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砍树支援炼钢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大跃进期间,钢铁是衡量一个国家经济强弱的主要标志。为了迅速崛起,实现在短时期内“赶超英美”、扭转“一穷二白三挨打”的局面,国人在“左”的思想引领下,以“大跃进”、“放卫星”的速度,大炼钢铁。 1958年,海康县也和全国一样,城乡处处狼烟四起,石灰窑、木炭窑、炮楼都用来炼钢炼铁,座座土炉日夜升火。全县的炼钢炼铁运动如火如荼,成千上万的群众不分行业、不分工种,男女老少齐上阵,各家各户搜废铁。搜不到就砸铁锅、砸铁器、砸铁门铁窗,只要是带铁的什物,一概收缴投入炉中。 当时海康县炼钢炼铁的主要燃料是木柴,由于燃料不足,人们只好上山伐林。上级有关部门给各村下达了上交木柴的任务。坡心村也紧急动员起来,要坚决完成上面下达的木柴上交任务。 任务就是命令,大伙儿不敢有一丝儿怠慢。接到任务的当天晚上,全村的劳动力连夜突击,到永凤村砍伐树木。永凤村位于坡心村东北面1.5公里处,多年前人去村空,荒废已久,长满了密茂的杂树、荆棘和荒草,人迹罕见。夜里到这样阴森森的荒村去砍伐树林,显然困难不少。 有人带头喊了起来:“毛主席教导我们,‘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人们也随着喊起口号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争取完成任务!” 借着点点星光和仅有的一支手电筒,大家披荆斩棘,挥汗如雨,砍伐树木,荒村响起了“叮叮当当”的伐木声。 阴沉沉的荒村一时显得热闹起来。在树上歇宿的夜鸟惊吓得扑楞楞往外面飞去。 母亲也参加了夜里到永凤村伐木。她后来提起夜里到荒村砍伐树林的事,说:“现在没人在夜里谁敢到那样的荒村去,但当时在那样的政治环境下,大家说去就去,说干说干。要不,你就是后进分子。” 谁也不愿当后进分子,唯有拼命苦干。 大伙儿忙碌了大半夜,才收工回家。 翌日,天刚亮,母亲吃了两碗番薯饭,跟随大伙儿挑着昨晚砍伐好的木柴,送到客路公社去。 从坡心村到客路公社,走小路经虎溪、干塘、迈坦等村,约二十多公里,大伙儿挑的木柴,多的有一百斤,少的也有七、八十斤,走路实在不容易。大伙儿饿着肚子,一路走走歇歇,下午三时多才把木柴送到客路公社指定的地点。 大家在客路圩凑合买了一点饭吃,稍事休息一下,便踏上回家的路。回到虎溪村附近的牛力湾溪时,夜已深了,突然一阵狼嚎叫的声音传来。 “嗷呜,嗷呜……”狼的嚎叫声在苍茫的暗夜里显得十分凄厉。 “狼来了!”有人脱口而出。大家不由得紧张起来。 狼在夜间嚎叫,目的是相互嚎叫而集群,如母狼常发出叫声来呼唤小狼,公狼又唤母狼,集合成群后外出猎食。 狼凶猛,坚韧,顽强,成群结队……从远古时期就与人类纠葛不清。饥饿的狼具有攻击性。词语“如狼似虎”,意指狼、虎的凶狠。 当时,雷州虎已经灭迹,但当地仍有狼活动。人们夜间在荒坡野地,最怕遇上狼。 母亲过去有一次回娘家迈坦村,曾路上遇上一只老狼挡道,老狼坐在前面十多米开外的路中间,两眼闪出贪婪凶狠的光,母亲进退不得,被吓得不轻。幸好不多时来了几个行人,大家一起喊叫,狼才被赶走。那次是在白天,这次却是在晚间,如被狼群缠住,还真不好办。 大家握紧扁担,大喊:“抓住山狗呀!宰山狗呀!”雷州人把狼说是“山狗”。 人多势众,且手里握着扁担,胆子也大了。大家摸黑快速通过了牛力湾溪那段灌木丛、乱草掩映的小路。 母亲说:“从客路回家的第二天,就听到牛力湾村的人说,村里有一户人家养的鹅群在夜里被山狗叼去了几只。” 大伙儿回到村里时,已是夜半时分了。 大炼钢铁运动违背了科学,脱离了实际,欲速则不达,注定是一场劳民伤财的闹剧。坡心村也因大炼钢铁运动受到了折腾,农业生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