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的心中总涌动着热情澎湃的溪水,它竟牵引了我一路狂奔,引我看到大海了。 我心中的大海依旧是对故乡不变的思念。多少次,每当我仰望星空,看到一轮满月似,竟会莫名的忧伤。是为明月而忧伤吗?因为会有月圆的时刻,也会有月亮亏损的时刻。不是的,是为亲人,多少次,当我因为思念亲人而双眸盈满泪水时,我告诉自己:其实我也是脆弱的人,我强烈的思念亲人,又害怕见到亲人。近十年了,我强烈地挤压着内心的忧伤,因为弟弟的病竟整整折磨了全家人十一年。人生有多少个十一年?在这是十一年中,我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经历了一次次失败,爱情路上的被刺伤,婚姻路上,早娱乐危机重重。这些我都挺过来了。而唯一不能挺住的是正视我的家。多少次,我曾梦想着:一家五口人,窜坐在一个有阳光,方向四溢的庭院,我听妈妈唠叨一些陈年往事,爸爸依旧沉默静思,姐姐仍旧焕发年轻人的活力,弟弟能像正常人一样,少些埋怨。 家,你依旧是坚挺不倒的一棵大树吗?我不知道。真的特别地希望你是永远平静的港湾。妈妈是永远坚守在港湾里的人。她是不会说累的。 其实,妈妈也累了,她的被刺得伤痕累累的心,谁去抚平?姐姐,我? (一)我的老城 1、心中流淌着一条小河 我是早产儿,用妈妈的话来说是被提前赶出来的孩子。 当我真正理解好这句话时,已经长到七岁了,农村里只记虚岁。七岁的孩子已经算是个大小孩了,如果不是大小孩了,那爸爸有怎么放心让我带着比我小两岁多的弟弟呢? 以前,因为带弟弟被爸爸、妈妈打的记忆基本记不牢了。但这一回,因为是惊天动地了,我和弟弟又从鬼门关中走过了一趟,这种事,谁说想忘就忘了呢? 这天早上,是1988年的农历十月初十,爸爸妈妈为到底谁去挑茶籽去榨油的事,小吵了一阵。爸爸以一贯的冷漠冷对妈妈的暴风骤雨式的咒骂,妈妈被激出了勇气:“我去,没有你,我就活不成了!”早饭还没吃,就急急地挑了百来斤重的茶籽到村北头榨油取了。 爸爸经常没心没肺惯了,全然没有顾及到在一旁观战的我和弟弟,更料不到一向乖巧的我也会闯祸。 这天早上,因为昨两天都在下雨,路面湿湿的,滑溜溜的。我暗暗地为自己的聪明而欢呼。只是妈妈也许因为太气愤了,挑了百来斤中的茶籽竟也能走得如此之快,以致把我和弟弟远远地泡在了后面。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和弟弟的秘密行动,我们都不做声,远远地跟在后面,还故意离远些,预防被妈妈发现。 我和弟弟暗暗高兴,前面两排大脚印,后面紧跟着四排脚印,我们一直尾随在她后面,直到到了榨油的地方,竟没有人觉得好奇。其实也没什么好奇的,在1988年的冬天,在中国小县城的小乡村,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有两个以上的小孩,做家长的,整天被农活压得难得歇一歇,谁还会闲适的心情去管别人家的小孩呢?况且,在如此小的村庄,夸张一点说打一个哈欠,全村人也能听到,又有谁不知道我妈妈是何许人物,我的弟弟又是她什么人? 因为太麻痹大意,刚好给我和弟弟的冒险行为提供了极佳的机会。 妈妈已经把茶籽挑到对岸榨油的油槽里放下了,我疑心她是全村数一数二早起的人。料不到她已经排到最后了,前面至少有七八个人在等。 弟弟吵着要到桥对面的油槽边上看看。吵得我不耐烦了,只好答应他。我又担心木桥太小——最多只能容下两个人,又太滑,因为前面一连几天下了大雨,就顺手从桥对面捡了根暂时没有人用的竹竿,一头牵着弟弟,蛮以为这样应该没事了。 我原以为我已经七岁了,能够照顾好小弟弟了。可实际上,我低下头坎儿里翻滚着黄泥浆的河水,竟慌了神,一只脚竟掉进湍急的油槽下的潭水中…… 这是我依稀记得的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我们被榨油厂的厂主救起时,全身已经湿透了,妈妈竟然没有哭,表现出异常的镇静。在旁边等候炸油的村民们都劝妈妈,这可以验证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说的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果没有一连几天下大雨,榨油的油槽潭里不会储存那么多水;如果我们掉下水中那一刻刚好排水,也许也不知道被冲到哪儿去了。 就是这样一条差点断送我和弟弟的性命的小河,它竟从此流进了我的生命里。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