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一大早就起床,洗了把脸,走出房间,在民族园绕了一圈。 山青走进员工食堂要了一碗馄炖,正欲举筷,手机响了,是樊妍打来的。樊妍说这会儿她正在去昆明机场的路上,将乘飞机前往悉尼。她已经不是腾宇集团的一员喽,还在山青住院期间,她就向集团提出辞呈了。哦,怪得山青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樊妍天天陪护,一天也没有去上班。 手机里没有声音了,山青回拨过去,不通。他向办公室走去,想用座机拨打,走了两步,手机响了,樊妍说刚才手机电池没电了,换了块电池。樊妍告诉山青,她在他的卧室抽斗里放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一封给他的信,还有一件送给他的礼物。 山青吃完早点后,回到房间,拉开抽斗,拿出樊妍留在里面的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副署名钟骅的澳籍华人画家在悉尼环形码头画的油画,画面上是樊妍和一个半岁孩子的头像。樊妍深邃的眼神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和迷惘,孩子则是天真无邪而又好奇地张望着他的周围,画面左上角的背景图案像是一些形状各异的建筑物,隐隐约约拼成两个方框汉字“明天”。山青放下油画,读着樊妍写给他的信。 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即将登机飞往澳大利亚。我成年以前的家庭境遇,和阿妈痛苦的一生,曾经使我对男人怀着一种强烈的怨艾和警惕,是你给予我男子汉的温情和呵护,是你占领了我心海里的孤岛,改变了我的偏执。在我的梦乡里,我俩常常执手人生路,我深感快乐和幸福。然而,现实是严厉的,早过了而立之年的我,不应该老是生活在梦境里,在兰源市我只能拥有昨天和今天,我的明天不在这里,因此,我选择了离开,我要去守护我的明天。 我走了,我是拂过你的一片云,今生难忘我和你曾经拥有过……。 青,回到云凤姐身边去吧,云凤姐需要你,山蒨和山葔需要你。云凤姐是一位成功的女强人,也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伴侣,还是一个善良、宽容和称职的好母亲。 吻你,梦寐萦系你的一片彩云。 山青明白了,樊妍拒绝他的求婚,是为了让他和云凤破镜重圆。山青又不明白了,这幅油画上的孩子是谁?樊妍临别为啥要送给他这样一幅油画?樊妍的“明天”是指什么,为啥非要去澳大利亚守护她的“明天”?樊妍恪守她对普仲华的允诺,没有让山青知道他和樊妍有一个孩子。 云水县民族园开业后,由于云凤在乐民园举办民族节奠定了基础,山青很快就在几个少数民族的聚居地选聘到能歌善舞的男女青年。 不久,溪源村的农家乐改造工程和火龙坡的温泉游泳馆也告竣,基础设施档次和服务项目都有了较大的提升。这样一来,省里的许多旅行社纷纷增加了“兰源—云水—溪源”旅游线,本土举家休闲消费的散客也是往来不绝,山青原先设想的“城乡一线乐”终于实现了。 果真是覆水难收呵,不知为啥,山青苦苦相求,小姨妈和二桂也几番相劝,伙桑、石玉也加入到劝说队伍中来,连伙亮这个带过兵的老军人也上阵了,云凤硬是不同意复婚,山青没能回到云凤身边。 尽管如此,当孩子们处于紧张的高考复习阶段时,山青都一门心思地守着孩子们,对三个孩子给予朋友般的指导。山蒨姐弟俩在内心深处已经把情感上那令人不愉快的一页翻过去了,山青还是他们的好阿爸。 七月七日,对于参加高考的考生来说,有的是信心十足地迎接这个日子,十二年攻读如何,冲刺在此一举;有的是思想包袱累累,心理压力重重,不堪重负,苦不堪言,他们看不到高考日子里的阳光,他们甚至把整个夏季称之为黑色之夏;山蒨、山葔和伙星则说那是梦幻的日子,一下子是云遮雾障,四处弥漫,一下子又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三天的高考,都是山青接送山蒨、山葔和伙星,云凤退开了。这个时候,对于孩子们来说,山青比她重要多了,山青能给他们更多的有益提示,能给他们坚强的心理支持。 最后一场的收卷铃声响过了,云凤、山青,还有伙亮在学校大门口,迎着三个谈笑风生走出校门的孩子。山葔急着与山青对答案,山蒨眼珠一转,朗声说道: “为了祝贺我们胜利走出考场,三位家长和三个孩子今晚到乐民园家中欢聚晚餐。” 山青一愣,伙亮微笑,云凤不知所可。云凤一百个理解和赞成女儿的主意,可她事先没有想到,没有准备,家里一时拿不出几个能够上桌的菜。伙亮在一旁看出来了,他替云凤解围,说道: “山蒨好主意,我们是该在一起好好聚一聚咯。不过,乐民园我们改天再去,今天‘老知青’饭庄开张,老板是我当年的战友,他又送请柬又打电话,我们就一起‘老知青’饭庄聚聚如何?” “好,好!我们听阿爸的。”伙星从来都是伙亮的坚定拥戴者。 繁星满天,灯火满城。从“老知青”饭庄出来,山青告别了大家,他还要赶着回民族园,明天有两个旅行团队要到那里。山青的车子发动了,他伸出头来,说: “山蒨,你们姐弟三人记住了,多约几个同学来,我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还在高考之前,山青就与山蒨、山葔和伙星商量好,等高考结束后,姐弟三人就去溪源村亲近大自然。 山蒨、山葔和伙星,各自把堆满一桌子的课本和高考复习资料,一古脑儿塞进纸箱里,置之犄角旮旯,与几个同学相邀扎进“城乡一线乐”,全身心地放松。他们来到溪源村,围着山青唱呵、笑呵、喊呵、跳呵,山葔干脆脱了外衣,在果园里跑着,叫着,果园旁边的山凹凹里填满了山葔的回音:“我来了!我解脱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