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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音跌宕

散文
时间:2015-07-31 10:46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旷江点击:
        
  冬音跌宕
  
  【一】
  北国的冬季的风,吹动一片撩人的清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静漫地飞舞着的雪,轻轻地,挑起一轮又一轮涌向天际的热潮,河岸例行的悬铃木,早已是脱落了叶儿,被这雪轻悄驻足而立,仿若一朵盛开的雪百合
  “嘿~阿爸,回家吃饭啦……”一声呼唤穿透云霄,惊得几只落群的羚羊飞也似地向雪丛深处穿去。天空也好似被唤醒了一般,出奇的明澈干净,远方几朵浮动的白云,静默着,享受那微弱的阳光雪花飞舞得更美了,轻盈的舞姿,净白,纯朴,简素,出水美人般清亮柔和。稀稀落落的几珠紫玉兰敞开厚阔的叶子,婷立于大山脚下的几片不知名的森林中,与那高大的云衫形成强烈的对比。
  “嗯,知道啦!”又一轮回音涤荡。
  “嗨,这天真冷。”阿爸撮着手,略带急缓地向那小屋行进。还未进屋,便听女儿道:“阿爸,你有没有看见阿姐呢?她都出去半天了,咋还不回来哩?!”
  “俺咋晓得!”
  母亲从房子里走出,双手冻得直抖:“这闺女也是,偏要一个人出去,俺叫婷儿陪着,她还不中。”“别出什么事儿就好,”阿妈轻声絮叨着:“好了,阿爸,和婷儿进屋吃饭吧!”
  
  【二】
  山林中,积雪深深地掩藏着道路。雪诺拖着长筒毛靴,慢慢地向更高处走去。几只小鸟跳跃在树尖,晃荡下一片片的白雪。
  雪诺眉间已是被白雪停留,两湾银似的月儿安然地挂在脸颊上,随着雪诺眼神的跳动调皮地欢跃着。
  “哈,人参,”雪诺美目忽地瞥到一旁的一堆纤草中央,惊声道:“终于找着了!”
  纤草已是枯黄,想是由于头顶树木遮掩的缘故,这草丛上少有白雪。一片片细长的黄叶儿向外如发丝般伸出,显露着它曾经茂盛的青春
  雪诺细布上前,蹲下身子,将手套取下,轻轻地拨弄开相互依偎着的草径。草丛内部有着淡淡的温暖,枯黄的草叶儿虽已失去水份,下部的根芽仍旧坚强地支持着,呼吸这山中残留的空气,散发出体温。
  雪诺俏眼微眯,红润的脸颊向后揉动,晶莹的嘴唇也渐显细长,眉间那两湾银月也变幻了身姿。小手将那人参周遭的细土拨弄开来,便欲取出人参。
  忽地,一丝草叶唏唆的声音自右手后侧传来。雪诺心中一惊,便欲缩手,却仍是感觉到右手小指传来阵阵锥心的疼。一咬牙,取出背篓中的一把劈刀,便向小指挥去。
  “雪诺,不要!”清脆的声音自一旁的小道传来。受了惊吓,雪诺手中挥舞的刀愣得掉落,身子呼地向后侧压去。一位少年急忙跑来,抓住雪诺的手便向口中送去,用力地吮吸着,接着,便是一口带着乌黑血迹的液体自口中吐出。那液体溅上一旁的雪丛,慢慢得渗入,将那白雪染得紫黑。
  那少年很快又吸出几口浓血,直至变得鲜红,便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一瓶装有白色粉末的药剂和一捆纱布。干净利落地将伤口包扎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种枯黄的深丛中,常是藏有毒虫,早些应该用刀试探一下的!”少年盯着雪诺,略带嗔怪道。
  雪诺不语,眼睛微眨地望向少年,脸颊已是被冻得通红,一头发丝随冷风悠悠地飞舞着,双唇互咬,面露羞涩。
  “起来吧,别把衣服弄寒了!”
  雪诺低下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渍:“石云哥,你咋也在这儿哩?!”
  “噢,俺来采药来着,刚才在那树后休息,”石云指向身后侧:“听到有人声儿,走过来看看,便发现你被咬了。”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你这手!”
  “你也够狠心的,哈哈,不过没事了!”
  “嗯……”“谢谢石云哥……”
  “没啥,”石云用手挠了下头皮,腼腆道:“快,采了这人参,俺陪你一起下山去。”
  “嗯……”雪诺左手轻弄右手,目光瞥向远处。
  
  【三】
  “阿妈……”
  “阿妈--阿妈,你看,”雪诺推门而入,还未坐下便满目欢喜地说:“人参,阿妈,你看--”
  阿妈从房内转来,满脸红光--仿是房内的温暖的气息将阿妈整个人都熏陶了一番。一头仍旧乌黑发亮的头发平缓地向后延伸着。双鬓也各垂下一条发辫,含笑的脸露出雪白的牙齿,双目中深深地透露出饱满的精神气。
  “呵,还真是哩,这丫头,去老半天……”阿妈看向雪诺从背篓中取出的人参,正欢喜,却一下注意到那包裹纱布的右手:“呀!这是咋弄的!”
  阿妈快步上前,抓着雪诺的手,满眼惊悸。
  “没事儿,阿妈。不过被虫咬了一口。”……
  “哈哈哈,这不是石云么,怎么,你又来找婷儿啦?”屋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呀!石云哥还在外头哩!”
  “林山叔,这个,俺和雪诺一起来的--”
  “和诺儿一起来呀--快,进屋去,进屋喝杯热水。”
  话音落,石云便探头进了屋。房子虽处山区,内部确是光明亮丽。屋顶平铺一片透明塑料,隐隐有着光亮透将进来。几只涂了漆的板凳端正地摆放在一张擦得干净的方桌四周,地面虽是泥板,却也修整得平平展展。屋内气温明显较高,能感觉得到颈上的几丝雪绒已融化开来,水滴顺着背脊温温凉凉地滚着。
  “楠姨。”
  “嗯,呵呵,石云这孩子,又长大好一截了!来,快进来坐。”
  “阿妈,这次呀,多亏了石云哥,要不,俺这手就得废了!”
  阿妈瞧着雪诺,红润的脸蛋儿,明亮的眼中那份隐若游丝的感觉,串联着雪诺整片身心。
  阿妈望向阿爸:“林山,去端杯热水给石云暖暖手。”
  “俺去。”雪婷在一旁应声道。
  阿妈望向石云:“石云啊,你哥恰才到俺家来。”
  “啥,俺哥回来啦?!”
  “嗯,俺刚送走他,回头就又看到你,”雪林山憨憨地说:“你阿哥呀,现在有出息啦!出去闯荡几年,这不,又是手机又是包地回来。刚才到俺们家来,向你楠姨提亲呢!”
  “噢,这样啊--林山叔,楠姨,俺回去看看俺哥,这就走啦!”
  “这孩子,都没坐会儿就走。也是,你哥多久没回来,是该两兄弟亲热亲热了,俺也不留你。晋楠,你送送石云。”
  “阿妈,俺也去……”雪诺见阿爸和石云已走出屋道。
  “诺儿,你来,阿妈有话对你说。”
  阿妈将雪诺牵至炕上,盘着腿,道:“诺儿,你是不是对石云这小子有意思?给阿妈说实话。”
  “嗯--”
  “诺儿,恰才你也听到了,石云他哥……”
  “可是,俺就喜欢石云哥一个。”
  雪诺瞧着阿妈,阿妈的眼中流露出挣扎的神色,可忽地又转为坚毅:“不行,石峰这孩子,现在又有钱,人又好,嫁给她,你以后享不尽的福!”
  “俺不要!”雪诺哼地丢下一句话,便向屋子东头自己的反间跑去,“俺只跟石云哥!”
  山间,骤骤的寒风凛冽不止。那一络络连绵向远处的山,似是述不尽的情思,迂回地盘踞在窗前雪诺的心中。风动,发丝凌乱。远方,素白的大地庄严地沉默着,那原本淌向大山之外的小河也失去了生息,犹如一湾沁了苦涩的晶莹,于这淡淡的月光下,轻悄地吞吐内心的爱意。可这爱,此刻也尽被狂风凝固。
  
  【四】
  时光如歌,春从春意夏归明,秋处清瑟冬又宁,四季的风吹动山间那一曲最为婉约的诗意,蕴酿着那一份清冷的美。
  雪诺已是出落得更为美丽动人。一身藏青色的棉大衣紧肃地裹在雪诺纤细的身子上,素白的棉帽框掩不住那青丝之于阳光大山的期待,于帽檐伸展出一份窈窕的动人。
  雪诺紧蹙的步伐向山的另一侧石云家蔓延,脚下是近下的纯白的雪绒,每一次的轻踏,都激起一方咝咝的轻鸣,仿佛这雪儿也在微微细语。
  雪诺来到河边,河对岸俨然一座由红砖黑瓦砌成的楼房,房子的背面,直立着一围云衫林,雪绒一层接一层的铺络而上,为这云衫着上了一匹亮丽的银装。左侧是四五株高大的刺槐,静立如军人般守护着这一方的土地。右方的几丛紫丁香,早便是开始酝酿着美丽,静待来年春天喷吐芬芳。
  雪诺站在一块较高的石头上,对着河对岸的房子呼唤:“石云哥--石云哥--”唤声回响在这天于地的静默中,一圈一圈,如涟漪轮回,散落开来。
  不一会儿的宁静,便见石云推门而出,口中游走的气息化为一阵云雾:“诶--雪诺,你咋来了哩,来,到屋来!”吱呀,石云的声音刚落,又是一阵门语,便见石云的阿哥石峰自屋内走出。端庄的笑,高雅的凝视。
  “哟,雪诺呀,来,到家来,我和阿云刚才正议着要去你家呢!呵呵,既然来了,还不进屋坐坐!”
  雪诺不语,径自向前走去,镶着花边的棉靴在冰面上践踏着粒粒雪子,微露嘶嘶的声响。已近三九天,寒风在山谷中凛冽狂啸,小河本就是平缓的性子,如今挨了这冬日冷风的鞭笞,更是显得沉默不语,静涩得似雪诺帽顶上的绒花。“嚓…”
  “嘎吱--”
  突兀而又明了的轻脆声自雪诺脚底传来,冰面像是被重物击打了的玻璃一般,一网一网地从雪诺脚下向四周蔓延开冰花,细碎的冰凝反射着阳光,寒气逼人。
  雪诺心中咯噔一下,便迅速伏下身子,用双手借力支撑着冰面,冰面碎裂的声音似有所减小,可马上,便是更为剧烈的嚓嚓声,瞬息,只闻“哎呀”一声,便不见了雪诺的身影。
  石峰两兄弟正转身进屋,听闻这突兀的一声叫唤,转身不见了雪诺,便都是着急得向河边跑去。可不出几步,房内便传来一位妇女的声音:“阿峰,你回来!”接着,房门口便走出一位妇女。妇女面容祥和,发鬓依旧是青丝覆盖,眉湾微扬,轻护着一对晶莹的玉石,虽身着中年妇女常穿的素灰棉袄,却是张扬着一份男子方才具有的刚毅。只见她步调平缓,丝毫不显紧张,那双充满精神的眼瞳望向石峰,浅笑道:“阿峰,你来,让阿云去。”石峰似是会意一般,笑着点头回应,可步子却仍旧向河边行去。
  石云打小自山里长大,其水性之深谙,自不必说,不一会儿便将雪诺从她掉下去的冰窟窿里撑将起来,接着自己也不费力地爬出。雪诺曲着身子直发颤,发白的面容撑出一启微笑,不待言语,便是一个喷嚏铺将而出。
  石云见状,一下抱起雪诺向家中冲去。刚进房门,便被那妇女拦住,接过怀中的冰人儿,“去-去-去”妇女抱着雪诺向侧房走去:“都出去,出去…”
  
  【五】
  闻讯而来的雪诺母亲晋楠面露忧容地走进石云家,口中唤着“诺儿”,径至向侧房走去。雪诺已被那妇女换了衣裳,正裹着雪白的绒被倚靠在床垫上,微微颤抖着。晋楠坐上床沿,将手放在雪诺额上,“还好,没有发烧,”晋楠收回手:“你这孩子,有桥不走,非得上冰面去了?”“近些嘛……”“还说!”
  雪诺被阿妈嗔得低头不语,颤抖得稍微弱了些。这时,石云从房门走进,双手拿着毛巾揩弄着未干的头发,看见晋楠,笑着喊了声楠姨,便向雪诺望去:“雪诺,没事吧?”
  “嗯,没事儿……”便有羞涩得将头埋向一边。
  石峰紧跟石云走进:“楠姨。”
  晋楠看向石峰,“诶”得应了声,便转头向那妇女细微的一笑。眼神交汇处,各有一份含义。
  “嗯,阿峰,上年你来俺家说的那事,俺和诺儿他阿爸都允了,这小孩子的事儿,父母说了算。”晋楠望向石峰:“要不,找个日子,喜庆的日子,把事儿定了吧!”
  雪诺正欲说话,却见石峰抬起头,笑道:“楠姨,这事儿不急……”
  “那不急,都这大了,还不成家,等到什么时候!”
  那妇女接话道:“是了,是了,这人啊,一辈子总得有个依靠,早点把事儿定了好。”
  “阿妈,这得要人家姑娘同意呀!”石峰向那妇女道。
  “婚姻之事,父母作主。”
  “嗯,这事就这样了,挑个好日子。诺儿,你也听话,以后和你石峰哥好好地过。萍雨,你和俺出去一下,让他们待一会儿,石云,你也出去。”说着,晋楠便先走出了房子,那被呼作萍雨的妇女也拉着石云的手走出门。
  石峰见他们都是走了出去,转身望向雪诺,只见雪诺侧着脸望向窗外,眼角处,湿润润的一直蔓延至嘴角。
  石峰不语,转过身子,走向另一侧窗檐下的桌子,操起一本书便是读了起来。
  静默雪花在窗外轻悄地飞舞着,山间又是一片宁静
  
  【六】
  距雪诺落水已有半月之时。两家也已商定于正月十五即十日之后为石峰和雪诺举办婚事。天寒地冻的山谷,也好像感知到了喜庆的气氛,几只山雀早早地便是出了窝,在树枝上欢鸣着。
  “晋楠,这诺儿的大喜日子也要到了,家里啥也不缺,就是少了几味炖羊肉的药。这羊肉与别个不同,加几味中药,味儿就是要鲜上许多。明日,俺们和诺儿、婷儿去谷里找找吧!”雪诺的阿爸雪林山盘坐在炕上,对着晋楠说。
  “嗯,也好。俺看诺儿这丫头这几天灰头土脸的,带她出去顺顺气,免得冲了喜庆。”晋楠捂着暖壶,望向雪诺的房间道:“诺儿,和婷儿出来一下,俺和你阿爸带你们出去走走。”
  虽已过春节,但山间仍旧是白雪皑皑,一片洁净。道路上的积雪由于山羊等动物的践踏,早已是消失了踪迹。只是仍旧结着透明亮丽的碎冰,一踩一阵欢唱。
  山谷的内部,终年是少有行人的,含了雪的高大的针叶乔木和丛丛的杂乱灌木相互点缀,将整个山腰及以上团团包围,远远望去,犹如戴着一顶顶雪白的绒帽,格外的美丽妖娆。
  雪诺一家走在山谷内的小路上,脚踩雪子的吱吱声,轻悄地钻入耳窝。
  “阿妈,俺不想嫁给石峰哥!”冷不丁地,雪诺对着晋楠道。可脚步却不停蹄地走着。
  好似都是意料中的事情,没有人惊讶地停下脚步,也没有人再出一声。都是静默地走着。
  “俺喜欢的是石云哥--”
  依旧沉默
  “阿妈……”
  “轰--”不待雪诺再言,只听一阵轰隆声,一大快积雪自山谷的前方奔腾而下,哗地一声呼啸倒地,而后,又是一阵阵轰鸣,两侧的积雪都是纷至沓来。仿是起先约定好了一般,那前前后后的积雪都是奔将下来,两这山谷填塞得充充实实。
  雪林山他们早先听到那一声轰鸣,便是躲向了小路旁侧的一处崖穴中,待外面惊雷声止,雪林山走出崖洞,抬头向山谷前后望了望,失声道:“完了,这样子,前后起码各有上百米的雪塌陷了下来,而且堆积得都有两人高,看样子,是出不去了!”
  雪婷听后,连忙走出,看了看,便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眼神空洞。
  晋楠与雪诺也接连走出,看着眼前的情状,都不由静声哑然。雪诺走到雪婷身旁,蹲下身,双手护住雪婷道:“阿妹不怕,不怕,会有人来救俺们的,石云哥他们会来救俺们的。”
  雪婷仿似从梦中惊醒,抬起头望着雪诺,哗得一下眼泪自眸中奔涌而出。泣不成声。
  
  【七】
  寒风依旧呼啸地吹着,山谷内一片寂静安然,雪诺一家被困已有近三个小时,不过还好,如今正值中午,头顶的阳光正烈,而且雪诺她们也未闲下来,都是奋力地用着背篓中的工具--刀,挖药用的铁铲,一把小型锄头--和背篓,将出山谷路上的积雪向身后搬运。虽是寒风彻骨,雪诺却能感觉到额头冒出的热汗。
  太阳渐渐西斜,寒冷如黑暗一般,无孔不入,慢慢地侵蚀着雪诺一家人的身心,黑暗渐至,恐惧一点一滴从脚底向头颅蔓延。天空步满灰沉沉的云,将大地压得近乎窒息。
  雪诺他们不停息地工作,已是转移了将近十米的雪堆,然而,在前方,仍有着不下于九十米的积雪未被处理。
  雪林山扔下手中的背篓:“妈的,真是倒霉透了!这种事都能碰到,哼!”说完便是向一旁的雪地上坐去。
  晋楠瞥了一眼雪林山,未停下手中挥舞的铁铲道:“运气够好的了,先前我们头顶的那堆积雪恰好从旁侧滑了下去,不然,现在哪有你抱怨的份儿。快起来,干啥都不许坐着不动,快点!”
  “唉……”听了晋楠的话,雪林山深深地叹了口气,又翻身起来继续将积雪用背篓向身后掏去。
  雪诺拨弄着头发,转过头,对着雪婷轻轻地笑了笑,不言语,便又刨弄着积雪。雪婷看到阿姐无畏的笑脸,用力地抿了抿嘴,便也挥着刀具将积雪向身后扬去。
  又是将近两个小时的漫长煎熬,雪诺一家都是用尽了气力。雪林山靠着晋楠,两姐妹也是相互依偎着。天空又已是开始飞动着雪花。还是那么美,月儿远远地透出一丝光亮,映照着飞舞的雪花,将大地这方舞台绚烂得完美安详。侥幸逃出的月光映衬着的大地,万里皎洁,如一块巨大的雪毯,经受着世间最纯洁圣光的洗礼,等待着脱俗成灵,化仙而飞,逃离这尘世的束缚。
  
  【八】
  坠落而下的雪花已是在雪诺一家人的身上浅浅的铺上了一层素白,都静悄悄地坐着,靠着,除了眼睛不时地眨一下,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嗨,晋楠,俺看到红光了,你说咱这是不是上天了呀!这天上就是不一样,晚上都是红亮亮的,嘿嘿,没想到,俺这老黑牛死了还能上天,看来没做多少坏事哩!”雪林山气若游丝,抬着头望向天空到道。
  “嗨,晋楠,晋楠,醒醒,”雪林山推搡着晋楠道:“醒醒,菩萨派人来接俺们啦!”
  “嗯~哪儿呀!”晋楠微弱地抬起头:“哪儿呢,菩萨在哪儿呢?”
  山口处,一团橙黄的光焰微微摇晃,如霞光万丈,亮丽纷呈。晋楠紧紧盯着这团光焰,盯着,盯着,慢慢将身子撑立起来,又是盯着,紧紧地盯着那团光焰……
  忽地,晋楠急忙回转身,用力地晃荡着雪林山,又忙跑到雪诺那儿,一边摇晃一边喊着:“诺儿,婷儿,来,快起来,有人来救俺们啦!来,快起来。快呀!诺儿,婷儿!”
  一听有人前来相救,雪诺,雪婷以及雪林山皆是噌地一下从地面窜起来。然后静静地站着,盯着谷口那一团光焰,盯着,盯着……雪仍在静静地飘,飘到这天地间,飘到那峡谷中,飘向雪诺、雪婷的头顶,飘向雪林山、晋楠的脚上,静静地,静静地,一片一片,一点一点,慢慢飘下。
  雪林山垂下的手指微颤,拉向晋楠:“走,咱别站着,掏雪去,走。”说着,便目光呆滞地拿起背篓,一个劲地掏着。掏着,掏着,忽然哈地一声笑出来:“哈哈哈,老天开眼,菩萨保佑啊!哈哈哈…”
  雪的另一头好似有人听到这笑声,喊道:“喂--里头有人吗?喂--老林,是你吗?--”
  “哈哈,是俺,哈哈--”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雪林山他们突然拼了命一般不知疲倦地搬弄着积雪。
  半个小时过去。雪林山正挖着雪,另一头的红光已不足一米,相互间能听得见锄头铲雪的细微的噗噗声,忽然,那积雪哗地倒下,将雪林山及背篓皆是掩埋其中。而那缺口对面,一团团火红的光亮,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雪诺!”只见石云从人群前方蹿出,踩着那雪,飞也似的跑来将雪诺一把拥入怀中。深深地抱在怀里。却是未曾听到那走过的雪下一声“哎唷”的叫唤。
  “这孩子,真是。大山,你几个快来帮忙,把林山掏出来。”晋楠掩着嘴,指向人群前方的一位汉子笑道。
  不及他们动手,雪林山便是将那积压在其身上的积雪顶了起来,瞪着眼睛道:“谁呀!谁刚才踩俺屁股?谁!?给俺站出来!”人群里相互觑着,忽地一下笑了起来。笑声震得山谷又是一颤。“呀!快走,都快走,不然这雪又得崩下来了!”
  月光皎洁,轻舞雪花,笑声,依旧阵阵地回响在这天地。
  
  【九】
  “哈哈哈,老川,看林,恭喜恭喜呀!”
  “哈,同喜同喜,老刘,来,进屋坐。”
  “恭喜恭喜。”
  “嗯,方子,里边请。”……
  阔阔的庭院,满满的摆弄着十几张大圆桌,白的酒,绿的菜,红的肉,好不丰盛。
  “大家好,呵呵,”只见萍雨走向前方的台阶上到道:“大家静一静。呵呵,俺家老川不会说话,今儿个俺儿子结婚,借各位一个脸面捧俺儿子这个场,俺在这儿先谢谢啦!”说着便是双手抱拳,背颈微倾。
  “俺和老川养这么个儿子,从小一耙死一耙尿地拉扯大,今儿个他结婚大喜,俺从心里为他高兴…”…
  房内,红烛悄燃,红花高悬,艳丽的窗花将窗户装点得美丽多情,红锦上的龙凤犹如活物一般,盘旋腾飞于天际。雪诺静静独坐于妆台前,看着那镜中的美人儿,面含雪脂,肌如凝糕,青丝微垂,默瞳映月。轻轻地,雪诺将红纸含入唇中,一启玉齿似银光乍露,惊诧了芳华,嫩唇微合,又如刀断流水般默默张开。只见那镜中的娇艳,轻轻地,两汩温柔似鲜花绽放,惊艳了整片天际。
  “阿姐,好了没,快到时辰了。”雪婷推开们道。
  “嗯,好了。”雪诺悄然擦去眼泪,强颜欢笑道。
  “婷儿,你来,阿妈跟你说点事儿!”房外传来晋楠的声音。
  “诶,马上勒,”雪婷走上前,扶住雪诺的肩膀看着那镜中如花的人儿:“阿姐,你真美。呵呵,等我出嫁时,也要打扮得这么美。那时啊,我一定不输给阿姐多少呢!呵呵,阿姐,俺先出去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你,你再好好打扮打扮啊!”说完,雪婷忍不住一笑,便掩门而去。
  雪诺一人端坐于镜前,往事流水般汩汩淌来,却都是那个少年:为她吸毒血时的温柔体贴;水中相救时的奋不顾身;还有,还有那雪谷中的深拥,多么让人怀念的拥抱啊!都记着呢,会记一辈子的!
  礼堂上。石川与萍雨,雪林山与晋楠,端坐于高台之上,面露喜色。乡亲们各自坐在院中,喜笑颜开地看着那礼堂上的新人,相互笑着,却都不说话。只见石峰与石云皆是身着礼新郎服,抿着嘴笑,做着禁声的手势。两人身旁各是站着一位新娘,头顶金纱盖,身着彩凤衣,脚踏玉鬃鞋,好不漂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哈哈哈,好,好,来,乡亲们,别客气,好好吃,来来,哈哈哈……”
  “来来来……”
  晋楠与萍雨看着两对新人儿进了洞房,无不高兴地欢笑着。晋楠道:“苦了俺诺儿,大喜的日子还受这委屈。”“可不是嘛,若不是为了好好撮合这两对儿,也不至于这般,”萍雨端起一杯酒,道:“峰儿那孩子一开始便是喜欢的你家婷儿,更巧的是俺云儿也喜欢诺儿。本来也是有意撮合,恰巧中间又发生这么些事,不过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倒是成了眷属,以后啊,看她们这关系咋弄清楚!”
  “哈哈哈,来,俺也敬你一杯。”
  “哈哈,来!”
  --洞房。
  “峰哥…”雪婷面含羞色,娇喘微微,眉眼看着石峰。
  石峰不语,轻轻放下帐帘。
  --石云缓缓地拨开雪诺的盖头,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双手:“峰哥,俺…”“是俺,石云。”“呀!你咋在这儿哩!俺,你,俺……”“你嫁给俺的--”
  帐帘轻缓,红烛悠然。
  大山的雪仍在静静地飘。月儿今宵独美,圆圆的,似一枚含笑的脸,安然地看着这人世间最纯洁,最美好的,爱。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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