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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血色夕阳

散文
时间:2014-03-20 15:0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金刚点击:
        

      今年鞭炮少的可怜,稀稀疏疏寻不到年的隆重,偶尔几声炸响却把河西村老李头的小儿子送进医院。听说买了劣质鞭炮,回去重新点时崩坏眼睛,能不能保住眼睛还是个未知数。

          市中心医院的墙雪白,寒冷的灯光在异常紧张的空气中凝固,寂静的走廊里几双焦急的眼睛迫切的盯着手术室的门.老李头的女儿女婿都来了,还有几个乡邻,大家把手术室的门堵了个溜严.“爹,弟没有事,去那边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吧”女儿说着想去搀扶老李头“不行,我要等军出来”老李头倔强的摆脱女儿的手继续盯着手术室的门,像一离开儿子就没有了似的,嘴里不停的数落女儿女婿。“都是你们,过年了也不回家,整天忙你们那点破生意”。老李头气呼呼的被邻居老王拽到医院的长条椅子上坐下。“老哥息怒、息怒”当人们正在劝解老李头时,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人们一下子又拥了过去。“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老李头声音颤抖,急切的等待医生回答.其他人也抻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医生.“老人家放心吧,你儿子没有事,幸亏送来的及时,再晚一会眼睛就真的危险了”医生的话像顺气丸一样融化了这紧张的气氛.老李头紧紧地抓住医生的手“谢谢,谢谢”眼睛里尽是感激。“大爷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话音未落走廊里想起一片热烈掌声。
          老李头已是花甲之年,也算是老来得子,用眼珠子、心肝子、肺叶子来形容也不为过,稍微有一点差错都会触及痛处。于是,他要摆宴,他要宴请老王,他要把全村的老少爷们都请来,当面向老王表示感谢,也要弥补这些年对乡亲们的愧疚之心。
          正月十五那天老李头家里热闹非常,东邻西舍的几个近邻都被请了来,挺宽敞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狭小。暖抗上方桌坐着老李头、老王、老刘、黄金贵。屋地中央圆桌有胖婶和村里的几个正磕着瓜子嘻嘻哈哈闲聊的女人们。老李头今天特别高兴,苍老的脸上仿佛盛开一朵大菊花,别看他已是花甲之年依旧声如铜钟,眉目之中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用村里老娘们的话说毕竟人家是当过村长的人,而且还识文断字,过年谁家写个对联都找他代笔。“来,来,抽烟,抽烟”老李头打开一包硬盖红塔山,一人递过一枝,正准备出去放炮的女婿赶紧拿出打火机给大家点烟。坐在炕沿边的老王不喜欢烟卷,嫌那个没劲,抽起来不过瘾,摆摆手拒绝,然后从破棉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铮明瓦亮的小铁盒,打开盖抻出一条报纸裁的卷烟纸,熟练的在纸上面抖动几下铁盒,一根自制的外国雪茄成功了,粗的有点像二踢脚,点着之后浓烟滚滚,呛的胖婶一下子躲开老远,嘴里还笑骂:“谁要跟这老东西过日子都得少活十年!!!”“哈哈哈哈”随即屋子里一片哄笑。“哎,胖婶是不你看上老王了?”黄金贵继续打趣的说“要不你怎么一进来就坐在他旁边呢?”“哎!你可弄明白了,我可是先来的”胖婶有点急“不信你问问老李头”。老李头只笑不支声,那张脸更加灿烂了。“老王你说句公道话,谁先进屋的?”“那当然是我先进屋的,你紧紧跟在后面”今天老王一反常态,胆子也壮起来,弄得满屋子人又一次哄笑。
          窗外响起一片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伴着和煦的阳光飘进来,飘进人们的酒盅里。一杯酒下肚老李头打开话匣子,布满皱纹的脸少了些许灿烂。放下酒盅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乡邻说“那几年我这个村长当的太窝囊了,明明知道一些糊涂账的细节却没有胆量说出来,让大家伙的利益受了损失。哎!”“老村长我们都知道那时你也是没有办法,严书记是乡长的小舅子,小胳膊怎么能够拧过大腿呢。”老刘那时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其中的情况也是知道些,看老李头自责也安慰地说。“王兄弟来我给你满一杯”老李头拿起52度的洮儿河酒瓶伸到老王面前“你来我们河西村好几年了,户口的问题都没有给你解决。”“老哥都多少年了,还提他干嘛”老王端起酒杯说“来,大家为了老李大哥的儿子能够早日出院干杯”黄金贵、老刘也一同举杯。老李头再次放下酒盅,“我谢谢乡亲们了,这些话多少年了,一直压在心头,没有机会倒出来,今天能够得到大家的理解是我的荣幸”这时现任村长黄金贵说话了“老村长你的心情我们都知道,其实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听老一辈人说您当领导那几年我们村的人均收入在全乡排行第一,外村的人很多都想进入我们河西村。”黄金贵边说边给大家满酒“老村长身上确实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学习,将来新农村建设我还得向老村长取经呢?“来,咱们在干一个,为我们村将来能够实现新农村规划举杯!!!”这个年轻有为的现任村长说话铿锵有力,连屋里的女人们都举起手中的饮料瓶。
          阳春三月风暖日融,大地却还是一片灰暗色,老树枯枝直指蓝天,好像在誓问苍天春的迟来。
          老李头的儿子军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有看见阳光了,对它的概念似乎已经模糊,好像进入另个世界------凄凉、冷漠而迷茫。整日里除了睡觉就是默想,唯一可以给他快乐的就是窗外偶尔的几声鸟鸣。在无风的日子他就摸索着打开窗户,让凉爽的风吹进来,听不见鸟叫就自己打几声响亮的口哨,释放一下憋闷的心绪。现在的他依旧充满的幻想,因为医生告诉他这个月底他的眼睛就会好,他就可以回到久违的校园,他就可以继续跟他的燕一起上学放学。哦!对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应该念中学了,三月一日就去离村子较远的一所中学(第十八中中学)。忽而他又想起跟燕的约定------约好一起去新学校报道。今天几号?他问自己。等护士来换药问问,正想着忽听有脚步声,好像很多人,挺吵,近了,近了。等他想起来,门也“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人刚想喊军的外号“老红军”,其中的一个女生把食指立在嘴上“嘘”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这是医院,要肃静”。进来的是他的同学梁晓燕、刘冰、李君霞。这些都是他要好的同学,曾经四个人一起吃过一根油条(四个人才筹够一元钱)。他们看见军站在窗前,就围了过去。“喂,哥们”梁晓燕一拍军的肩头明知故问“咱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学校,怎么掉队啦?!”“我还去学校,去WC都困难”军故意沮丧的回答“也许这辈子都这样了”“你可别吓唬我们啊?”刘冰、李君霞也急着说“再胡说八道我们就不理你了”。他们做出生气的样子,边说边把军扶到床上坐下。梁晓燕说:“你猜我们给你拿什么来了?”“现在什么对我都不重要,我就想早点出院,去我们的新教室看看”“听你爹说这个月底你就可以出院了,怎么还那么不高兴呢?”“说是这么说,可我总感觉希望不大”“行了,行了,别瞎想了”梁晓燕从怀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我们说点高兴的事”梁晓燕看着指给军:“这是我们小学的毕业照,还有一张是我们学校‘三好学生’表彰大会的照片。”“我们班五十多个同学就你自己选上了,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羡慕吗?”刘冰也抢着说。这句话军挺受用,脸上有了点微笑。
          河西村几百户人家,东西延伸几公里,在这一带也是比较富裕的村子。新修的立交桥、高速路横空飞架四通八达,仿佛一条彩带从村子中央穿过,一直往南飘向村外。这条路也是这座城市经济发展的命脉,很多外商也纷至沓来,看准了这个被他们视为寸土黄金遍地银的风水之城。
          村政府大楼坐落在村子中央公路旁,占地约五百平方米左右,两层小楼白色瓷砖外套,大楼四周是刷着黄色油漆的铁栅栏,古铜色的大铁门外左右一边一个石狮子把门,真是一座好气派的村政府大院啊!现任村长黄金贵刚刚从乡里开完会回来,马上到村部召集村民代表开村民大会,传达一个好消息说是市政府决定开发我们河西村,打算在这里建造南部新城.
          在村政府北侧有一家小型超市,超市门口有一棵百年老柳树,粗的地方得两人环抱,稀疏的柳条像耄耋老人的头发,形状奇异的树干沟壑纵横,远远望去就好似一位鹤发童颜的仙者。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讲,这棵老柳树还有一段神奇的传说:解放初期这个村子里才十几户人家,正赶上那一年流行瘟疫(日本人曾经在这里建过细菌实验基地),十岁以下的小孩很多都得了一种怪病,肚子大得像个孕妇,渐渐的不能吃饭不能说话,最多能坚持一个月,死的样子惨不忍睹。条件好的人家领着孩子去几百里地的省城找大夫,没钱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惨痛死去。有一家老妇人对神灵很青睐,知道自己没条件去外地找医生。于是,在一个漆黑的越晚拿着一个碗跪在这棵老柳树面前,闭着眼睛虔诚祈祷树神救救她的孩子,磕头如鸡牵碎米。也许是她的真诚感动了树神。只听“哗啦”一声,她睁开眼睛一看碗里有一些草根树皮的东西。后来老妇人的孩子好了,周边几个村子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纷纷前来讨药。故此,这棵柳树成了人们心中伟大的神。
          超市的主人是村里首付潘金文的老婆,三十多岁胖墩墩的女人,高跟鞋脚蹬裤腰粗的像水桶,整个一个圆规造型,人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圆规女人”。现在没到农忙的时候,人们三一群两一伙聚在超市门口聊些近来发生的新闻。“来,大家坐下聊”圆规女人热情的招呼。“听说黄村长召集代表开会你们怎么不去呢?”“我们,我们又不是代表,人家是代表开会”李四叔拽过一个凳子坐下。“不用去我也知道,肯定是征地那点破事,耳朵都磨出糨子来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二癞子笑嘻嘻的说:“那点破地赶紧征去算了,给钱俺好说个媳妇”“想的美!就怕到时候地没有了,连媳妇的影子也看不见”圆规女人的话让李四叔深有感触“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十年前修公路征地现在还打官司呢。”“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娶媳妇命喽。”二癞子摸着自己秃脑瓜蛋子一脸沮丧的笑。
          老王这几天穿得挺整齐,十八块钱买的皮鞋铮明瓦亮,破棉袄里穿着一件白衬衫,嘴巴子剃得溜光,迈着四方步拎着酒瓶子走来.“一斤酒,四根麻花”“哎,你每天不是两根麻花吗?怎么饭量增加啦?”圆规女人诧异的问。其他人的目光也追过来。“没,没有”老王咧嘴笑笑。“记上,干了活算账”“怎么样?王哥是不有内容啊??”二癞子嬉皮笑脸的过来想弄个明白,可老王不吃那套,拎着酒瓶子,抱着麻花就溜了。“你看看,你看看,他指定有情况”二癞子用手指着远去的老王眼睛看着圆规女人哈哈的大笑起来。
          村部二楼会议室里人声鼎沸,幸福伴随着和煦的春光在每个人脸上荡漾。村长黄金贵将一张规划图展现在古铜色的桌子上,慷慨而激昂的讲述:“这就是南部新城,这就是我们河西村的未来,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上级领导的工作,让我们一起共建美好家园”小小的会议室里顿时掌声雷动。黄金贵伸出双手压了压,拿起杯子润润喉咙继续说“这个计划在五年内完成,在这期间不准搞任何建筑,一旦发现马上拆除,不听服从者严重处理(罚款或拘留)”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打断黄金贵的发言,他拿起话筒“喂!是严乡长啊!行!行!谢谢领导关心,我们会随时欢迎”放下听筒黄金贵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春寒料峭的天气突然刮起大风,街道上掀起的灰尘遮天蔽日,一排排行道树失去往日挺拔身姿小草似的被狂风玩弄。
          医院病房的窗户关得溜溜严,外面的世界完全被隔离。在这几平米的空间里军耐心的守候孤独,分分秒秒都在心里细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朦胧中看见了他的燕,看见了他许久没有听见的笑声,清澈、柔缓像水一样恬静。他们一起奔跑在去学校的小路上,凉爽的风触拥着他们穿过坑洼不平的庄稼地,越过一条清澈的小溪,再经过几家农舍,前面就是梦寐已久的新校园了。当他兴奋而激动时正想牵着燕的手进去却发现人没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学校也变成一片荒凉的乱石岗.军在恐慌中醒来,眼泪浸湿了头上裹着的纱布,伤口似乎在化脓,阵阵剧痛撕扯着稚嫩的心.军再一次被送进手术室,再一次面临生与死的选择.
          厄运把军从光明的世界一下子扔进无底的深渊,曾经的梦想也变成了幻想,像幽灵一般游荡在有声无色的世界里。
          军的母亲患有严重的精神性疾病。在军八岁的时候(军刚念一年级)母亲被拖拉机压折双腿,走路靠两只手在地上爬行,经常爬到路口在如血的夕阳里等候军放学。看见军回来就使劲拍手笑,蓬乱的发丝被夕阳染成金黄色,半遮半掩着满是喜悦与泥垢的脸。马路上的汽车离老远母亲就大声喊“车,车!!”瞪大了充满恐怖的眼睛。“疯子!”燕突然停住喊了句.然后问军“谁家的?”“不知道”军的脸上显出一种莫名的苦涩.他不想让燕知道自己有个精神病的母亲,更不想面对那些异样的眼神.于是,他从母亲身边匆匆跑过,像没看见似的一溜烟没影了,身后留下母亲呆滞的目光和被夕阳托起的长长的影子。    
          很多时候军都会想起夕阳下的母亲,瘦弱的身躯在夕阳里艰难的蠕动,像一只瓢虫在地上爬行,用简短的距离丈量母亲博大的胸怀.有谁能够知道这徒劳付出的真正意义?又有谁可以理解母亲爱儿子那颗真挚的心?现在即使军的白天变成永远的黑夜,滴血的现实也很难让他释怀.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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