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心血管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人群密集。患者的家属都是忧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万一医生有什么事情交代,得随叫随到。重症监护室每天早上七点三十分和下午两点有教授医生查房。这时候叫到谁的名字,谁的家属就马上来到医生的身边,听医生讲述病人的病况以及治疗方案。所以,一到这个时候,看见医生就如同看见活菩萨。因为亲人的生命就靠他们挽救了。然后每天十一点三十分,家属可以看到病人,给患者送去食物。探视的时间仅仅半个小时。很多时候只能在外面的等候区里等待,猜测,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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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早上七点,病房门口负责秩序的工作人员开始给众多的患者家属开会。 “静一静,静一静,新来的家属一定要注意听,听过的再听一遍,家属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在这里啊,有什么事情医院找你,你们家一定要有人,还有一会教授查房,回来会跟你交流,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自己问,过了这个时间,你再找医生就找不到了。教授查完房就去开会,不一定总在啊。还有,有些重症的患者手术完了,可以转普通病房了,但是普通病房如果没病床,就暂时转不了,那你就得问你的主治大夫,什么时候有位置。着急也没用。重症监护费用是大,但是,就这样还有心梗患者住不进来的呢。病房太紧张。你们抓紧和医生沟通。有病床了,就给你转普通病房了。再说一遍,二十四小时要有人啊。” 七点三十分,主治教授带着研究生们开始查房。八点钟,主治医生们分别找患者家属沟通。“刘万福,刘万福家属。”患者家属小跑着赶过来。“患者有一个血管。。。。。。。”医生说着,家属就像是学生听课一样认认真真,诚恳的点头,最后不忘记千恩万谢。 “李金凤,李金凤家属。” “哎,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小跑着过来。 “大夫啊,我老伴儿的心脏支架都做完好几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搬到普通病房啊?” “家属,你别急,你老伴儿的病情很稳定了,但是普通病床还是很紧张的。一有空位就搬了。” “大夫啊,我都没钱了,你知道我一个农民。真是没钱啊!” “大爷大爷,放心,快了,快了。” “那你跟我说个准时候?” “明天上午应该可以。” “好,好,大夫,明天我就找你啊!” 大夫说完,走了。 这时候又有病人紧急的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大门打开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已经有很多的加床了。 新来的患者家属都先是感慨,总算住进来了。毕竟能够治上病是和死亡搏斗的第一步。 查房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医生和家属的沟通都结束了。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那个和医生嚷着没钱的老汉正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他正在和另一个家属闲谈着。 老汉今年六七十岁,黝黑的脸上皱纹一道一道的跟刻上去似的,一身老式的蓝色中山装,这衣服不得穿过几十年啊?一双军用胶鞋,鞋帮上都是泥巴。 “我这娘们,不听话,三年前就支架了,支了一个,那时候大夫就不让吸烟,不让劳累了。她可倒好,还是抽。犯病的那天还种了一篮子土豆。这下八成是累着了。我打车来就花了四千,到这就又支架了。啥也不算,一个四万。在这里五六天了,你知道吗?这里按小时收费,一小时一百五十块。我们老两口单过,不和儿女在一起,你说说,我啊,真是承受不了了。这败家娘们啊,你说四万块钱,我能买多少土豆啊?”老汉说着,眼睛里的眼泪就在那里。 “嗨,老哥,今天咋样?”过来一个认识的病人家属,和老汉打招呼。 “大夫说明天就转普通病房。” “那就好啊,没事了就好,我老伴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老哥,谢谢你啊。这时候,咱们陌路相逢,你总是问候问候我,真是感激啊!”老汉今天特别感性。 是啊,老汉心疼钱了。可是这么穷,他还是千里迢迢的把老伴送来了。一家人在一起,是所有人最平实的念想。 电影《钢琴师》里有着这样一幕总是难以忘怀。主人公全家被押往火车站,父亲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一块奶糖,用小刀分成几小块。全家人一人一块。在危难时候,在一起。 重症监护室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在这里,病人和家属面临的就是生与死。死亡的可怕与活着的沉重,到底谁更难?有时候还真是难以权衡。 医院外面,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都欣欣向荣。一群麻雀成群的飞上天空。鸟儿们,或者许许多多的动物们,他们怎么理解生与死呢?只有人总是害怕。害怕死亡,更害怕活着的艰难。 或许就该像花草树木,虫蚁鸟兽那样。不想那么多,真的只迎接太阳送走晚霞。 就别想太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