怎么样，背后搞你、整你，你得留心着呢。”嫂子还是不放心的对我说。

    “嫂子放心，我知道的。”我说。二哥、嫂子他们毕竟不上网，有些当前的形势不太清楚，他们还很害怕老毛时代那套整人的做法，他们当然是为我好。愚民思想根深蒂固，哪怕不是愚民，他们也被曾经耳闻目睹的血腥统治改造、驯服成了愚民、奴隶。国人已经变得胆小甚微，国人都有那套明哲保身无奈的举止行为，人都害怕大难临头。

    二哥休息起床后说“中国农民的苦楚我是亲身经历过，我们有亲身体会，真是苦不堪言。我们家老三老五曾经也下过乡，他们为什么做出如此没有亲情、人性的举动，让这90多岁的老父做这冲天炮与你为敌，真不是东西，难道他们不懂农民的苦吗？”

    “老三老五他们下过乡，当然知道农民的苦，但是他们自私自利，大凡自私自利的人都冷酷，冷血，没有亲情，没有人性。他们为了达到他们吞噬父母的钱财与房子，他们什么都会干出来，他们不怕丢失亲情，他们做的事情是丛林中的法则，弱肉强食，以强欺弱，真不是东西。因为他们利用政策中的漏洞，入户一定要有上海亲人户主签字的条件，而刁难同样是上海知青的我。”

    “是的，他们是没有同胞父母手足之情，没有人性、没有亲情的变形族。”二哥说。

    “他们虽然经济条件很好，物质生活很富裕，但是我看不起他们，我鄙视他们。他们的生活质量好不是因为他们有能力，而是靠了体制的光辉将他们圈养起来，我不稀罕他们，在我眼里，他们是一堆无用的屎壳郎。”我说。

    “是的，他们是一群只会自己人欺负自己人的无用之徒，可悲可叹，他们不懂世界上还有无耻两字。”

    “那老父亲思想境界太狭隘，太自私，太没有人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理睬他。我早已没有这个父亲，我与他早已恩断欲绝，断绝父女关系。因为他做出太让我伤心的事情，他把我关在上海的大门之外，我原本也是一个正正宗宗的上海知青。”

    “谁都知道中国农民苦难，可我们这家人真不是玩意。老头子应该知道农村的苦难。因为他的母亲被他的父亲赶至乡下；老三、老五亏他们也下过乡，却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居然还振振有词，他们的心是黑色的。”二哥说。

    “他们做的事情不是吃人饭，说人话的行为，实在是可恶至极，我这生是不会再与他们有一丝一豪的关联”我说。

    “我与他们的关系也早已形同陌路，我再也不会认识他们大渡河路开开公寓的家。父亲与子女成为这样的关系已经明明白白显示了他做人的失败，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聪明能干，能干到让在浦西的富裕子女得寸进尺侵占浦东以及外地的苦难子女的财富，真是傻到钻入粪坑里去还不让人解气的怪事。二哥，还好，幸亏浦东改革开放，你没被他们害死；我呢，幸亏我的女儿为我争气争光，我还不至于被他们搞死。他们在我入户问题上的刁难与无情拒绝，是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他们，不会忘记的事情。我与他们的关系已经成为势不两立的敌我矛盾。虽然断送了我一生的青春、婚姻，我恨他们，但是我将用我智慧与才干的付出获得我此生梦寐以求理想与愿望的成功。”我紧接着说。

    姥姥的二哥不怕得罪浦西那些只会欺负自己人的无用之徒，他曾经还义正词严的当面说浦西那帮冷血，这是二哥亲自告诉我的：“不管是在浦东还是在浦西我们每个子女都有了国家给予的居住权名分，国家没有在任何地方给予平湖老四居住权名分，不管是平湖还是上海。这个上海的房子哪怕是父母的产权房，我也同意给平湖的老四，何况这是上海的居住权房，老四是从上海这个房子出去的知青，她有权回这个居住权房。按照政策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应该让老四进这套房子，让老四在上海入户。她已经嫁给了一个农民，精神上、思想上、经济上、生活上很苦恼，你们这样的举动真是雪上加霜，只有丛林野兽做得出来如此举动。你们也曾经上山下乡，知道农村、农民的苦难，你们怎么就这么做得出来。再说了，她也是从这居住权房子里出去的上海知青，你们一个个回了上海，凭什么不让她回上海这个曾经出生、求学、上山下乡前居住的地方，你们的心未免太黑，做法未免太狠心了。再说了她女儿的户口在里面，你们说她抢房子，她什么时候抢了你们的房子？我倒没有看出她想抢房子，倒是你们有抢房子的嫌疑。她是写了入户口，不牵涉房子的书面，你们还如此穷凶极恶的将她赶出最后一节末班车，幸亏她的女儿买了产权房，否则的话她将此口恶气含恨咽到死，她喷出的火会烧死你们的。因为你们的做法太狠毒，太不是人做的......”二哥铁板钉钉的一席公正话曾经说得浦西这些冷血一个个缩紧了头颅无言以对。因为他们理亏，但是他们利用上海知青入户政策的漏洞——户主签字，而将我强行阻拦在生我养我的大上海门外。之后果不其然那老昏君将外孙女——宝宝的妈妈扫地出门，将这套居住权房的户主名字改成了外孙子——姥姥妹妹的儿子。姥姥我想起这事便怒火燃烧，好久不能平静。现在姥姥我将这些事看淡了，没有亲情人性的人，姥姥我看不起他们。姥姥我注重亲情，凡是伤痛亲情的事情，姥姥我便情不自禁会触景生情，伤心落泪。

    姥姥二哥不愿丢弃以前在家时的很多五金工具，他把这些工具都搬到了新家。二哥年轻时脑袋很聪明，他在中学是学习成绩是很好的，但是那时农民的升学率是太低太低，这又便是体制的规定、决定的农民升学率的比例。二哥成家前后曾经发明创造了很多农业机械；曾经有上海的科研单位推荐他入上海科技大学学习深造，学费由推荐单位支付，书杂费还是得由个人支出，终因这个原因二哥放弃了这个深造的机会。二哥是考虑到自己是个有两个子女负担的家庭，他有责任抚养子女，所以他不愿让家庭背上沉重的包袱与负担，放弃了可能改变他一生命运、成才的机会，我觉得二哥在这上个问题上做得有欠考虑的。

    老年之时的姥姥二哥又发明了一个不需要用双手弹奏的土制电子琴。电子琴放在土机器的下面，土机器上用小钢片经过人工设计安装好的节拍距离用六角螺母固定好，然后开启电源开关，一首动人悦耳的美曲便飘扬在空间，整个空间旋转着美妙的音符。如要换一首歌曲，只要改变小钢片间的节拍距离，根据这个原理，任何歌曲都能调节固定，转而成为不需要人工弹奏便能得到音乐欣赏的乐器，一首婉转动听的乐曲便能让人感受其中的欢快。二哥说“我只能这样傻乎乎的玩玩这样的土玩意了，也算是一种人生的乐趣吧。”二哥以此为乐，乐此不疲，也算一种自我排遣的娱乐活动吧。我呢，以文字为乐趣，以文字为最后的事业，缺少了人间的温情与爱情，到老了也算是寄托我对人生的祈望吧。

    姥姥我在二哥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10月5日我便离开二哥家，二哥送我到达6号线地铁站。我回到了我们宝宝的家，还要与我家宝宝扯淡几天，在上海多玩几天。

    姥姥我的写作任务很艰巨，与此同时我一直惦记着我的帖文。姥姥我的心中一直很矛盾，我得回家了，回到那个浙江的家，埋头我的文字写作。但是姥姥我很爱我家宝宝，我会很珍惜与我家宝宝相处在一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