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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儿

时间:2012-02-17 20:1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高天流云点击:
        

  丑儿是我最初的乳名。听妈妈说,当我呱呱落地的时候,妈妈见我长得很丑,就对旁边的家人说,一个姑娘家怎么长得这么丑,别起名字了,就叫她丑儿吧!不知是上面三个哥哥,有了我感到高兴,还是我丑的名副其实,好像也没有人反对,于是我的乳名就随着我的诞生而诞生了。
  
  后来我长得大一些,家族的一个婶子在我家玩,说起我的名字时候,就对妈妈说:孩子都这么大了,别再叫丑儿了,这么难听,叫兰英吧。在农村,家族里的孩子们的名字往往有一个字相同,比如婶子家的女儿叫宝英,我后来叫兰英,还有一个婶子的孩子叫春英。我的三个哥哥的名字分别是连香、连春、连革。也许妈妈也觉得兰英这个名字确实比丑儿好听吧,于是,我就有了现在的这个俗的不能再俗的名字。对丑儿这个乳名的记忆是因为小时候和三个哥哥打嘴仗,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很不懂事,如果因为什么原因打起来,常常不会动手,而是打嘴仗。最解恨,最有效的刺激就是喊我们彼此给对方起的绰号。大哥叫疙瘩脸,因为他的脸上有青春痘;二哥叫结巴嘴,因为二哥有些口吃;三哥叫咧咧子,因为他很大的时候还在流哈喇子。虽然从小除了爸爸,没有人宠爱我,但我依然很任性,如果我把哥哥们惹急了,他们不敢动手打我,但会毫不留情的喊我丑子。对我来说,这总是一种很受不了的刺激。即使长得再丑,在自己心里也是天使。他们一喊我丑子,我就会气急败坏的冲上去打他们,这时候他们就会向妈妈求救。当时爸爸不在家,妈妈带着我们兄妹四个,常常有做不完的事,妈妈见我打哥哥,不去责问哥哥,而是对我一顿斥责,于是找不到公道的我,只有躲到一边委屈的去哭。而间接获胜的哥哥,往往也就幸灾乐祸的玩他们的去了。于是我非常厌烦我的乳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慢慢的变得懂事,知道相亲相爱,也知道了相互谦让,不会再吵架,也没人再喊我得乳名。于是丑儿这个乳名几乎要沉寂在我的记忆里。
  
  再把丑儿的乳名从记忆中唤醒,是有一次回老家。爸爸早已过世,妈妈也已经年老,而早已长大的我们也都成家立业。不过我经常抽出空回家去看妈妈。天气暖和的时候,妈妈常常在家门口玩,邻家的婶子大娘也常常陪妈妈在我家门口玩,有的是看孙子或外孙,有的是纳鞋底或干点什么手头活。我回家那天,妈妈和好几个人在家门口晒太阳,我和她们打招呼之后,见时间还早,就把车子停在院子里,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话题也就转到我的身上,她们很热情的问我的生活工作情况,我都一一作答。虽然我也过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生活,但在她们眼里,我已经很能耐,很有出息了。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位老太太,据说已经80多岁了,她去棉花地里捡拾人家不要的棉花。还真有不小的收获,身上的兜子里鼓鼓的。人们的话题又转到她的身上,问她捡了多少棉花,卖了了多少钱。老人很自豪的作答。等她们的话题落下,老人发现了我。我只是很好奇的听她们说话,对这位老太太,没有一丝的记忆。她看着我问妈妈,这是老几啊?妈妈笑着说:“这个是闺女,不是孙女。”妈妈住在二哥家,二哥有两个女儿,村子里的人们对她们更熟悉。老人很认真的看看我,问妈妈:“她是丑儿?”妈妈笑了,大声说是,在场的人都笑了。我们一边笑,一边又听妈妈说起我的乳名的来历。我当时很震惊,感叹老人有如此好的记忆力,我的乳名除了听家人讲过,好像从来没有外人叫过。时间过了40年,这位老人竟依然还记得。可是我竟然对她没有了一点印象。老人在人们的赞叹中走远了,人们接着说起有关她的话题。
  
  人们散去的时候,我和妈妈回到家里。我问妈妈,我小的时候,丑儿这个名字叫了多久?妈妈说,大约叫了一年吧。我说:可是我从来没有听村子里的人叫过?妈妈说,也许是怕你害羞吧。丑儿的乳名再被叫起,再没有了气急败坏,有的只是对童年的美好回忆。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很纳闷,为什么我都要老了,也没有变得好看一点呢?
  
  一次,和一个很漂亮的同事在一起给学生们监考,学生们在专心答题,我俩在一起小声的聊天。说起长相,我忽然问她: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的性格给你的印象深,还是我的长相给你的印象深?同事很肯定的说:性格。她说:“我刚刚调过来,朋友问起和谁上一个班,我说和你,朋友说你为人很正直,很豪爽,和你上一个班,不会有同事之争,说你总是为同事着想,这也是我敬佩你的地方。所以和你做搭档,我感到很幸运。”“是吗?”听了她的话我很高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我和同事开玩笑。看来好的为人比好的长相更重要,我没有必要为自己长得丑而自卑。
  
  那天因为要监考一天,中午同事们都去离学校不远的饭店吃饭了,而我去了婆婆家。婆婆家离我监考的学校不远,我想借回家吃饭去探望一下公婆。因为早晨起的早,没来得及买东西,在离家不远的路边有一个小卖部,就在那里给公婆买了一点蛋糕和柿饼。东西不错,但也很贵。看起来不多的一点东西,花了二十多。回到家,公婆很高兴,因为提前打电话告诉他们了,所以早就炖好了白条鸡等我了。考试散的晚,他们等了我很长时间。我到家的时候,婆婆怕鸡汤不够热,就又在炉子上热了热,于是我拿出柿饼分给公婆吃。东西是在离家很近的小卖部买的,公公认识,说这种柿饼很贵的,回家吃饭比去饭店还要贵哦!我笑了,很喜欢公公的这种夸奖我的方式。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吃白条鸡,更不喜欢吃鸡爪子、鸡翅、鸡头,但因为这种很好的氛围,我把它们都吃了,把炖的很好的鸡块留给了公婆。临走的时候,婆婆非要把一个二十多斤的大冬瓜让我捎着。说他们不喜欢吃冬瓜,怕在家放坏了。我看了看,觉得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一家人吃好多天恐怕也吃不完,再说,天气这么冷,我怕把冬瓜冻坏了,就没带。我安慰婆婆说:好好在家放着吧,马上就放寒假了,等放了寒假,我们都回家的时候一块儿吃。那时候我来炖冬瓜,我一定能做的很好吃。婆婆就又把它放回去了。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心里有常回家看看的温暖。
  
  丑儿这个乳名,虽然是我长得丑的见证,但它也带给我很多童年的美好回忆。曾经叫丑儿的我,虽然真的很丑陋,但因为有正直的性格和很好的为人,而受到家人朋友的喜爱和认可。所以我不用再为自己长得丑而自卑,长得丑照样能拥抱生活,热爱生活、享受生活!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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