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化妆品

史国泽

在别人面前，最引我自豪的是女友所拥有的倾城之貌，她不仅明眸皓齿，而且腮若桃红，一颦一笑都令人心醉。颀长的身材愈显婀娜，配上那件纯黑的貂皮大衣，雍荣华贵，走在街上有较高的回头率。

初冬雪飘之时，我陪她去商城买化妆品，她声音悦耳地对我说：“都说‘美加净’不错，走，咱们到那边看看去”，说着就拉我向“美加净”专柜走去，口里还不时地嚼着口香糖。柜台的小姐热情有嘉，极力地向女友推荐她的柜台展品，并掺杂着一些夸女友美貌的话。由于口中有东西，说话不方便，女友把头一侧，“呸”地一下，把口香糖吐向不远处一个立式垃圾箱，又去听柜台小姐的商品介绍了。“喂，同志，怎么把口香糖吐在了我的鞋上了？”一个有着浓烈南方味的“女中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激愤。我和女友不约而同地把头转了过去，只见一个个子矮小、体态臃肿的姑娘立在垃圾箱旁，两道利光从眼镜片下的那双小眼睛中射出。看穿着像个旅游者，气质像个大学生，而粘在她黑色皮鞋上的白色口香糖尤为刺眼。女友瞟了一眼这个其貌不扬的外地女孩，就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买她的化妆品。“喂，同志，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一点礼貌都不懂”！女友“唰”地一下转过头来，瞪大了杏核眼，“怎么？你也不回去照一照镜子，还谈什么礼貌，谁让你把脚放错了地方！我脑后又没长眼睛”。我第一次看到女友如此“厉害”。那女孩子脸一下涨红了，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慢慢地从兜里掏出的面巾纸，狠狠地把口香糖从鞋子上擦去，放到了垃圾箱里，愤愤地说：“还买化妆品呢？我看你应当买一瓶心灵的化妆品，美容美容你的内心，擦一擦你的心房”。她说完后就把身影溶入到人群中了。女友默然了，我感到周围所有的过客都在看着我们，脊背上生出无数的刺……

　　走出商城，女友的头是低着的，好像在一直注视着她的脚尖。我的耳畔仍萦绕着那个南方女孩的话，心中不无感慨。是的，心灵的化妆品却难以买到，但它存在，女友的沉默已说明她受到了一次心灵的美容，而更多的人是否也应当按受这样的一次美容呢？在那个南方女孩的眼中，哈尔滨的姑娘还是那么美丽、善良吗？因为每一个哈尔滨人的举手投足，在外地人眼中都代表着哈尔滨人的文化品味和文明程度，哈尔滨人的外在形象是美好善良的，但有些哈尔滨人（如我女友）应当在内在的修养上下一番功夫，切不可因“不拘小节”而辱没了我们哈尔滨人那善良美好的形象。

　　英国哲人弗兰西斯·培根曾说过：形体之美要胜于颜色之美，而优雅行为之美又胜于形体之美……，把美的形貌与美的德行结合起来，只有这样，美才会放射出真正的光辉、善良才能闪耀出夺人的光芒。

(2000年9月写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