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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毛钱一张。老师傅，您要几张？” “20张，麻烦您给我开张发票。” 售货员李兰把数好的纸张递给老师傅让他复数一遍，然后卷起扎好，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发票，掏出圆珠笔开发票，随口问了一句： “请问师傅单位。” “……” 售货员的面部上呈现出亲切的笑容，望着老师傅追问着： “师傅，您的工作单位？” “哦哦，殡仪馆。” “啊？！直晦气。去去，自己写，快点，快点。”三月风，八月雨，天气说变就变。一般惊悸的神色，袭上售货员的脸上，她一边说一边疾步后退，那情景不亚于身旁有颗炸弹即将爆炸。 没办法，这种场面殡仪馆的张立本师傅遇到不只一次了。他只好自己动手，开完发票，拿起纸张，转身想离去，只听售货员又急促地响起女高音： “哎哎，圆珠笔也拿去，不要了，不要了。” 张师傅见她这般模样，也只好摇头，叹口气。最终还是把圆珠笔拿过来放进口袋里，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蛮好嘛！东西买了，还赚回一支笔……”说完跨出了商场大门。 张立本刚出门没几分钟，商场响起电话。 “李兰，电话。”皮革组的小王喊道。 李兰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走出柜台去接电话。 “喂，哪里？我是李兰。什么？小陈出事了，车祸，什么地方？好好，我马上来。” 小陈是李兰的男朋友。 李兰听说小陈出了车祸，几乎晕了过去，她的双腿要瘫软了。搁下电话，她心情慌乱地请了假，骑上车朝出事地点急急驶去。 出事地点围了许多人，交警正在忙忙碌碌勘查现场。李兰不顾一切拨开人群疯了一样朝里挤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可怕情景：车轮从小陈头部辗过，到处是血，面目全非。李兰不顾一切扑在小陈身上，失声的哭叫起来。 第二天，小陈的遗体火化。李兰在其他几位老同志陪同下来到市殡仪馆为其送行，她坚持到最后再看一眼她的亲人。当她们来到遗体安放厅，李兰看到小陈面容安祥，衣着整洁，跟车祸现场判若两人。这时她那颗悲痛欲绝的心，像是被一股春风轻拂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殡仪工告诉李兰：“殡仪馆的整容工张师傅，昨晚一夜没合眼，精心为小陈整容，他总是这样……他还是省劳动模范呢！你看，那不，张师傅来了。” 循声望去，大厅门口走进一位约50开外的殡仪工。李兰心头不禁一怔，这不是昨天到我店买纸张的那位师傅吗？不错，是他。 张师傅走近李兰，同情地看着他。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悲苦的笑意，低下头嗫嚅着：“张师傅，谢谢你……”跪在张师傅面前。痛苦、愧恨的泪水顺着她的粉腮流下。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