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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生在1933年，就是那个年代，妈哇哇待乳的在襁褓中就和舅舅及一大家子十多口人，被外公、外婆、二姥爷还有太姥爷双肩挑着的挑着，背着的背着，随着中原迁徙的大军，冒着枪林弹雨，历尽千辛万苦，从关内闯荡到了东北，那时候关外人都是带着梦而来的，尽管也许前途未卜，但是她们听说关东人少地丰，物产丰富，能挖到人参、采到东珠，能发财致富，还可能占上一大片山林，占山为王，最后带上白花花的银子衣锦还乡…….,这就是那个时候闯关东人的所有梦想。 是梦就是渺茫的，东北除了满眼苍翠、人烟稀少外，眼见的和听到的太多真就无法对上号，不过这里的崇山峻岭，和关外的矮墩墩的山包包比起来，倒是有了太大的视觉冲击。 姥爷对妈说，那一次的迁移，死了很多人,活着的人很少,太姥爷这一大家子十多人到了东北后，也就剩下了几个人了，姥姥在那个逃难的过程中染上了“痨病”，终日咳个不停，那个时候更没有人会治疗这种病的，最后姥姥在妈三岁的时候就吐血而死。 一起逃难来的幸存下来的山东人，依山而居，用它们勤劳的双手，用泥土垒起了属于自己的家园，她们在这白山黑水间“放山”、淘金、垦荒。 妈在家排行老幺，舅舅比妈大了六岁，姨妈比妈大了四岁，可是因为当初闯关东时候的挨饿受冻，舅舅和姨妈都长得瘦瘦小小的，像极了一个个没开乍的萝卜头，因为姥姥去世的早，姨妈和舅舅就当起了家里的小大人，每天都是里外的忙乎着，种地、喂鸡、生火、做饭、缝缝补补，唯有妈被哥姐照顾的倒是白白嫩嫩的，很得家里人的欢心。那时候男人们大都外出放山，女人们就带着孩子在家种田，养些小牲畜，维持生活。 “放山”也叫“走山”是那时候挖人参的俗称，人们叫人参为“棒槌”，它是一种自然生长的植物，去城里的药房换钱，好的棒槌比金子都要金贵好多的，一般情况下村子里年轻力壮的人会组合到一起，每年等到长白山上的冰雪开始融化的时候，他们就要带足干粮，走到深山里去，在那些个醉人的四月天里，放山客就怀揣着那一个个梦想，不知走遍了长白山里多少的沟沟坎坎。 挖棒槌是一件艰辛而冒险的事，可以说完全是在与命运做赌博，为了获得那难以捕捉的幸运，整个夏天都要行走在深山老林中，受尽风吹日晒的折磨，还有野兽的惊吓，那时候原始森林里野兽出没是常事，所以不时的会有被熊瞎子和东北虎吃掉的人，太姥爷就是在一次去“放山”的时候把命丢在了那片原始的森林里，成了异乡的孤坟野鬼，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故乡。 挖棒槌更是一种靠运气讨生活的行业，每一个放山挖棒槌的人，都把希望建立在那莽莽的林海里，在那层峦叠障山岭间，隐藏了他们那些太多的梦。 那时候的太姥爷和姥爷、二姥爷就是搏上了自己的性命，盼着老天的垂爱，一年年的去“放山”，养活着一家的老老少少。 第七章童年 （二）抗联 一九四一年，消停的光景没过上几年，战火硝烟和匪患就连姥爷住的这小小的山沟都无法逃过那一场场劫难了。 妈说，二姥娘是二姥爷从关外逃难时带过来的新媳妇，似黄花一朵的大姑娘，有着清丽的容貌和腰身，更有着山东人的质朴善良和勤劳，姥爷和二姥爷他们去“放山”，她就带着家里其余的老小操持家务和耕田种地，来到这里的第二年，就给二姥爷添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娃娃，全家人都因这孩子的到来，暂时把生活的清苦放到了一边，享受着难得的幸福，正当年的二姥娘生了娃儿后更是变的水嫩和丰腴起来…… 偶尔去镇子上换粮食回来，姥爷他们就会讲一些，日本鬼子烧杀抢略的可怕场景，村子里的人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唯恐村子里的狗半夜的狂吠；更怕辛苦一年的粮食被山上的土匪一窝端走，断了家人的口粮。 妈还小，只是记得每当夜晚有了狗狂叫的声响，男人们就会把孩子从被窝里拎出来，和女人们一起藏在地窖里，妈说那时候刚开始还觉得好玩，可是后来才明白，不是好玩，是为了躲过灾难的。 胡子抢的是粮食和漂亮女人，可是日本鬼子可是什么都要的，甚至杀人、烧了你的房子。 可怜的二姥娘逃过了几次胡子的抢劫，可是终也没有逃过日本鬼子的魔掌。妈回忆到。 入冬了，早过了“放山”的时节，全家人就都聚在了一起，又要临近年了，姥爷他们就去城里卖了棵山参，换了些过年要用的东西，正在全家人忙碌着为过年准备着大红灯笼，黏火勺，做豆腐的时候，一场噩梦就到来了。 那时候，伪满政府统治下的东三省，日本鬼子为巩固政权，侵略军到处“扫荡”，他们高喊“王道乐土”、“建设大东亚共荣圈”，手中却挥舞着血淋淋的屠刀对东北人民进行烧杀、抢掠、奸淫等残暴活动。 妈听姥爷讲，在那个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队鬼子就闯进了村子扫荡来了，一声枪响打破了静寂夜，紧接着村子里的狗就狂吠了起来，还没来的急躲起来，全村老老少少就被一起赶到了一个场院里，鬼子说村子里来了共匪，必须交出来！没有人敢出声，村里的村长就被这样无辜的杀死了！可怜的二姥娘抱着孩子躲在人群里，还是被鬼子盯上了，他们像一头头野兽一样扑了过去，就把二姥娘蹂躏了……，鬼子抢够了，杀够了，烧够了，扬长而去…… 那美丽又可怜的二姥娘，在那夜后就神情恍惚，过了两日后便吊死在了仓房里，香消玉陨了。 那时全家人真的是绝望了，恨死了日本鬼子，也害怕极了那种日子。几天后二姥爷就毅然决然的擦干了眼泪投奔了杨靖宇的抗联组织。 这样家里只剩下了姥爷和这一堆没娘的孩子。 方荷儿（未完待续)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