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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凹里的茅草屋

时间:2012-04-13 18:2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峰亭点击:
        

  也不知何来的雅兴,刚刚回家便匆匆出门,走上村头的石拱桥。说起这桥,记忆深处还是哥走在桥上颤颤索索的样子。而每次走到桥中心时,哥总是慢慢的伏下身来,跪在桥面上爬着过去。那时走在前面的我胆气必然增添几分,腰杆挺的更直了,小腿也不再打颤。其实不少外面来的人走这所桥时,都心有所惧,虽然桥的两边都有石栏杆。可只有一米宽的桥下那五六十米的悬空却也是望而生畏的。这样以来,从小爸妈就说我胆大能成事;哥胆小则不如我。长大后则彻底翻了个:哥能悬在几十米的高空做焊接工作,而我却有了惧高症之疑,十米以上的悬空就使我眼晕,站久了竟有跳下去的冲动。
  
  走过桥,沿着水渠走一段路,西拐,是一道由两边的高高的篱笆墙形成的甬道。篱笆护着的是两片果园地。时值初秋,桃,梨,苹果,山查,郁郁葱葱,累累硕果,毫不掩羞的暴露出了它丰满的体态,又宛如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迎着朝阳的少女的脸容。不由得记起上小小学时,我和同伴搭着肩攀上篱笆偷桃的趣事来,不觉嘴角微微一笑,之间,时光却走过了十几年。走在郁郁葱葱、芳草涩香的甬道上,心仿佛被田野的气息浸透了。甬道尽头又是高高耸立的西山,一抹青黛逼人视线。甬道是熟悉的甬道,山是熟悉的山,而现在似乎是一片陌生的新天地,却又似我心中那片久违了伊甸园!这陌生与熟悉之间是需要怎样的一种情怀来缅怀呢?我踏着陌生的甬道走在熟悉的记忆的路上,心空灵的要飘起来了!飘到田野上空、飘上山峦之颠,一直瓢到我的梦中
  
  走过长长的甬道便是西山的脚下。山凹里的一片偌大的枣树林呈现在我眼前,那甘甜的香味夹裹着风早我鼻尖一阵阵掠过。我仿佛看到儿时与几个伙伴在一个村人都已午睡的下午,悄悄的猫着腰,沿着蜿蜒的山路拱进了那片飘着甘甜香味的枣树林。先是站在枣树下警惕的四处观望一番确定那个看山“忙活子”没有埋伏在近处的草丛里或已经午睡,便手脚麻利的爬上枣树。心情惊动而喜悦,半青白半通红的肥枣打着脸碰着头,小手是颤抖而忙碌的,心情是激动而兴奋。只要上了枣树,啥也顾不得了,好象所以的世界那树那枣。一直到所有的衣兜里塞的满满的才算罢休,而下树时身子卷曲活动,总不免从口袋里溢出十几个枣来,也并不觉的可惜。也有不走运的时候,当我们钻进树杈里正大肆“洗劫”时,冷不丁的就会听到身后一声大喝:“站住。”我们会同时意识到事态的危险性,忙不迭的下树,眼睛还不停的向毛草屋那边张望着……一般情况下忙活子站在小屋前,手指着我们在吆喝;假如我们不麻利的逃窜,他便拄着一跟木拐一颠一颠的向我们快步走来。当然我们知道忙活子从小屋走到这边起码需要五分钟,而两分种里我们就能下树并逃离到“安全地带”,何况他瘸着腿,我们小孩子跑的兔子一样快。不过忙活子对于我们是很具有威震力的:虽然逃进“安全区”我们会脑袋碰着脑袋聚在一起冲着忙活子的小屋大声吆喝咒骂,以此为乐,但回家的路上我们还是为刚才的紧张心情而长吁短叹庆幸之态不时溢于言表。因为早就听说忙活子这人也不是一个和善角色。听人说英子和一个女孩去西山偷枣,被埋伏在草丛里的忙活子抓住了。忙活子便叫女孩回家报信,把英子帮在茅屋前的一颗香椿树上。英子那时已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却是男儿相,四方脸膛,眉清目秀,蓄着短发,也是一身男孩打扮,而更向男孩的是她的胸部没有丝毫发育的痕迹。等女孩回家报信走了,忙活子就对英子进行“审讯”。英子答非所问,只是一个劲的恳求忙活子放她回家,忙活子哪里肯放,见问不出什么便蹲在旁边抽烟袋,等着报信回来。又惊怕又泼辣的英子便大骂起忙活子来。开头忙活子并不理会,知识一个劲的抽闷烟;但终于沉不住气了,走到英子面前说:“你再骂,看我不把裤子给剥了!”英子不吃那套,继续骂下去,哪料忙活子不顾英子的“英勇反抗”真就给剥下了裤子,裤子剥下后忙活子傻眼了,发现英子原来是个“二妮子”?这件事传出后,英子是“二妮子”的说话也传的更远叫的更响了。一直到现在“二妮子”到底是什么结构?英子是不是“二妮子”?我虽然和英子做了三年的小学同学,还是闹不明白!就在前两年我还见到了学唱吕剧的英子:上穿皮甲克,蓄着平头,还是一副男孩子打扮,而胸部也终没有鼓起来,还是小时一样扁平,而且总是与女孩在一块,至今为婚!对于她还真是迷?
  
  现在我又默默走向那条蜿蜒的山路,即使童年在频频向我招手,那些枣树林里不时的闪动着我儿时的身影,但我舍不得时间再去追忆,而是走到了记忆的反面----那个一直在我童年中留下阴影的与传说的茅草小屋中去。虽然我知道小屋的主人忙活子几年前就因病离开人世,结束了看护山林二十几年的生涯;但似乎有一种什么力量促使我不有自主的走向了它,走向了一个生活在人们印象中的影子。那个毛草屋依着山坡孤零零的坐在那,比鸡窝大不了多少,而我可叹于童年中它竟是那样的神秘和不可一世的高大和威严!因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权利的拥有者”,是决定我们命运的独裁者?而现在人去屋空,这片枣树再也无人管理,大多也都“疯”了!再也结不出那多硕果累累,更没有儿时的孩童来偷枣了!
  
  我站在这个茅屋的前方打量里它好久,然后上前抽出了别着门栓的一根木棍,门晃晃悠悠的不那么情愿的开了,日久积攒的灰尘在我面前纷纷抖落,一股发霉的阴森的潮气扑面而来,我倒退两步,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伴有些微恶心。面前的小屋分明如一个古墓,借着一缕射进去的阳光我看清了里面的大致内容:除了一盘土炕外还有一张黑糊糊的小方桌,方桌上摆了几个瓶瓶罐罐,墙上挂着几个方便袋外再没别的!“忙活子”一个人就是在这个小屋里度过了他的二十几年!没有什么乐趣也没什么更高的理想,陪伴他的只有那一根拐,还有这个山头!他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看者这个不足十平方的小屋,我心头突然生出了一种悲哀,真想对九泉之下的他问声:“你孤独吗?”二十几年与山为伴与树为伴与石为伴,由于他永远也数不清的那群鸡为伴!寂寞枯燥的生活足以使一个歌唱家变为哑巴,使一个老与事故的人变成痴呆,而忙活子没有;他寻山的脚步一贯的矫健,他吆喝人的嗓门依旧洪亮、威震人心;也许他不懂的生活才能生活下去,而那些懂得生活的人往往丧失生活的信心。忙活子死了,一个山头的默默的守护者,悄悄的走了!他没有为村人留下什么,顶多也就一个残缺不全的影子。山依旧是原来的山,林还是那片林,而忙活子却为之付出了碌碌的一生
  
  说起忙活子必然想起他喂的鸡。忙活子不识数,这是村人皆知的。所以他从来弄不清自己究竟喂了多少只鸡,这就给村里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有机可成;他的鸡又是散养,活泼好动的鸡便遍布树林田野,很少有徘徊在小屋附近的,甚至有的还翻过山头,到山的另一面看风景了!这就正中了偷鸡贼的下怀,于是忙活子的鸡在逐日减少,他却浑然不知!一直到偌大一群变为聊聊几只,他才知道自己的鸡少了。接下来就站在小屋后的山坡上向着山下蜿蜒进村中的小路骂上一个时辰才罢休。时隔几日,他便再买一群小鸡来散在山上,偷鸡贼也照常来。
  
  忙活子的瘸腿是有些来历的,以前他当过土匪,他们盘踞在一个山头,隔一段时日就向山下来骚乱村民,偷抢东西。在忙活子的一次越宅入侵时被村民抓住了。虽是夜晚,村民倒认出了忙活子,却装作不认识,抄起一根扁担把忙活子的腿砸断了。断了腿的忙活子爬在地上哭咧咧的喊除了自己的名字几个人猛然惊醒的样子停了手,拿脚把忙活子翻了过来,凑近去看,“打的就是你!”忙活子没想到自己报出大名后又招徕了一阵拳脚。知道忙活子趴在地上直哼哼,大气出不来了,村民门才罢手,各自回家。从此后忙活子改邪归正,而代价就是一条腿,那时他才十八岁。忙活子家穷,没讨上媳妇事在常理。几年后,他唯一的老娘撒手西去。临死时抓着忙活子的手指头张着干瘪的嘴就是不肯闭眼,忙活子就说:“娘,你就放心的走吧,共产党会照顾我的!”娘随后才合上眼。那时新中国建立不多年,国家正处于白废待兴时期,共产党都很忙,就把忙活子的事给忘了。接下来忙活子一直*村人救济勉强户口,总算没有饿死。直到土地承包责任制实行后,村领导到底想起忙活子来了,差当了一个山头的护林员。而这时忙活子已是仅四十岁的人了。护林员没月四十块钱,待遇相当于一个国家正式工人,因此也引来了不少村人的嫉妒,不过共产党的话谁赶反对,再说忙活子又是特殊情况。如此忙活子就带着全村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上山了,背后背着一个行李卷。谁想他这一干就是二十几年,那个茅草屋成了他最终安息的坟墓。而让人们所欣慰的是忙活子的四十块的工资从没有涨过一分;而得以维持下去的还有茅屋前的他自己开垦出来的那块地。
  
  不过忙活子也有辉煌的一刻,那时常人所不会有的辉煌。忘记哪年了,从城里回家听人说忙活子上电视了。说是有一个新闻组上山采访了他,还大力赞扬他护林有工,为国家为人民做出了贡献!忙活子当然不知道贡献是个什么东西,可他显的很高兴的样子。采访组临走前和忙活子合影留念。背景是忙活子站在山坡上突起的一块石头上,腋下架着拐,咧着嘴,露出几半颗污黄的牙齿;东边一杆子高的太阳正冉冉升起,从他乌黑的耳际射出,霞光万道。从别人的叙述中,我想象中忙活子的在以大自然为背景的照片中定已格成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是他把山的沧桑阳光的伟大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一个对人生的扣问和诠释!显然有些搪塞和模楞两可,但他却是及平凡与伟大于一身的“人物”!在我们的小山村中当属典型。到底忙活子有没上电视?至今还是个疑问。我没有看到过,问别人也不知。
  
  离开那个茅草屋时,太阳掉到山后去了,整个山凹里像被抹上了一笔灰暗的颜料,空洞洞的有几分凄凉和沧桑。我踩着弯弯曲曲下山的小路,心里不再想着忙活子与他的茅草屋了。我的肚子在咕噜噜叫着想我发出信号,远远的我看到村里的炊烟正在袅袅升起。
  
  写于2004年四月一日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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