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梦幻的早晨（一）
 

　　乡村的早晨总是充满刻苦铭心的真谛。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古诗的字面意思说的是炎炎烈日下，农村劳动的艰辛。其实，生活在闽北的村民，在六、七月份的生产劳动中，天刚蒙蒙亮时，老的、壮的、年轻的、小的往往就已经在田间劳作了。
　　一阵大雨过后，乡间的小路泥泞而湿滑，周围的丘陵山区，山脉延绵、峰峦起伏，雨水清洗过的树木更显苍翠，在盘旋曲折的山路脚下，雾气笼罩着秧田。
　　大雨过后的清晨，有些凉意。
　　梦婷头上戴着斗笠，卷着裤脚，弯着小腰，两只小手不停地拔着秧苗，此时，晨光才能分辨出田间的秧苗与稗草。她认真地注视着所拔的秧苗，生怕将秧苗与稗草相混。左右两只稚嫩的小手抓住秧苗在水中不停地搅动，时时溅起水花，水花夹带泥巴是浑浊的，梦婷的额头上、脸上已经布满了花花的泥尘了，她没有去清洗，原本美丽的脸庞只能任由泥巴的涂抹了。汗水夹着泥巴从额头流下，让她的双眼更显灵动、俏媚。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着，田间已经堆起一小堆的拔好的秧苗，阳光穿透了晨雾照在秧苗田上，梦婷挺起腰，抬起头，环视周围的群山，山中绿意浓浓。在田间走了几步，到了田头，用清水洗去手中的泥巴，将眼前的头发撩到脑后，看看田间那拔好的秧苗，心中想道，“够大伯插一阵子了。”正想着，一阵叫声传来，“阿姐，吃早饭了。”
　　梦婷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妹妹的叫声。
　　一会儿，妹妹提着篮子到了秧田边。
　　“阿姐，你拔好那么多秧苗了.”妹妹有点惊奇。
　　“要多拔点，不然不够大伯插秧的，大伯插秧又快又好，我都有点担心，过一会儿，大伯来插秧时不够他插。”梦婷分析着。
　　“还是先吃饭吧，你那么早就来拔秧了。”妹妹边说边将篮子递给梦婷。
　　“好的，”梦婷顺势接过篮子。
　　打开篮子，碗里装着香喷喷的米饭，米饭的旁边是炒好的鸡蛋、茄子、冬瓜。
　　几分钟的功夫，梦婷吃饱了，还剩下一些蛋和青菜没有吃完。看的妹妹站着，梦婷急忙说道：“还有菜，你再吃一点吧！”
　　“不要，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你要多吃一点，没有吃完的鸡蛋留给你中午吃。”妹妹边说边下田也去拔秧了。
　　听完妹妹的话语，梦婷眼泪含着心酸的泪水，两个多月来的经历历历在目……
　　乡村梦幻的早晨（二）
　　乡村的早晨充满生机，充满希望。
　　改革开放的春风早已吹遍神州大地，农村的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在农村中以焕发出勃勃生机。几乎的农民家中是粮食满仓，生活是蒸蒸日上。可是，对于梦婷、梦玲两姐妹来说却是苦涩连连。
　　四月的星期五的一个早上，梦婷做好饭后，拿着书走到房子的后山坡下，此时是山花烂漫、春意盎然。她没有去欣赏这春天的美景，只是放开喉咙，大声地朗读着语文书上的内容。没读多久，妹妹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自己的身边，喘着粗气说道：“快回家，妈妈晕过去了。”
　　梦婷收好书，急匆匆地往家赶，一进房间，只见妈妈躺着床上脸上煞黄、煞黄的，眼睛微闭，梦婷扑倒妈妈的怀里，大声哭喊到，“妈妈你不能有事啊！”一会儿，医生来了，家里挤满了邻居……妈妈总算醒了。可是几天之后，爸爸又摔伤了，真是祸不单行。自己本来已经读到了六年级，过两个多月就能考初中了，可是现实将梦婷的梦想击碎，只好辍学在家，作为农民的女儿，没有兄弟，只有长女为父了，在大伯的帮助下，挖田、砍柴、洗衣服等等，凡是能做的事都做了。其实自己只有十五岁啊！
　　看看田间还有成片的秧苗没有拔完，梦婷擦去了泪水，下田继续劳动了。
　　没过多久，大伯挑着土箕走到田边，看到田里拔好的秧苗，气愤地说道：“这短命死的，会做一样都好，什么插秧、犁田都不会，害得梦婷书又没有读，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女儿，从小就没有做什么事的，现在遭报应了。”大伯大声地骂着，声音在田垄里回荡。
　　梦婷、梦玲两姐妹不敢支一声，静静地听着，刚开始还以为大伯是骂她们，听完大伯的话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大伯骂的是自己的爸爸。
　　“梦婷，没有念完小学能不能去念初中，家里的事由大伯负责，开学后，我去中学问问。”
　　此时大伯的语气缓和了些。
　　“大伯，恐怕不行了，再说，哥哥们在读初中、高中，您再累会影响他们的学习的。”梦婷轻轻地说道。
　　‘苦了你们两姐妹了。”大伯边说边装秧苗。
　　“这秧苗确实拔得好，你们的阿爸小时候就是什么事也没有做。”大伯深情地说。
　　大伯的话，唤起了梦婷的妈妈常常说到爸爸的过去……
　　乡村梦幻的早晨（三）
　　梦婷的父亲出生于解放前。几十年前的闽北山区，梦婷的父亲住的房子前前后后森林密布，满山翠绿、葱葱茏茏，时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没在家的四周。家门口的小溪清澈见底，村民们做早饭时，几乎都用门口的溪水，村民们照样健康地生活着。
　　有一年的早晨，梦婷的奶奶做好早饭后，叫自己的父亲去挑水，爷爷却说没有吃饭不够力气，不让父亲挑水，却让大伯做了。
　　梦婷的父亲虽然没有什么刀光剑影的经历，但是，在村中却留下了一则真实，让人思索的故事：
　　有一次，梦婷的大伯犁完田，叫父亲去学习如何犁田，父亲去说，“那都是死的事情，怎么要学？”结果到现在也不会犁田、插秧。
　　想到这里，梦婷的内心带着一肚子的苦水。
　　看到眼前还有成片的秧苗，梦婷低着头继续拔着，还时时提醒妹妹拔秧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空中没有一丝云，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秧田里的水会烫脚了，拔好的秧苗露在水田上面的有的卷起了叶子，田里冒着热气，静止的灌木林的枝桠上，知了一动不动的趴着,沉闷的空气中，它的叫声好象在不停的说：热死了。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姐姐，我有的头晕，想吐。”妹妹手里边绑着秧边说着。
　　“不要拔秧了，快到田埂头的树下休息，把上衣解开，透气。”
　　梦婷马上放下手中的秧苗，扶着妹妹到树荫底下，并大声叫道：
　　“大伯、大伯！梦玲好像中暑了，您赶快过来看看。”
　　在离秧田不远插秧的大伯听到梦婷的喊叫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到了梦玲的身边后，摸摸梦玲的额头，感到有点烫。深情地对梦婷说：
　　“先休息一会儿，等有云遮住太阳后，就送梦玲回家。”
　　“大伯，妹妹不会有什么事吧！”梦婷着急地问道。
　　“不会有事的，只是轻微的中暑，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大伯笑笑地解释。
　　“不要那么紧张，我现在好多了，不会想吐了。”
　　梦玲闪动着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翘着小巧的嘴巴，笑嘻嘻地看着大伯和梦婷。
　　几分钟后，果真太阳被云层遮住了，梦婷送梦玲回家了，刚到大门口，就听到阿爸的气呼呼的叫骂声，“不要瞧不起我只有女儿，你林祝有五个儿子就讥笑我了，看你今后……”
　　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