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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嫂子
大山嫂子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那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那水水的红唇稳重而成熟，那米白色的外挂衬衣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那修长的裙子将她的小蛮腰修饰得很是完美。大山嫂子三年前嫁到了距离自家300公里开外的一个小山村。小山村虽说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与喧杂，却另有一番风情。晨曦初照，山像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日落西山，余光横照，鸡跳狗叫。两岸青山对峙，绿树滴翠。抬头奇峰遮天，脚下清流潺潺，怪石卧波。雨中的山色，其美妙完全在若有若无之中。大山嫂子头一次见到这般美景，心满意足，不挑剔这个家，不挑剔这个憨厚、不善言词的丈夫。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大山嫂子来不及体验小山村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就急匆匆地生下了一个女孩，实现人生第一个大转身。生小孩对别的女人来说，是幸福的开始，但大山嫂子开始闷闷不乐，早听说婆婆喜欢孙子，毕竟他家五代都是女孩接力延续香火，在婆婆眼中媳妇们个个不争气，一代又一代。
大山嫂子心想，生个女孩对不住婆婆，总感觉婆婆眼神不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总冲自己生闷气，但又不方便问。大山嫂子是女人，当然很懂女人的心思，想多做点事情弥补一下，这样感觉好受一点。记得小女孩刚满月的一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婆婆又不在家。大山嫂子招呼客人，递上烟，奉上茶，拿出点心，和客人拉家常，很是用心。不多久，大山嫂子开始去做饭。这是大山嫂子坐月子后第一次做饭，有点力不从心。又是切菜，又是砍骨头，又是洗菜，又是炒菜，她坚持着，密密的汗珠从大山嫂子秀丽的额头上狂泄而下，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好不容易摆满一大桌子菜，大山嫂子刚招呼客人用餐，门突然开了，婆婆回来了。大山嫂子心想这回应该得到表扬。“以后，你不要做饭了，忙前忙后的，你休息就得了。饭好了，我会叫你的……”婆婆对着大山嫂子大声说，转眼功夫，婆婆已更衣换鞋，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大山嫂子想起了很多很多，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现……
出嫁前，大山嫂子依偎有妈妈怀里，被妈妈紧紧地搂住，生怕有人侵犯，妈妈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妈妈说：“大山，你跟我一起二十年了，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妈妈想照顾你的时候你又要离开妈妈了。女儿总是要去别人家的。到了别人家，对婆婆要好，对自己的男人要好。对妈妈不好没关系，妈妈总是你的妈妈，妈妈不怪。婆婆不是妈，有些时候……”妈妈话没说完，妈妈已泪流满面，哭成了一个泪人。大山嫂子从小就乖，村里老小皆知。大山嫂子点头答应妈妈对婆婆好，对自己的男人好。
大山嫂子还记得，刚嫁到婆婆家没几天，自己的男人去外面和一些朋友喝酒。刚回到家的时候男人挺好，挺平稳的，突然间，就发现男人的脸变白了，男人自己捂着嘴“唔”了一声。大山嫂子忙问有没有事，男人摇了摇头说没事。大山嫂子放心不下，一直陪在男人身边，这是自己的男人，一辈子的依靠。大山嫂子心很细，感觉有点不对，赶忙拿来一个垃圾桶，男人张了张嘴，“哗”地就涌出一大桶。婆婆赶紧跑来拍拍男人的后背，刚缓一口气，突然张嘴又吐一大口，乱七杂八的东西从嘴角往下淌，男人感觉太难受了，干脆伸手去抠。“噗通”一声呕出来，溅到婆婆身上，溅到大山嫂子的裙子上。婆婆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毕竟儿子是自己的一块肉。“你自己的男人看不住，到处乱跑，你不会管一下。”婆婆一边心痛儿子，一边冲大山嫂子说，严厉中带着责怪。大山嫂子没有回话，默默侍候男人，直到天亮……
大山嫂子全身软软的，还是有气无力地靠边坐着，眼含泪花。大山嫂子满脑子想如何如何一定要生个白胖胖儿子，好给婆婆家延续香火。生了儿子，自己腰板就硬多了、说话就有份量了，婆婆不会再刁难了。这不，刚好国家全面两孩政策改革，真是一场及时雨。
大山嫂子打起精神，心想家里客人多，婆婆收拾辛苦，就一蹦一跳来到厨房，戴上塑料手套，在腰间系上围裙，端着盆子拿着抹布走到桌旁，把碗一个一个放进盆里，再用抹布把桌上的脏东西扫到垃圾桶。接着，大山嫂子拿起了油花花、脏兮兮的碗，挤上几滴洗洁精，轻轻拧开水龙头……
大山嫂子积极的表现得不到婆婆认可，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山嫂子大胆决定找婆婆谈判，是不是没有生儿子让婆婆不开心，是不是没有照顾好男人让婆婆不开心，是不是做错了事让婆婆不开心。婆婆很爽快地答应坐下来和大山嫂子“谈判”，这回让大山嫂子很感意外，不会是一场“两伊大战”即将上演吧！
大山嫂子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婆婆身边，心里早就七上八下。
“我看你是俺村子里最好的媳妇，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会体贴人，又能照顾我这个老婆子。我身体好，我现在还能帮你做点事，你就多休息，你不要做，以后我做不动了，你就要多做，这个家就全靠你了……”婆婆拉着大山嫂子的手，快人快语，满面春风。
大山嫂子感觉晴天打响雷，自己想得太多。
作者：陈安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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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