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一个东莞郊区的玩具厂里打工。因为我们都怀着“赚钱”的最高目标,所以还能忍受厂里恶劣的食住环境。后来工厂加班时间延长,主管飞扬跋扈,不合情理地扣我的工钱,这三者使我感到惴惴不安。我多次向厂方提出意见和不满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答复。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中秋月圆之夜,我以肢体行动发泄了一番愤恨之情,几下就将生产部主管的胖脸擂出了两个肉包来。当然,我的鼻子也在滴血。那时正值夜班期间,厂里小领导很快就没收了我的厂牌并给我下了逐客令。 出了玩具厂的大铁门,我才体会到什么是顾影自怜。进厂时我没有钱押厂,因此第一个月的工钱要拿押厂,何况我还没呆够一个月,又是因打架被逐出来,所以那时身无分文。想找老乡借点钱也是没门的,过了晚上11时,员工都不得进出厂房区,所幸头上还有一轮不要钱的圆月为我照亮脚下的砂石路,饥肠辘辘的我只能忍着鼻子的胀痛去找个安身之所。最理想的地方应该是找些还有残垣断壁的厂房,那里可以帮助我抵御深夜的凉风,没过多久,这个想法使我惹上了麻烦。朦朦胧胧的是几个男人影子向我围了过来,听到他们用广东白话问我:“今晚中秋,给哥们几个月饼钱!”我听得明白了,可我不会讲广东话,主要是遭此际遇后形同乞丐,我就懒得理睬他们,没想到一个家伙又问我是否有香烟,我摇头,一个家伙冲上来就给我两记相当沉重的耳光,个子不高的我大叫说我没钱,蹦到路边在已经抓起一块石头,他们才逃走。我几乎瘫坐在砂路上,泪流满面,感到无限的委屈和不幸。突然前面站了位高大的男人,我警觉的重拾起石头,准备伺机进攻,没想到他轻声地对我说起来吧,与我到前边的旧楼里睡觉啊!我半信半疑地起来,并意识到我处境还有一层危险——我没有带身份证、暂住证、未婚证,一旦城管或警察巡逻查见,那极有可能被送到收容所去呆,于是我还是壮胆随他走。直觉告诉我他并没有恶意,他对我说他是个北方人,周日到这个开发区,找不到老乡,只能先在厂外四处逛荡,听我叫声就出来。我把我的遭遇告诉他,他边听边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和水壶,友好地递给我。我抹着泪水,把它们吃个精光,我们在旧楼的地板上打地铺,我们小声地聊了很久,再后来他就沉入了梦乡,不时还响点鼾声。 我难以入睡,想到先悲后喜的际遇,它们来去交替都很急促。当我心情慢慢平复时,发现四周寂静,小虫们在欢快地唱和着,高悬上空的那轮中秋圆月,明亮地照射大地上的一切,大自然原来还是这样的和谐、平静、甜美。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